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乞兒天不憐
“阿爹，小乞兒來了！”
鐵匠鋪門口，穿著紅棉襖胖乎乎的小女孩雙手叉腰站在鐵匠鋪門口大聲喊道。
一個衣裳破爛的小男孩出現在鐵匠鋪門口，絲毫沒有因為小女孩的話難堪，一臉平靜的站著。
壯碩的鐵匠聞聲出了打鐵作坊，手上拿著一個白饅頭。
“來啦？”
鐵匠將白饅頭放在麵前小乞兒的手上，笑著揮了揮手。
小乞丐平靜的說道：“我會還你的。”
鐵匠大聲笑道：“以後多殺幾個妖崽子就當還啦！”
紅棉襖小胖妞揉了揉自己臉上的肉，看著小乞兒羸弱的背影問道：“阿爹，你說小乞兒連飯都吃不上了，為什麽不去戰場啊，至少不會缺口飯吃。”
鐵匠寵溺的摸摸小女孩的腦袋，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轉身進了鐵匠鋪。
叮叮當當的打鐵聲再次響起。
……
破舊小屋，三尺見方，家徒四壁，唯有角落放著一張木板床，**放著破爛肮髒的棉被，而棉被之下卻躺著一個幹瘦無比的小女孩。
小女孩紮著兩條羊尾辮，乖巧的靠在牆壁上，大眼睛熠熠生輝。
“哥哥，你吃。”小女孩將手上的白饅頭遞給身旁的小男孩。
“笑笑吃，哥哥已經吃過了。”小男孩拍拍自己的小肚子，發出噗噗的厚實響聲。
趁著小女孩啃饅頭的時候，小男孩將破爛棉被掀開，揉捏著小女孩的雙腿。
“笑笑你記一下，這是第999個。”小男孩頭也不抬的說道。
小女孩一隻手拿著饅頭，另一隻手從破爛枕頭下摸出一塊石頭，在自己腦袋後麵輕輕劃了一筆。
抬眼望去，小女孩腦袋後麵的牆壁上麵布滿了劃痕，密密麻麻觸目驚心。
“笑笑，明天我就去給鐵匠大叔做事，做滿三年，然後我帶你去東荒城。”小男孩仍舊是一絲不苟的捏著小女孩的腿說道。
“欸？為什麽要去東荒城？”小女孩此時已經啃完了饅頭，好奇的問向小男孩。
“三年後哥哥12歲了，就可以上戰場了，也可以給笑笑醫病了。”
小男孩平靜的說道，但其實心裏麵卻有諸多思量，東荒城是人族最前線的城市，繁榮無比，去哪裏能打聽到自己父母的下落，而且也隻有這樣才能宰幾隻妖崽子還債。
小女孩乖巧的點點頭沒有再問，在她心中，哥哥永遠都是對的。
不然誰來告訴她，這亂世之中，兩個無依無靠的小孩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
“阿爹，小乞兒又來了！”
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在鐵匠鋪門口，小女孩還是穿著紅棉襖，唯一不同的是坐在鐵匠鋪門口，雙手撐著臉，嬰兒肥的小臉倒是有幾分可愛。
鐵匠鋪的敲打聲立刻停了下來，然後鐵匠拿著饅頭出現在了門口。
“今天來的早了些。”
鐵匠將饅頭遞給小男孩說道，眼神帶著疑惑，要知道三年來小男孩每次都是將近黃昏的時候準時出現，從未像今天這樣，大早上的就來要饅頭了。
小男孩搖了搖頭，沒有接過鐵匠的白饅頭，而是抬起頭看著鐵匠說道：“大叔，我幫你做事，你每天給我兩個饅頭，做完三年我就走。”
鐵匠聞言愣了一下，看著小男孩帶著緊張的眼神，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小男孩似乎怕被鐵匠拒絕，緊接著開口說道：“我今年九歲了，已經有了些力氣，可以幫著做事了，一天隻要兩個饅頭，你不虧。”
鐵匠瞬間反應了過來，有些玩味的看著小男孩說道：“前兩年你不說這話是覺得幫不上忙？”
小男孩點點頭，然後再搖了搖頭，仍舊一言不發。
“真是個悶葫蘆！”小胖女也著眼睛看了小男孩一眼。
“哈哈哈！行！”鐵匠厚厚的大手往小男孩肩膀一拍，旋即轉身走進了鐵匠鋪。
小男孩側著頭看了一眼鐵匠手拍過的肩膀，馬上跟了進去。
