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話 若如初見
第二話 若如初見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納蘭性德
青年走進理發店,店裏年輕的理發師正在收拾工具,似是心懷心事,所以沒有注意他的到來。青年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玻璃門。
年輕理發師抬起頭,臉上露出詫異的笑容:“少爺。”
被喚作少爺的青年微微皺眉後,溫和笑著:“零,叫我名字就好,我們一起長大,你比我大,又是我師父,以後別叫的這麽拘束。”
“你感興趣我就教你,哪能真收你做徒。少……景顥,我今天要提前回去。”
景顥有些失望,幾秒後明白了原因:“是因為我要搬回校住?”
零點頭,不可置否。
“那就一起回去吧。”景顥幫忙將工具箱提著,把鑰匙給零,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出門。
零啟動車,景顥坐在身後,問道,“剛才見你心不在焉,大師有心事?”
“哦……剛剛幫一個女生做了發型。”
零放慢車,車剛好從寒月身邊緩緩開過,打開車窗向寒月打了聲招呼。走在上的寒月有些意外,意外過後相視微笑,隻是沒有注意車裏麵的另一個人。
車繼續前進,景顥道:“是剛才那個女生?我看她的新發型做的很好,你不滿意?”
零苦笑:“她原來的發型更好更精致,隻是一段時間沒有打理,我看不出為她剪發的人是誰,但最初的樣我想我是剪不出來的。”零搖了搖頭,自己始終差了很遠啊。
除了這件事,景顥知道零應該還有別的心事,隻是他不願意說自己也不習慣多問。打開車窗,風吹進來,帶著午後的熱氣迎麵撲來,看著飛馳而過的街道,忽然想起院長交待自己的事情。
今天上午,院長忽然把遠在他校當交換生的自己叫回校,然後認真的交待了自己回校後的任務。讓自己回去景顥不意外,讓他奇怪的是這個任務的內容。
寒陽一個月前去了英國,而寒月現在卻轉了回來。寒月?會不會是寒陽跟他提過的妹妹?有些好奇寒陽畫筆下隱藏的女生的真實樣,看是否有畫境裏麵的氣質,看是否真如寒陽說的那般惹人喜歡。
景顥心裏暗笑。寒陽那樣的人肯定是個好哥哥,在哥哥眼中妹妹肯定也是最好的。不知道見了麵會不會讓人失望。
見麵。想到這裏,景顥的心情有些期待,但一想到院長的交代心情就又變得沉重起來。
寒月回到家,爸媽都在客廳坐著。見到寒月忽然換了發型也沒表現出過多的驚訝,隻是對視的眼都有著明顯的擔憂。
寒月假裝沒看見,隻笑道:“怎麽樣,這個樣還行吧。”
寒慕認真道:“行,隻是突然有些不習慣。”
寒月笑著摟住寒慕的肩膀:“爸,你女兒這個樣更像生。”
寒慕提醒道:“你本來就是生。”
寒月聽了先是一怔然後用撒嬌的語氣道:“爸爸,你是不是不高興我去盛開呀?可是我就是想去哥哥的校看看嘛,以後就沒機會了。”其實寒月沒有告訴爸媽,她其實早就不是生了,隻是在校裏掛了一個名字而已。
寒慕沉默,因為沒有理由阻止,而且寒月的性格,決定了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但是他本身確實是不高興不樂意的。
“你長大了我們也不該質疑你的決定,隻要你自己開心就好。”邱錦的語氣溫和又嚴肅。
寒月聽了沉默了幾秒,認真道:“媽,我知道我在做什麽,別擔心。”說完就苦著臉道,“媽,我餓了,晚飯好沒?”
