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那個男人

“是了!”

長劍雖仍在揮出招式,可任千行的內心卻翻起了千重激浪。

“與其相信一個不算牢靠的承諾依附於天下盟,倒不如直接逼問李純淩霜劍另一半的下落。”

“以他性命相要挾,總比作奴才要省力的多!”

他眼眸之中的惡意已近乎無法壓製,似乎下一秒便會調轉劍鋒朝向李純。

然而就在此時,一道玉白色的鋒刃卻攜帶著淩厲風聲破空而來。

“任千行,心劍魔劍,盡在我手!”

“你為我天下盟從事三年,魔劍立刻轉交與你,三年之後,是去是留悉聽尊便!這心劍,便是我李純付給你的定金!”

日光灑落,那有著寬闊劍身的雪白神鋒似潛龍出淵。

在場眾人耳畔皆響起了一道尖銳劍鳴。

任千行雙眸瞳孔皺縮,他右臂翻轉,手中凡劍揮開身側眾人。

下一秒,心劍有意識般自主飛向任千行左手。

霎時間,西南邊驛狂風席卷,一道刺目劍光自心劍劍尖湧出,這光亮太過奪目,甚至隱隱有蓋過了日光的架勢!

“好好好!”

即便是任千行這般城府極深之人,此刻也不由得大笑出聲。

他一連道出三聲好字,心劍以萬夫莫敵之勢揮灑出一片細密劍網。

剛剛還和任千行拚得旗鼓相當的丐幫幫眾,此刻卻已節節敗退。

全冠清緊咬牙關,他右手手腕止不住的顫抖,那柄鋼刀在稍一觸碰到心劍劍鋒之際便已寸寸斷裂,不僅是他,其餘丐幫幫眾也是如此。

“撤!”

這位丐幫幫主來不及撂下什麽狠話,隻以內勁吼出一個字,隨即便運轉輕功與其餘人等四散奔逃向不同方位。

“哼,想跑?”

花無缺精致麵龐上閃現幾分寒意,他剛剛被眼前三人以奇特陣法困在竹棍之內,讓他在李純麵前丟了顏麵。

眼見著身前三人轉身便欲跑,無缺公子內勁一吐,手中折扇頓時卷起一陣刺骨冰寒。

明明是六月時節,可在場的丐幫弟子卻皆感身形一僵,仿若浸入了冷水之中。

“倒下!”

折扇再揮,著雪白衣裝的花無缺馮虛禦風,渾厚氣勁竟當場將一位身法不濟的黑衣人心房洞穿!

全冠清及其餘幾位丐幫門人見此情形立時心神一凜,顧不得為本幫兄弟報仇,他們飛也似地逃開,頃刻之間便已消失了身形。

“跑的真夠快的!我呸!”

李純見幾人飛身遠遁,此刻喘著粗氣雙手掐腰啐了一口。

他快步上前湊到那被花無缺以內勁格殺的黑衣人身畔,但拉開黑衣人蒙麵的黑布後,卻有些納悶的撓了撓頭。

瞧著麵生。

“嘖……不像是盟裏的人……”

雙手摸索起那人身上的黑衣,可翻找了許久,李純卻僅是搜出了一隻破破爛爛,隻有二三兩碎銀的口袋。

“你們剛剛和這群人交手的時候,可辨出了他們的功法路數?”

見花無缺與收劍的任千行向自己走來,李純開口問了一句。

“盟主,與我交手的那幾人用的大多都是江湖中通用的刀法劍招,似乎是刻意藏了底細。”

剛剛得到心劍的任千行回話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顯然還沉浸在得獲至寶的欣喜當中。

李純在道出三年約定後,他的忠誠值已飆升了三十幾點,別的不敢說,但至少在三年之內,李純篤定任千行絕不會對自己不利。

轉頭望向自帶裝逼buff有種出塵氣質的花無缺,即便這位無缺公子剛剛在那三位黑衣高手的詭異陣法之下吃了小虧,可眼下卻仍是一副天王老子第一我花無缺第二的架勢。

“陣法不過微末伎倆,我移花宮不屑習之。”

翻譯一下,就是我不懂陣法,你問我也是白問。

李純聞言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地上那具屍體他橫看豎看也看不出個門道,看來想從這屍首身上尋得線索,由此推測究竟是誰要暗害自己的打算是行不通了。

“算了算了,先進客棧找找有沒有吃的喝的……”

李純是個豁達的人,既然屍體看不出端倪,那索性也就不再細想。

畢竟天下盟中想要他死的人多不勝數,那群放在外邊隨便一位都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惡人們要殺自己,都得先排上幾個時辰的隊。

這群武藝還算不得頂尖的黑衣人和他們比起來,實在是入不得李純的眼。

“應該不是那幾位吧?他們貌似還沒有這個膽量,不過除了他們誰會知道?”

想不明白的李純當即便要走入那略有些殘破的客棧之中。

但天不遂人願,他腳下剛有動靜,身側的兩位少年高手便再一次出言示警。

“盟主!有人向此地來了!”

即便心劍在手,任千行的聲音也不禁夾帶了幾分急促。

花無缺更是眉頭緊鎖如臨大敵般望向西南邊驛外的一處方向。

“是那群人去而複返?”

李純暗道一聲不妙,他趕忙循著二人的目光猛瞧。

然而下一刻,李純便被眼前所見情形嚇了一跳。

西南邊驛外的一條潺潺流水於百丈外匯聚成河。

而就在此時,那條河流上,正懸空飄著一位披散頭發的黑袍男人。

這人麵貌端莊,甚至隱隱有幾分儒雅,黑發順澤隨風飄**,衣袍卻像不受空氣阻力般緊貼在身上。他左手背負,右手拿著一卷書在認真翻閱。

最為離奇的是,此人腳下明明空無一物,可腳底河水卻像臣服在他氣勢之下般,翻滾的浪潮層層疊疊,載著他橫跨整條大河。

“鐵掌水上漂?裘千仞?”

李純稍一愣神之際,那黑袍男人已登臨河岸。

失去了浪潮托載,男人卻並未落地。

他依舊維持著那副風輕雲淡的姿態,腳尖離地一尺懸浮!

“這……這是什麽輕功?!”

李純的耳畔傳來一聲呢喃,他一時間也分不清這是花無缺的還是任千行的。

短短兩三息間,黑袍男人便已經飛行到李純三人近前!

他仿佛沒有察覺幾人似的,自顧自的看著手裏的書籍,不停地喃喃自語。

“天地方圓,這世界卻真是一方一圓嗎?”

“所謂天涯海角,可這天之涯海之角卻又在何方呢……”

宛若夢囈般的低語自男人口中發出,他雙眸烏黑從書上轉移,遙望虛空。

李純此刻才算看清那人的樣子,頓時腦子裏直響起一道驚雷!

在這一刻,他全部的思緒都已被一個烏雲般的名字所淹沒!

仙劍第一科學家及哲學家--拜月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