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烏執事
白執事雙眉微挑,有些不悅道:“既然隻是一隻普通的老鼠,你何必如此在意?”
獨眼男子已然身死,而他自身惜命萬分,自是不可能親身入穀涉險。
如此一來,隻能錯失收服木行炁靈的最佳時機。
白執事心中雖惱,卻也不能隨意將氣撒在宗門弟子身上,便想著捏死這隻礙眼的鑽地鼠來泄憤。
誰知,這名呂乘風不知從哪裏找來的雜役,竟是連一隻老鼠都不肯讓自己殺死。
難道是自己平日裏表現得太過溫和,如今連一個雜役都敢當眾忤逆自己?
白執事越想越氣,當即便欲下重手捏死這隻鑽地鼠。
但他剛一用力,便發現那隻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掌也在同一時間施力 ,令自己手掌一時失力,並未能如願將鑽地鼠捏死。
白執事手腕微痛,同時心中驚怒不已,這個該死的雜役竟敢對自己動手?
白執事真元飽提,身上衣衫無風自起,冷冷盯著墨寒生:“放手!”
墨寒生直視著他的雙眼,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掌心隱隱泛起一股寒意,整個人呈現一種蓄勢待發的姿態。
一旁的童顏喜形於色,暗道:“好戲終於要開場了。”
白執事怒極反笑,暴虐的真元在周身湧動,抬手便要擊向墨寒生。
“白執事!”
李紅梅驚呼一聲,伸手便要去阻止。
卻見白執事眼疾手快,反手一把抓住了李紅梅的手腕。
他眼中的怒意消散,露出了一絲猥瑣的意味,嘿嘿一笑,拇指趁機在她的手掌上肆意撫摸起來。
李紅梅心中驚怒不已,但對上白執事的目光後,臉上立刻換成了一副討好的笑容。
墨寒生的瞳孔驟縮,盯著白執事的目光卻是冰冷至極。
初次見麵的那一天,他便覺得李紅梅臉上的笑容,始終隱藏著一絲讓人難以捉摸的違和。
今日這一幕,終於讓他明白了那一絲違和究竟意味著什麽。
他的心中仿佛滴血,寧死也不願在李紅梅的臉上見到這樣的笑容。
他將手伸向後腰,下一瞬便要將白執事的髒手砍下來。
白執事也察覺到了這股毫不掩飾的殺意,他眼神一冷,身上的氣勢驟然大盛,抬手便要收拾墨寒生。
一股龐大卻並不如何強勢的威壓忽然降臨,白執事驚人的氣勢便在這一瞬瓦解。
“白執事,手下留情。”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眾人皆循聲望去,隻見遠處天際一道紅霞禦風而來。
須臾間,那道紅霞來到眾人身前,光芒斂去,現出一道橘紅色的人影。
這是一名中年模樣的築基境修士,麵色黝黑,兩頰蓄著絡腮,從服飾上看,應是屬於夕照峰一脈的執事。
此人方才隔著如此遠的距離,輕鬆化解了白執事的氣勢,修為應該還在其之上。
眼見中年修士插手此事,白執事略一思索,便鬆開了雙手。
石山從他掌心掉落,一陣亂竄便回到了墨寒生身上。
白執事冷冷看了墨寒生一眼:“還不鬆手?”
墨寒生也冷冷看了他一眼,鬆開了手。
白執事麵上換了一副笑容,轉向那名夕照峰的執事:“不知什麽風,竟將烏執事吹來了?”
“十日期限臨近,順路來看一眼此地的狀況,沒想到生還的人還不少嘛,不錯不錯。”烏執事嗬嗬笑著,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
但墨寒生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在李紅梅身上停留的時間似乎稍微長了那麽一絲。
“沒想到烏執事竟會對這件事上心,往年可從未見你來過這裏啊。”白執事語氣略帶疑問,似乎並不太相信對方這套說辭。
“畢竟都是本宗的弟子,我來此關懷一下,也沒有什麽不對嘛。”烏執事嗬嗬一笑,話鋒一轉道,“況且,白執事明顯來得更早,似乎比烏某更在意一些吧。”
白執事道:“此次,白某有一名故人之子也一同進入了此地,我受其父所托,來此照應一二也很合理吧?”
烏執事笑道:“合理合理。那方才之事,又是什麽情況?”
白執事微頭一皺正要開口,一旁的童顏卻是嘻嘻一笑,搶話道:“這件事,就由我來說明吧。畢竟,旁觀者清嘛。”
烏執事被一名煉炁境弟子打斷了對話,先是略一皺眉,有幾分不悅的樣子。
待見到對方身上的紅衣後,又點了點頭,沒有追究他的失禮之處。
童顏露出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將白執事方才強勢威逼眾人接受搜身的過程,添油加醋陳述了一遍。
話語中雖說並沒有什麽太誇大的地方,但還是將白執事推向了極其不利的境地。
聽他說完,白執事的麵色越發陰沉,墨寒生二人一時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個行事反複無常的小子,方才還在幫著白執事算計墨寒生二人,如今又在烏執事麵前明目張膽地告白執事的狀,真不知他究竟長了幾個心眼。
不過若是仔細一想,此事其實也並沒有什麽難以理解的地方。
他和雙方的關係都不好,自然想將水攪得越渾越好。
在烏執事到來之前,此地以白執事修為最高,自然是他的話語最有分量。
從白執事先前的行為來看,那名獨眼男子與他的關係似乎很不一般。
童顏思及此處惡念陡生,便想借白執事之手,報還峽穀中被墨寒生所傷之仇。
而在烏執事到來之後,情況又變得有所不同了。
烏執事不但修為高過白執事 ,其身份更是夕照峰刑堂的一員。
對於整個落日宗的弟子而言,刑堂可說是門內最有威懾力的存在。
雖說烏執事在刑堂中並沒有多少地位,但俗話說的好,閻王好過,小鬼難纏。
萬一各峰弟子哪天一不小心犯了點兒事,被送往刑堂處置,底下的這些執事隨便給隻小鞋穿,也夠他們受的了。
因此,除開紅鸞峰外,夕照峰的刑堂成員,是門內眾弟子最不願得罪的存在。
有烏執事在此,白執事對他自然就沒有什麽威脅了。
他心知報複墨寒生一行人已是不可能了,就又想著報還白執事方才的兩記耳光之仇,這才有了先前反複無常,兩頭得罪的舉動。
墨寒生二人和白執事一想清楚了其中關鍵,都不禁心中大罵:這個不要臉的小子果真是棵風吹兩麵倒的牆頭草。
聽完童顏的話,烏執事目光一冷,肅然道:“白執事,童師侄方才所言可是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