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3 有脾氣的車夫
就在方士郎來到開蒙學堂之前,孔鶴麟已經把明日的考題和開蒙學堂的人選探聽到了。
沒找他爹孔大勝,孔大勝是不會告訴他的。他是找的是方懷方幹事。
考題就是作一首關於中秋節的詩。
至於與方士郎競爭的人,就是李羨了。
孔鶴麟已經向孔大勝舉薦了方士郎。
還說,方士郎是難得的優秀童生,且與他很熟悉。
所以他希望孔大勝選方士郎做候選人之一。
讓他孔鶴麟沒想到的是,老爹很容易就答應了。
這讓他很感動,長這麽大,就沒見老爹有這麽痛快的時候。
殊不知,孔大勝之所以答應的如此痛快,不是他對孔鶴麟身邊的人放心,而是他對李羨一萬個放心。
以李羨的才華,你就是讓個進士過來,明日考核,也是李羨贏。
在他看來,李羨已經是孔鶴麟的伴讀書童了。
既然確定用方士郎了,孔鶴麟就沒什麽擔心的了。
告訴了他考題,又告訴了他的競爭對手,他方士郎就是頭豬,也能成為自己的伴讀書童吧!
可當方士郎得知這個消息後,卻顯得十分慌張。
首先,李羨能通過學貫考核,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
自從上次盜書一事過後,方士郎也算了解李羨一些。
他確實有點才學。
但也不至於剛進學堂半個月,就通過學貫的考核啊!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呀!
所以,他聽聞這個消息後,第一時間來到開蒙學堂,打算問一下教書先生蕭學之這事是不是真的。
可沒成想,他剛到舍房,就聽蕭學之再誇李羨的詩……
明日要作詩,現在教書先生又誇他詩作的好。
方士郎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行!必須要馬上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大少爺不會騙我,通過考核的應該就是這個李羨!
方士郎暗暗握緊拳頭,偷偷溜出學院。
傍晚下學,李墉準時趕來接李羨。
他在明水縣城鬧市街邊的一家炊餅店租了一個攤位,平日裏李墉寫信用的書桌和紙筆就放在那家炊餅店裏。
這樣也省去了不少來回搬運的麻煩。
李墉剛接到李羨就開始問他的考核情況。
結果讓李墉大為吃驚。
“真……真通過考核了?”
李羨點點頭,急忙提醒:“爹,別太激動,低調點,我覺得這不算什麽喜事,別到處炫耀了,炫耀多了樹敵。”
李墉激動的大口喘著粗氣:“好好好,不炫耀!天呐,羨兒啊,你可太厲害了!”
說著,李墉急忙抓住李羨的手,雇傭了一輛馬車回家。
走著走著,李墉實在忍不住了,開始興奮的在原地轉圈圈,開始大跳,開始小碎步跑。
李羨滿頭黑線:“爹……能不能別折騰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瘋癲了呢……”
李墉抱起李羨:“胡說!我家羨兒如此優秀,老爹高興一會還不讓了?”
“爹,快肘吧,快回家吧!”李羨捂著臉。
心想自己這還沒表現的怎麽樣呢,老爹就高興成這樣了,萬一以後真當了大官,老爹會不會真瘋啊。。
算了,讓他以後慢慢適應吧。
父子二人坐上馬車。
“爹,今天這馬車,怎麽有點大呀!”李羨打量著這輛馬車,心中犯嘀咕。
他不太了解馬車,但好壞還是可以區分的。
平時坐的馬車外麵木板是黑的,輪轂也是凹凸不平,坐在裏麵還四處漏風。
今日這輛,不禁塗有顏料,車身四周還蓋有錦緞……
“爹今個賺到銀子了,你又進了學貫學堂,必須雇一輛好的馬車,好好獎勵你一下呀!”
李羨苦著臉問道:“爹,你今日賺了多少銀子?”
李墉一臉驕傲的道:“六十文!”
“哦,那這馬車一趟要多少銀子?”