“打鐵要趁熱，百煉則成鋼。”這句話你懂不懂？
鐵匠大大咧咧的坐在火爐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小男孩。
葉南紅著臉搖頭，心想這句話聽著倒是有點意思，但是到底什麽意思是真的不懂了，自己沒讀過書，不會認字。
想到這裏小男孩捏了捏手，想著以後一定要讓妹妹讀書識字，不然連話都聽不懂，實在是有些丟人。
鐵匠惋惜的看了一眼葉南然後說道：“你說三年就走，三年後你去哪兒？”
葉南麵色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東荒城。”
“東荒城啊~”
鐵匠默默的嘀咕了一句，旋即抬眼多看了兩眼葉南說道：
“既然你進了我這鐵匠鋪，那就得先說一些規矩。”
像是想起了什麽，鐵匠咧嘴一笑：“到時候不知道規矩出了醜，丟人的可是我啊。”
葉南點點頭，自然是沒有意見的，其實他心裏清楚，說是自己來幫忙，但實際是卻是鐵匠在幫他，這幾年如果不是鐵匠雷打不動的每天一個饅頭，他和妹妹早就餓死了。
“你知道我打的武器都是給誰用的嗎？”鐵匠出聲問道。
葉南搖搖頭，表示不知道，但是又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知道些什麽，但就是想不起來。
“人分普通和不普通，我的武器都是給那些不普通的人用的，普通人就是想用也用不了。”鐵匠嗤笑道，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麽。
但說的話葉南是聽懂了，“不普通的人是指異能者吧。”
鐵匠看了一眼葉南說道：
“是異能者，我要說的規矩就是這個，每一個上門來拿東西的人，不問跟腳，不能結交，不提“貨物”，哪怕是對方主動說，你也不能聽。”
說完鐵匠像是在給葉南解釋一樣說道：“人知道的越多，活著就越艱難啊~。”
葉南默不作聲，鐵匠這次說的道理他是聽懂了的，異能者是脫離普通人範疇的一種存在，人族能夠殘存到今天正是因為有異能者的存在，如果沒有異能者抵擋妖族，那整個人族便將淪為妖族的血食。
而異能者也正如稱呼一樣，葉南雖然沒見過，但是也聽過一些關於異能者的傳言，身懷異能，千奇百怪，鬼神莫測。
想到這裏，葉南點了點頭，將鐵匠的教誨的記在了心裏。
鐵匠看到這一幕哈哈大笑一聲：“不過你小子不要怕，隻要是在這鐵匠鋪裏，就算是捅了天大的簍子，我也能給你頂著！”
葉南默默的看了一眼鐵匠背後燒得通紅的火爐子，再看了一眼靠著火爐跟沒事人一樣的鐵匠。
葉南仿若突然懂了鐵匠說的人不能知道的太多這句話的意思。
鐵匠看著麵前這個沉默的小男孩，越看心裏越是歡喜，最後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小子，我也不讓你給我打雜，跟我做鐵匠如何？！”
葉南愣了一下，麵上卻是帶著猶豫，在葉南看來，這就是他占了鐵匠的便宜，葉南覺得自己欠鐵匠的更多了，那999個饅頭就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還清的。
鐵匠再次拍了拍葉南的肩頭，衝著他擠眉弄眼道：“你要是覺得虧欠我，以後我家小丫頭你多照顧一下就是了。”
而就在這時，一直躲在鋪子門後偷聽的紅棉襖小胖妞突然跳了出來，雙手叉著腰大聲嚷嚷道：
“阿爹你說清楚！你讓小乞兒多照顧誰！”
鐵匠再次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從此之後，這世間便多了一個叫葉南的小鐵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