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風拂山崗

“該死!你該死啊!”

被兩位少年高手夾擊的魔頭任我行雙掌一帶,雄渾內力呈弧形向前外擴,登時讓花無缺與任千行進招的動作一僵。

於西南地帶遊**數月,任我行早便將途中遇到的宗門高手內力以吸星大法吸納一空,現如今的他,隻怕比起曾經擔任魔教教主之時還要強過數分。

怒發衝冠之際,任我行猛一發力踏在腳下黃土之上,地麵上立時被巨力**出一枚土坑,而他的身體則也在這一番借力之下有如千鈞巨石向著李純的方向撞去!

“不好!盟主小心!”

任千行當先出言示警,他受製於吸星大法詭譎難測的特性,在先前的戰鬥中束手束腳,剛剛又一不留神便被強橫內力震開數步。

現在想要出手援助李純已有些來不及了。

反觀花無缺的狀態比起任千行也好不了多少,他沒有攜帶兵刃的習慣,因此渾身上下僅有一把折扇能夠用於對敵,每每兩相交鋒,即便明玉功真氣內旋已全力施為,卻仍是會被吸星大法納走幾分內力。

好在移花宮輕功著實不凡。

見任我行不管不顧筆直向著李純撲去,無缺公子咬了咬牙縱身躍起,那一手不似人間的絕妙輕功施展而出,雖是後發,卻近乎與任我行一齊抵達了李純身畔。

“去死罷!”

震耳欲聾的一道吼聲自任我行口中發出,滾滾音波甚至將地麵的砂石都卷起了幾寸高。

花無缺也適時遞出一掌,落掌處正是任我行的後心。

可任我行當下心中對李純已是恨極了,寧可負傷也要一舉將這可惡可恨該殺的小子碎屍萬段,這會兒竟對花無缺的一掌不閃不避!

“你奶奶的,真當爺爺我是軟柿子了?!”

被任我行那一隻大手的陰影所籠罩,若說李純心裏邊一點都不慌那自然是謊話。

可他卻也絕不至於嚇得連反抗都忘了做。

“移花接玉!”

“移花接玉!”

兩聲爆喝凸顯,一聲出自花無缺,而另一聲……居然是自李純口中吐出!

移花接玉乃是移花宮的頂級掌法,除去花無缺外,便隻有邀月憐星兩位宮主習得。

這掌法擅借力使力,以柔克剛,一經施展,隻要功力足夠,哪怕是萬鈞巨力也能借而化之,借而彈之!

花無缺的移花接玉自然是移花宮正統,而李純雙掌齊出以半圓姿態巧妙纏在任我行的一隻肉拳之上,雖然尚欠幾分內在火候,可招式卻與花無缺所施展的別無二致!

頃刻間,任我行本抱著必殺決意的一拳幾經周旋,狂暴內勁先是被背門處花無缺的明玉真氣一引一帶消融十之四五,而後居然連自身拳風也被李純的兩隻手掌似蝴蝶穿花般磨滅了三成!

等這一拳最終落在李純胸膛之際,原本的威力已所剩無幾。

李純身負九陽神功,肉身防禦本就勝過常人數倍,任我行的這一擊重拳烙在身上,僅是讓他悶哼一聲嘔出一口鮮血。

這著實讓一代魔頭任我行臉上浮現了幾分不可思議。

“這是什麽詭異掌法!”

武當太極拳太極劍可四兩撥千斤,任我行雖沒有親眼見過,但也大致能了解一二。

可太極雖強,卻也是建立在有深厚內力為基礎上。

眼前那滿口噴糞的混小子經絡之中雖也有內息流轉,可就他那點內力,但凡修習過十年以上內功修為之人都能將其穩壓一頭。

“嘿!江湖盛傳的神兵武功多不勝數,什麽李探花的飛刀,三少爺的劍;特斯拉的汽車,康師傅的麵……這掌法,今天便叫你爺爺的掌!”

李純咽下咽喉處的腥甜,他嘴角微揚直至此刻竟仍在出言譏諷!

任我行一時間怒火更甚,兩隻烏黑透亮的眸子裏登時閃過了幾分徹骨寒意。

下一秒,手掌緊貼在任我行背門的花無缺隻感一股莫大斥力陡然將他彈開數丈之遠。

而被任我行以拳頭抵在胸膛的李純,則隻覺一股強橫吸力猛然自胸口傳來!

吸星大法!

“我要你現在便化作一灘膿水!”

任我行獰笑一聲,拳頭刹那間變招成掌。

“糟了!”

花無缺瞳孔驟縮,他剛和任我行交手幾十回合,自然對這吸星大法有深切認知。

雖然不知道李純是從哪裏偷學了半招移花接玉,可那依葫蘆畫瓢的移花接玉雖然能起一時之效,卻難以在任我行這等高手手中再度立功。

吸星大法何等恐怖!

凡人隻消眨眼的功夫便會被吸成血水!

那天下盟盟主李純縱然可惡,但自己此行可是被邀月托付了保護他的重任!難不成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身死?

這念頭一閃即逝,然而就在花無缺暗道萬事休矣之時,卻猛地發覺了一件事!

被任我行手掌按住胸膛的李純,居然還在笑!

“難道他還有後手?”

李純今日給花無缺帶來的驚訝不止一次,到了這等境地,連一向有些瞧不起他的無缺公子,也不禁浮生了幾分期待。

“任我行,你可知你這吸星大法,有不止一處弱點?”

任我行臉上的獰笑逐漸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驚愕。

“弱點之一,是磅礴真氣散在周身要穴,若體量過大,則內息極易走入岔路,走火入魔。”

“弱點之二……”

李純臉上全無半點慌亂神色,恰恰相反,他出奇平靜,侃侃而談,就好像這並非臨陣對敵,麵對的並不是凶名遠播的魔頭任我行,而是一位相交十餘年的老友。

“則是你這吸星大法長令丹田恒若空箱空穀,雖能吸納他人功力,可一旦遇到內功修為極端高超或穩固之人,便再無半點效用!”

言及此處,李純雙手探出將任我行那隻手掌牢牢按在了自己胸膛上,他嘴角一寸寸揚起,半是嘲諷半是譏笑般開口。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

“任我行,颶風可裂人心脾,吞吐砂石……”

“但你如何能撼動一座根深蒂固的大山?”

任我行身後十幾丈處,一道似能將世間萬物一並劈開的鋒銳劍意已悄然匯聚,正在他被李純抓住手臂之際,冷漠而平靜的聲音於悠悠天地間傳**而出。

“一劍……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