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大朝會

天色已經不早了,和父親把聖旨供到祠堂以後,劉子希帶著自己得到的賞賜回了自己得東跨院。

東跨院在前院最靠裏的地方,本來劉子希不住在這。

原先的院子因為他老愛翻牆出去玩,所以父親就把他挪到了前院的最裏麵。

冬天的汴京城早已堆起了積雪,院子裏一束臘梅在傲寒裏挺立。和這寒冬誰也不讓著誰。

穿過走廊便能看到院子的全貌。

迎麵而來的是護城河水引來的一塘池水,邊上有一亭子。

亭子的匾額上書“拾曦亭”倒是十分雅致。

正屋麵朝池水而建,屋頂堆著好些積雪,像是給屋子戴上的純白的線織帽。

數道門簾垂落在門前,則清溪卸雪或博古。在房間兩側飛樓插空,開溝盡尺許。

屋內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桌案,雍容華貴。陳設物件皆是名手雕鏤,或歲寒三友,或獸麵銜吐。

望著這樣的房間,雖不及太子東宮,但還是讓劉子希感慨萬千。

“以前看的古裝劇,還是保守了。”

脫下繁重的衣服,在一旁的淨房洗了個熱水澡。給劉旺提了個醒記得叫自己,明日自己要隨父親去早朝。

安排好一切後,劉子希終於睡上了來到這裏後的第一個安穩覺。

……

次日,劉子希幾乎是被劉旺從**扣下來的。

實在是太早了,窗外一片漆黑,隻能聽到外麵公雞打鳴聲。

算起來這會才淩晨四點,不得不佩服古人能起如此之早。

劉子希家這還是在皇城邊上,若是住的稍遠些,或許兩三點就要起床。

“你見過淩晨四點的汴京嗎。”

劉子希一邊扯開被子艱難的爬起來,一邊玩起了梗。

“少爺,別迷糊了,您可快些吧。”

劉旺給劉子希更衣完畢後,急急忙忙的去牽馬去了。

劉子希收拾好時,父親已跨馬等在門外,劉旺也已經將昨日禦賜的白馬牽來。

不得不說賞錢雖然摳門,可這馬是極好的。

通體純白,線條流暢。甚至眉眼間看著有些嬌媚是怎麽回事?

“單身久了,看個馬兒都覺得眉清目秀。”

劉子希搖了搖頭跨上馬,父子兩搭著話朝皇城打馬而去。

今日是今年乾豐十八年最後一次大朝會了,再過幾天便是春節。

就像年終總結大會人一定是最齊的一樣,今日到場的大小官員直排到殿外,劉子希這會就排在這。

這裏哪還能聽到聲音啊,隻能跟著前麵人行事,前麵的人山呼,自己就跟著山呼。前麵的人跪下自己就跟著跪下。

一套禮儀做完,就沒動靜了。劉子希隻好站著打起了盹。

直到一名太監來到身旁將他搖醒。

“劉世子,官家喚你呢。”

劉子希想起昨日父親說的話,十分緊張的跟著太監進入殿內。

能在這裏麵的都是位極人臣的角色,大部分都是立下從龍之功,或是當世大儒。

“臣劉子希,拜見官家。”

行完禮後劉子希乖巧的站著,隻瞧見前麵父親回過頭一直給劉子希使眼色。可是這哪能懂啊!

“方才朕與眾卿家說起昨日圖紙失竊一案,眾卿皆歎你心細如發。昨日也說了要給你尋個差事,正好方才議起黔州匪患,此行你就跟著去吧。”

官家言畢,劉興又回過頭來看著劉子希一個勁的搖頭。就在父子二人眉來眼去時,官家又發話了。

“劉指揮使殿前失儀,罰俸一月。行了,又不是要他真就身先士卒的衝殺。今科探花郎何在啊。”

隨著官家傳喚,秦望也踏進殿內來。

“臣翰林編修秦望參加官家。”

“我依稀還記得你殿試時所寫的治邊論,大道理是有點,可有些事還得是親身經曆才能言之有物。委任卿為此次剿匪禦史,調遣一衛禁軍隨行。此次剿匪安撫為主,剿滅為輔。”

秦望稍顯驚訝,不過很快便鎮定下來。

“臣,領旨!”