“不貴,也就五十文。”
李羨:“……”
“爹,你真狠,平時咱家坐的馬車一趟也就二十文,你現在雇傭了一輛多出兩倍的……還把今日賺的銀子都花了,你回去可怎麽跟娘交代呀!”李羨替他擔心。
“我都不擔憂,你擔憂個啥?大不了再上你那屋睡去。”
李羨扶額。
老爹這花銀子的氣勢,比賺銀子的氣勢足多了。
花了錢就是不一樣,車夫都是年輕人。
服務特別好。
“客官,咱家這馬體力足,都是兩日輪休的,你想快點還是想穩點。”車夫問道。
“穩點穩點。”李墉急忙說道,順勢打開了帳簾,跟車夫聊起天來。
“小兄弟,你知道我兒子嗎?”李墉問。
車夫:“……俺不知道。”
“哦,忘記跟你說了,就車裏坐著的這個,就是我兒李羨。”
“哦。”車夫專心趕路,無心應著。
“你知道他今年幾歲嗎?”李墉又問。
車夫:“???”
“客官,俺在趕路,剛剛未關注年紀,不過我估計也就十歲左右吧,長的倒是清秀。”車夫客氣道。
李墉點點頭:“你還算是有眼力,那你知道我兒子有多厲害嗎?”
車夫:“有多厲害啊?”
李墉盤腿坐在車上,一下子就來了興致:“我就跟你從頭說吧!”
“我兒李羨,十歲才考上文政院,你知道嗎?他是大勝文政院今年唯一一個被免除全年學費的孩子!”
“不僅如此,他去了開蒙學堂讀書僅僅讀了半個月,就通過了開蒙考核,明日他就要去學貫學堂讀書了!你說說,我兒是不神童?”
車夫:“駕~~對對對,是神童。”
李墉:“我說小兄弟,你有沒有專心聽我說話?”
車夫扭頭回道:“聽了啊,神童嘛!俺說客官恁也不用太在乎,俺雖然還未娶妻,但也見過不少童生家長,他們對外都覺得自己兒是神童,理解理解。”
李墉皺眉:“我不是再吹,我是說真的!我兒李羨真是神童!你剛剛沒聽我說嗎?他用了半個月時間,就考進了學貫學堂,你懂嗎?你懂這是什麽概念嗎?”
車夫:“客官,俺就一個趕車的,沒讀過書,恁說的那些,俺也不太懂,要不恁給俺解釋一下,啥是學貫?啥是開蒙?”
李墉撓撓頭,一陣無語。
敢情這小子連書都沒讀過……
合著我在這對牛彈琴呢。
李羨本以為劉墉會就此放棄,沒想到他更來勁了,開始滔滔不絕起來:“行,那你慢點趕車,不急,我慢慢給你解釋。”
車夫:“……”
你不急我急啊,我還指望今個多拉幾趟活呢。
這怎麽碰到這麽個人。
“這個開蒙啊……”
“這個學貫啊……”
“正常來說,童生從開蒙到學貫,短則需要一年,長則需要三年、五年,而我兒子就用了半個月,這下你知道我兒多厲害了吧?”李墉鬆了口氣,依舊是一臉自豪之色。
車夫點點頭:“嗯,知道了,這麽一說,恁兒確實厲害。”
“那是!”
“駕!!”車夫猛揮馬鞭。
李墉:“……”
“你就說一句確實很厲害就結束了嗎?沒有什麽其他想說的了嗎?”
李墉覺得自己嗶嗶的說了半天,這個小哥有點太敷衍,心中不爽。
老子花大價錢雇傭你的馬車,你奉承兩句都不會嗎?
車夫心裏也煩。
“客官,恁還要俺說甚啊?要不這樣吧,您下車,俺不做恁生意了,退您十文錢。”
李墉:“你……,不行不行!”
“哪有這麽做生意的,總要有頭有尾吧!給我們送回家去。”李墉不同意。
“那恁可就別在問俺問題了,俺沒有文化,不會誇恁兒,還請見諒。”
李羨捂著嘴樂。
車夫也是有脾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