第十三章鳥盡弓藏

果然沒那麽簡單!

陸少棠冷哼一聲,皺眉問道:“你是想讓我們留你一條性命?”

寧府大爺搖搖頭道:“事到如今,我早已不敢有此奢望。”

白發老者問道:“你是想讓我們給你一個痛快的死法?”

寧府大爺再次搖頭:“我連死都不怕了,還在乎什麽死法?”

“少故弄玄虛,你究竟想說什麽?”陸少棠已經開始不耐煩了。

“我的好賢侄,你確定要我說出財寶的位置嗎?”寧府大爺微微一笑,眼珠子有意無意在那六名殺手身上瞄來瞄去,“在這六個,外人麵前?”

他刻意將“外人”兩字咬得很重,繼續道:“麵對那批財寶,即便是手足兄弟也難免反目成仇。如今被一群外人知道了財寶的事,難道你們不怕重蹈當年覆轍?”

話音剛落,六名殺手齊齊低下了頭,看不清神色。

白發老者眉頭皺如溝壑。

陸少棠神色微變,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離間己方眾人。

他心中微惱,臉麵上卻是坦然一笑,道:“此事無需二叔操心,財寶的數目莫說是多六人,就算再多六十人分,也是幾輩子都花不完的。眾位兄弟助我父子成事之後,我二人定不會虧待諸位。”

白發老者目露讚許之色。

寧府大爺心中凜然,不想這陸少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魄力。

六殺手抬頭看向陸少棠,神色感動。

陸少棠眼含笑意,走到左側一名殺手身前,伸手似要去拍他的肩膀。

“鏘。”

寶劍驟然出手,陸少棠持劍快速劃過場間,冷冽劍光一時令眾人目炫。

割喉聲接連響起,電光石火之間,六名殺手瞬間倒下兩人。

陸少棠的第三劍“叮”的一聲刺在了一名反應過來的黑臉大漢刀身上。

餘下的人見勢不妙,頓作鳥獸散,紛紛奪路而逃。

“咻咻咻。”

白發老者來不及責怪陸少棠,怒哼一聲,口中連續吐出三枚細小的銀針,精準射在逃散的三人要害上。

那三人先是身形微微一頓,隨後接連跳躍,破窗而逃。

其中一人正巧來到了墨寒生與寧汐桃所在的窗口。

匆忙間,他瞥見了蹲在牆邊的二人,臉上閃過一瞬驚愕,轉眼又化作了痛苦,唇角淌出黑血,什麽也來不及做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銀針上有劇毒!

墨寒生心中一驚,不知那老者口含毒針為何自己會一點事都沒有,莫非竟一直以真氣包裹住銀針?

緊接著,其他兩個方向也陸續傳來倒地聲響,應是另外兩人也已斃命。

屋裏屋外的眾人都是心中一驚,這四肢俱殘,隻剩一顆頭顱能動的老頭竟然還藏有如此恐怖的一手。

最驚恐的人卻是白發老者身後推輪椅的青衣小廝。

那六名殺手都已被滅口,接下來輪到的人毫無疑問就是他了。

青衣小廝瘦弱的背脊陣陣發寒,他本就比其他人慢了一步,此時再跑必死無疑。

但要他束手待斃卻也是不可能的,於是他產生了一個十分大膽的念頭。

隻見青衣小廝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右手悄悄摸向腰間,左手則是狠狠抓向了白發老者的腦袋。

“你敢!”白發老者發覺了青衣小廝的動作,出聲威嚇道。

陸少棠此時已解決了那名黑衣大漢,聽到聲響,轉身長劍直刺,劍鋒直指青衣小廝。

青衣小廝以目光丈量二人之間的距離。

來得及!