“這大慶的朝廷,總算不隻有咱們這些老家夥了,看著這些年輕人就像看著二十幾年前咱們那會。”

官家看起來心情不錯,眾卿也附和著官家的感歎。不過有一個人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稟官家,雖說這二位皆是少年英才,不過還是欠缺一些穩重,陛下何不尋深諳此事的官員為主官。一來確保此行順利,二來亦可言傳身教,讓他們成長的更快些,早日成為我大慶棟梁之材。”

說話的是塗右相,此言一出,剛才附和的人都噤了聲。官家也不住的點頭。

“右相所言有理,既如此可有哪位愛卿願往啊。”

劉興急忙上前一步叩首。

“臣願往!”

聞言殿中眾卿皆笑,官家也被氣得吹胡須。

“殺雞焉用牛刀!你自己沒差事嗎?站回去。記!劉指揮使殿前失儀,再罰俸一月。"

劉子希扶額汗顏,自己這老爹怕是再多說兩句這一年都得打白工了。

就在眾卿調笑劉興時,門外一紅袍官員畢恭畢敬的出列。

“臣兵部郎中高明願往。”

塗右相看著高明主動請纓亦是十分讚同。

“官家,若是臣沒有記錯,高郎中剿匪有數次,算得上是行家了,此次黔州匪患不過千人,有高郎中前往必定馬到成功。”

官家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右相說的話。

“那便由高卿為正,秦卿為副。上元節後出發。”

上元節出發,那就是還有二十天不到。不過好在還能在家把年過完。

此事隻算是小插曲。隨後還有別的議題,直到快中午,這場大朝會才落下帷幕。

這一站就是兩個時辰,雙腿都麻木了。

劉子希跟著父親出了大殿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不料林伴伴攔住了去路。

“劉世子,官家喚您。”

劉子希心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合著昨晚父親說的都要來一遍,父親還是低估了官家。

隨著林伴伴來到文華殿。官家正坐在矮幾旁嚼著桂花糕。

“來了,坐吧。你也嚐嚐,當年你爹最饞這個了。去偷了縣丞家鋪子裏的來給我們吃,被追了六條街。”

官家示意林伴伴將桂花糕挪到劉子希麵前。劉子希拿起一個嚐了嚐,或許是沒有回憶的加成,劉子希覺得味道隻是一般。

“這次去剿匪,有一衛的禁軍,你生下來的時候不就封了個振威校尉嗎,這次你就去禁軍裏頭給我當個小隊長。混點資曆,回來再給你派遣別的差事。”

見官家說正事,劉子希趕緊把桂花糕咽下,正經危坐的聽著。

“此行萬事有你手下幾十個將士當頭,斷不可身先士卒去逞能。全須全尾的回來!”

見官家沒有再繼續說的意思,劉子希起身行禮。

“臣遵旨。”

“行了行了,回去吧。林伴伴把這桂花糕給他包起來拿回去。”

拿著禦賜的食盒,劉子希滿腦子問號的出了皇城。

官家叫自己來一趟就是為了把之前沒明說的差事說了,然後給自己一盒桂花糕?

搖了搖頭,從劉旺手裏接過馬繩,騎上自己的新歡小白馬。

“官家同你說了什麽。”

劉興看著自己兒子傻愣愣的樣子有些擔心。

“官家給了我這盒桂花糕,說了您以前偷桂花糕的事,還有就是說我隨行是做個禁軍小隊長。”

劉子希仔細回憶著剛剛的對話,確定自己總結得沒有問題。

“桂花糕...”

劉子希隻見父親神色哀愁的嘟囔了一聲,就打馬先行,將劉子希甩在身後。

文華殿內,官家看著眼前新端上來的桂花糕愣神。

“林伴伴,今年他多大年紀了?”

林伴伴知道官家問的是劉子希。這才躬下身來恭敬的回答。

“官家,世子過了年就十八歲了。”

官家聽了後拿起一塊桂花糕仔細的瞧著。

“是啊,都十九年了。十九年...過了年也該尋親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