“你呀。”邱錦笑了笑,剛才的嚴肅的樣頓時消失,和每一個母親一樣,聽到孩餓了就歡喜的去布置做好的晚餐。
因為都知道再勸無用,拋開了這個話題,餐桌上還算是輕鬆的。
吃完飯寒月去洗澡,寒慕坐在大廳裏開始一根接一根的煙抽,邱錦走過去接過他手上的煙按掉。
寒慕隻是苦笑道:“哎,總是放心不下啊。那孩雖是笑著的,可眼裏就是沒有半點笑意。”
邱錦坐到他身邊歎了口氣:“雖然不放心,但是這件事我們管不了,隻能相信小月這孩去校一段時間後真的可以走出陰影。”
寒月洗了澡回房,躺在床上半天都不敢閉上眼睛。猶豫了一會起身從房間裏找出藏著的安眠藥,就著水吞了幾顆後看著藥瓶有些晃神。
(又吃安眠藥,廢物!)
寒月猛地睜大眼,握著藥瓶的手開始劇烈顫抖,半響後搖了搖頭後連忙把藥扔進了垃圾桶。不能再繼續靠安眠藥睡覺了,這是最後一次。
寒月閉上眼睛。閉嘴!我一定會查出事情的真相!
下了車,映入眼簾的就是盛開院的大門。寒月拉著行李箱站在門口看著大門前大石上的幾個大字。不閃耀,但是怎麽看都覺的刺眼。
盛開院,哥哥當年立誌要進的校,也是她曾夢想要進入的校。可是現在要進去的心情卻是完全不一樣了。如果是這樣,她寧願永遠也不用進去。
哥哥,你就是為了待在這裏,放棄了和我們一起去英國,最後甚至永遠離開了我們。這裏這麽好嗎?那就讓我看看這所校的不同!
“請出示生證。”門衛攔住了寒月。
“對不起,我暫且沒有。”寒月抬起頭笑了笑,補充道:“我剛從國外轉來。”
“哦……你是那個英國轉生?”
寒月點點頭,出示了證件後得到允許進了校園。
“哎,等等,你等會……葉雪,賴火靈你們出來,你們等的人到了。”
兩個女生從休息室跑到寒月的麵前。寒月將目光落到眼前兩個女生身上。
一襲長款白色連身裙,微卷的栗色頭發順著肩膀垂下,眼睛溫和明亮,溫柔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好美!那種美是一塵不染的恬靜溫和,配著一身白衣很像下世救人的白翼天使。即使寒月現在很反感白衣也忍不住對她笑了笑。
另一個女生短短的黑色齊發,黑色的上衣,鮮紅的短裙,笑容開朗熱情,小巧的臉龐精致玲瓏,微翹的嘴角時刻向人展露出青春的如歌似火。
“老師讓我來接你,歡迎新同,以後我們就是同班同啦。”短發女生先發話,“這個是我的好朋友兼我的室友,我拉著她過來當向導的。”
“葉雪,賴火靈,人如其名。很高興認識你們。”寒月微笑著點頭。
葉雪和賴火靈兩人相視而笑。明白剛才這女生把保安的話放在了心上。
回寢室的林蔭道上,柔和的陽光透過樹葉瀉下零星細碎的光點。賴火靈踩著光斑哼著歌一走一跳。寒月和葉雪慢慢的走在後麵。
一片樹葉飄落,在寒月上方旋轉飛舞。寒月仰頭看著它。葉還是綠色的,它不該凋落的,現在不是正值青春嗎,它為什麽不在陽光下繼續閃爍碧光?
寒月伸手接住了樹葉,放在手心看了看,見葉形還算小巧美觀便遞給了葉雪,眨了眨眼小聲道:“葉雪,很高興認識你,給你的見麵禮物。”
葉雪一怔,看著眼前眨著眼小聲說話的寒月笑了笑:“謝謝,很獨特,我很喜歡。”
“我和雪兒本來不在一個寢室,現在我和她搬在一起住了,加上你,我們寢室就有個人了,以後肯定會很熱鬧的。”快進寢室時,賴火靈忽然大叫一身轉過身,“呀,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呢,聽你叫出我們的名字我就覺得我們本是認識的,所以忘了問你叫什麽。”
“寒月,寒冬的月亮”寒月微笑道。
陽,月,星,她記得這是他們不約而同的特殊介紹方式。
寒冬的陽,寒冬的月亮,寒冬的星星。一直以來,陽始終照顧著身邊的每一個人。如今,若是再到寒冬,沒有了陽,就隻剩下寒冬裏的月亮和星星了,想想就覺得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