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吳家的代價
聽顧銘說到談婚論嫁四個字的時候，吳諾諾的眼神微微一凝，但很快又湧上一抹憂愁。
也隻有在顧銘麵前，她才不必裝作堅強，可以肆無忌憚地卸下所有偽裝。
“家裏不會管這事，今日之事，哥哥認為家裏提前會不知道？”
聽完吳諾諾的話，顧銘意識到吳家的處境或許比他意料之中更差，聯想到之前寧勇提過，吳家本會被牽連，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之後才逃過一劫，之前顧銘沒有細想，現在看來，一個江湖世家再怎麽強大，底蘊也無法和坐擁天下資源的楚皇抗衡。
“兩年前楚天行答應放過吳家的條件是什麽？”顧銘問道。
吳諾諾的回答可以說既出乎了顧銘的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她說道：“外公主動獻出了他的王侯氣運。”
“什麽？”顧銘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又緩緩坐下。
就算吳家真有讓楚天行看上的天才地寶，直接將其滅了依舊能得到，能讓楚天行心甘情願放過吳家，也唯有用王侯氣運這般虛無縹緲之物作為交換籌碼。
武道境界，練氣、通玄、神海三大境界都不需要額外的條件便可以突破，理論上隻要天賦不是太差，壽命夠長，努力修煉最終都能達到神海境。
可是，想要從神海境突破到王侯境，需要的就不僅僅是天賦和努力了，必須有王侯氣運加身才能成就王侯，並且王侯境每一個小境界的提升，都需要足夠的王侯氣運支撐。
很久很久以前，前輩修士就發現這天下間的王侯氣運是有限的，既不會減少，更不會增加。
所以，當某個家族誕生王侯境強者之後，在王侯隕落之前，往往會將王侯氣運傳給自己的後人，許多超級家族或者宗門勢力便是通過這種方式建立起來，吳家便是其中之一。
吳家當代家主吳清渺，也就是顧銘的外公，便是當今世上為數不多的王侯強者之一，也正是因為他的存在，吳家才能穩居江南一百零八武道勢力的魁首。
獻出王侯氣運，便相當於斷了吳家的王侯傳承，以後除非遇到天大的機緣，否則吳家很難再誕生出一位王侯境，從另一個方麵講，沒有了王侯境的吳家，在楚天行眼裏也就徹底沒了威脅。
“吳家統治江南武道勢力多年，仇家不計其數，現在失去了王侯氣運，怕是已經成了很多人的眼中釘。”顧銘很快就猜到了情況有多糟糕，他沒想到為了保全吳家，外公竟然做出如此大的犧牲。
王侯氣運被奪走之人，會在短時間內跌出王侯境，情況嚴重的甚至會喪命，顧銘急切地問道：“那外公他老人家？”
“還好，隻是他老人家的境界逐年跌落，如今已經隻有神海境七重，憑著多年的積累，勉強還能和神海境九重抗衡，可若是再跌出一個境界，吳家就真的危險了。”吳諾諾說道，“慕容世家、九刀門、青山宗甚至是朝廷，都在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所以說，家裏急切地想要找一個實力足夠強大的盟友，而你自然就成了他們最好的籌碼。”
“情況就是哥你說的這樣。”吳諾諾說道，“大伯和二伯雖然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他們都希望我答應沈博，九刀門是目前唯一可以和慕容世家抗衡的勢力，而且沈博在江南年輕一輩之中，也是實力最強的人之一。”
“即便如此，也不該將家族的擔子全都壓在你一個小姑娘肩上吧。”顧銘心有不忿說道，“大伯二伯但凡有點擔當，就當發憤圖強，如果他們能達到神海境上三重，再加上吳家多年的積累，也足以震懾四方宵小。”
“慕容家這兩年一直動作不斷，已經明裏暗裏侵占了家裏不少產業，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吳諾諾說道，“哥，這次回來你有什麽打算？”
顧銘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事，他看得出吳諾諾當前的處境並不好，所以不想她再為了自己的事情操心，便說道：“就想回來看看，諾諾，既然哥回來了，就不會讓你任由家族的擺布。”
“哥，我自己應付得了。”
“你在哥這裏，永遠都是妹妹，哪有哥哥不保護妹妹的。”顧銘微笑著說道，這世上能讓顧銘發自內心在乎的人已經不多，恰好吳諾諾就是其中之一，經曆兩年前的巨變之後，顧銘發誓不會再讓自己在乎的人受到傷害。
聽到顧銘的話，吳諾諾心底的委屈終是壓製不住，一頭紮進顧銘的懷裏哭了起來，說到底，她也隻是個剛滿十六的小姑娘而已。
“好了好了，都哭成小花貓了。”
“哥哥嫌棄諾諾了？”
“當然不是，諾諾就算是小花貓，也是天底下最美的小花貓。”
“諾諾，找時間我陪你回一趟家裏吧。”顧銘說道，想要幫吳諾諾解決眼下的麻煩，關鍵還在於吳家的態度。
一聽顧銘說要去家裏，吳諾諾沉吟片刻，說道：“哥，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以真實身份回去。”
顧銘露出疑惑的表情，隻聽吳諾諾接著說道：“家裏很多人都認為吳家的劫難全因姨父而起，所以不少人對顧氏抱有敵意，如果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不知道會做出怎樣的事。”
顧銘想了想，覺得尚能理解，一個本站在大楚巔峰的世家，一夜之間失去了王侯傳承，跌落神壇，有人心生怨恨也很正常，不過，吳家人對顧銘也算是血脈相連的親人，被親人怨恨的感覺，並不好。
顧銘說道：“我自然會用化名，否則讓仇人知曉我還活著也會很麻煩。”
“哥的確是需要一個新的身份，好在哥的容貌氣質都和以前不同，隻要小心些，應該不會被人認出的。”
“嗯，你以後就叫我劍仇吧，至於身份，就是諾諾你的仰慕者。”
隨後，顧銘和吳諾諾聊了一個時辰，約定好下次見麵時間之後，便帶著寧姍姍離開了聽雨軒，臨走前，吳諾諾還特意給他二人換了一身行頭，經過一番梳妝打扮，顧銘的氣質更勝往昔。
走進聽雨軒之時，顧銘看上去隻是一個長相俊美的鄉下小子，出來的時候，儼然變成了一身青雲長袍的貴族少爺，而寧姍姍換上吳諾諾特意準備的綠色長裙後，無論是容貌氣質，都不輸於任何一個名門小姐。
回到客棧，寧勇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當他看到煥然一新的兩人時，直接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看到顧銘的時候，他感覺當初那位意氣風發的少爺終於回來了。
與此同時，沈博離開聽雨軒之後，並沒有返回九刀門，而是一個人來到一處酒樓的包房中，房間裏還有另一位氣質卓絕的青年男子，正是江南年輕一輩當之無愧的第一人，星榜排名第四的慕容歸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