他心中狂呼,毫不猶豫抽出一把匕首,以畢生最快的速度刺向白發老者的咽喉。

但他沒有想殺老者,他隻想挾持老者,以他為籌碼,換自己一個活命的機會。

他會將匕首架在老者脖子上,為了看起來更有威懾力,他決定控製著刀鋒刺進老者皮膚又不會致命的位置

他真的做到了,生死關頭爆發出了無限潛力,白發老者頸部流出了一絲淺淺的鮮血。

青衣小廝想到的不止這些,為了防止陸少棠的劍太快收不住,他一定要提前出聲喝止對方。

“住……”

遲到的第二個字不及出口,陸少棠的劍已經刺進了他的咽喉,沒有一絲猶豫。

青衣小廝大腦閃過一瞬的空白,然後他盯著寧少棠開始疑惑。

明明自己已經將一切做到最好了,為什麽還是逃不開身死的命運?

為什麽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刺下這一劍?

難道他不怕自己誤傷到白發老者嗎?

難道他完全不顧自己父親的死活嗎?

青衣小廝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他想要親口問個明白,但他喉嚨裏卡著一把劍。

他想要將匕首刺進去,但他無法控製自己的手。

最後他隻能帶著滿腔的疑問和不甘,倒地死去。

“我快劍無雙陸少棠豈是浪得虛名。”

陸少棠冷笑一聲,收劍瀟灑轉身,濺起殷紅三尺。

窗外看戲的兩人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墨寒生心中苦笑,如此一來自己恐怕再也找不到理由袖手旁觀了。

原本還在感歎後生可畏的寧府大爺一時無語,沒想到形勢竟會發生如此戲劇性的轉變。

白發老者血染白頭,看著陸少棠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極度危險的寒光。

為了收拾殘局他暴露了底牌,還差點死在青衣小廝手中,陸少棠卻出手狠辣,全然不曾顧忌他的死活。

此刻自己行動不便,不宜與他翻臉,待日後再找機會將他處死。

之後再尋一個新的傀儡便是,私生子這種東西,連他自己都記不清到底在外麵留了多少個。

“如今一切盡在掌握,這些廢物留著反而礙事。”陸少棠心中暗暗稱讚自己殺伐果斷。

他取出一塊方帕擦了擦劍上的血液,回到寧府大爺身前,道:“二叔,這下你可以放心地講,小侄可以放心地聽了。”

“賢侄,你是不是傻?”寧府大爺哈哈大笑。

“什麽意思?”陸少棠劍眉怒提,目露凶光。

“賢侄殺伐果斷,當真是令老夫大開眼界。”寧府大爺怡然不懼,大聲回應道,“但你如此心係寶藏,藏寶的地點自然就成了老夫唯一的救命符,賢侄若是與我異地處之會輕易說出口嗎?”

“若是想要動用酷刑的話也大可一試,老夫自然是怕疼的,不過比起怕疼我更怕死,世上恐怕沒有比我更貪生怕死之人了。除非賢侄可以想出一個讓老夫相信自己不會死的法子,否則是絕無可能撬開我的嘴的。若是不信的話,不妨問一問你身後那位坐輪椅的老先生,他應該是非常了解我的。”不待陸少棠出聲威脅,他直接開口將對方的路堵死。

陸少棠耐著性子聽下來,臉色一層層地變黑,到最後就像吃了蒼蠅屎一樣難看。

“敬酒不吃吃罰酒!”陸少棠在寧府大爺臉上狠狠抽了一耳光,“老匹夫,你當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你,殺了你老子多費些功夫照樣能找到財寶。”

“那你動手吧。”寧府大爺冷哼一聲,脖子一揚,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陸少棠怒火中燒,對著寧府大爺拳打腳踢起來,將他矮小袖珍的身子踢得在地上來回翻滾。

不一會兒,他哈哈一笑,突然停止了毆打,巴掌在寧府大爺爺高高腫起的臉頰上輕輕地連續拍打著,臉上浮現一抹邪異笑容:“老家夥,我一定會殺了你,不過在此之前我要讓你看一出好戲。我刻意將你的那個蠢女兒留下活口就是為了現在。可惜現在此地隻剩我們三人,隻能由我一人獨占享受了,或者你這個親爹和後麵那個殘廢也想試一試,哈哈哈哈……”

說完,陸少棠發出一串極其猖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