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兒終於有些用處了

穀大用離去。

朱厚照便讓東宮護衛,給他呈上來了晚膳。

自從吃了午善後,連續忙碌了至少五個時辰的他,沒有吃過一口食物,現在已經餓的是前胸貼後背。

隨著晚膳的盛上來,朱厚照眼睛都放光了。

什麽胡椒醋鮮蝦、燒鵝、燌羊頭蹄、鵝肉巴子、鹹鼓芥末羊肚盤、蒜醋白血湯、五味蒸雞、元汁羊骨頭、糊辣醋腰子、蒸鮮魚、羊肉水晶角兒、椒末羊肉、香米飯、蒜酪、三鮮湯、豆湯等等美食,朱厚照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但以他的食量,吃肯定是吃不完的。

每道菜可以說,隻是吃了個五分之一,其中的香米飯更是動都沒有動。

三下五除二,吃了八分飽的朱厚照,拿著銀針剔牙,對著守衛在自己身邊的東宮侍衛擺手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不能浪費糧食,剩下的就賞給你們了。”

“我等多謝太子爺。”東宮侍衛連忙拜謝。

他們平日吃的東西,可沒有朱厚照這麽豐富,一天頂多沾一點肉腥,大多時候是饅頭就鹹菜,外加兩素一湯。

也不嫌棄朱厚照吃剩下的,因為朱厚照自己入嘴的筷子,根本就沒有碰這些菜,而是他們用一把銀筷小心翼翼的夾給朱厚照。

東宮侍衛眉間生喜,將一盤盤佳瑤撤了下去,端回了他們的侍衛所住的地方,等換班了熱一熱好生的吃一頓。

要是再來點酒,那簡直就是神仙生活啊。

可惜他們是不能在宮飲酒的,需要隨時保持待崗狀態,以防宮中出事,及時的起床聚集,護衛自家的太子爺。

而朱厚照看著下去的東宮侍衛,整個人顯得有些鬱鬱寡歡。

他宮中沒有一個雌性動物,除了膳房幫工大嬸之外,全是荷爾蒙分泌旺盛的年輕漢子。

想要找個美貌的宮女養養眼,都無法辦到。

概因弘治皇帝以朱厚照還未滿十五為由,不得接近宮女,需要固本培元,強健體魄。

畢竟當皇帝也是件很累人的事。

全方位無角度的累。

想到這裏,朱厚照不由的深深歎氣:“我也不想男女間的破事,隻看不動都不行,皇帝老頭對我太殘忍了。”

結果,朱厚照耳邊卻響起了弘治皇帝的聲音,“哦,父皇怎麽對你殘忍了,說說看。”

朱厚照聞聲,轉頭一看,一張大臉就在自己的背後:“我那個擦……父皇來了啊。”

受到驚嚇的朱厚照,無意識的吐出國粹,當看清來人後,連忙起身,神色略顯尷尬。

隨即瞪眼跟在弘治皇帝身後的穀大用。

穀大用真是沒用,父皇來了都不提前通傳一聲。

本宮記住你了!

哎,不對啊?

路程時間來計算,弘治皇帝不會來的這麽快啊?

穀大用見朱厚照又瞪他,知道自家太子爺惦記上了自己,紅潤的胖臉當場變成了苦瓜。

用可憐無辜的眼神看著朱厚照。

他是真委屈。

快要達到仁壽宮時,在路上撞見了正要前來東宮大院的弘治皇帝,穀大用道清了緣由,跟在了弘治皇帝返回東宮。(仁壽宮,朱厚照生母張太後所居之地,弘治皇帝一般子時初,就會前往仁壽宮就寢。)

他本來是想吼上一嗓子“皇上駕到”,可是剛張口就被弘治皇帝抬手阻止了,悄然的進了毓慶宮。

弘治皇帝問完朱厚照,沒有去看他的小動作,而是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鐵爐上,以及支出宮外的兩根鐵管上。

鐵火爐不是很大,差不多有五六歲小孩的高度,上窄下寬,窄的地方差多有大碗口那麽大,寬的地方成人一手臂之長,上下連接兩根鐵管,整體呈圓型。

弘治皇帝盯著火爐開始轉悠,又發現了前後有兩道密封的門口,上麵皆伸出一個可用作開關的手把。

獨特的造型,奇怪的鐵管,讓弘治皇帝生出極大的興趣,抬手指著眼前的玩意,看向朱厚照。

“這個東西,就是你想給父皇看的,它能讓百姓們渡過罕見的寒冬?”

“是的父皇。”朱厚照頷首。

見弘治皇帝提起火爐,朱厚照整個人充滿了自信,打步走到弘治皇帝的身前:“父皇,你不覺得兒臣的毓慶宮,比父皇處理政務乾清宮暖和嗎?”

弘治皇帝:“這是你燒了地炕吧。”(地炕在明朝就有了,主要是幾處主要的宮殿有,跟東北燒炕是一樣的,以熱空氣傳遞熱量。)

朱厚照搖頭:“沒有,兒臣還沒來得及讓人燒呢。”

說完,朱厚照將手放在火爐的上方,繼續說道:“父皇,你將手放在火爐鐵管上空感受一下。”

“嗯。”弘治皇帝目露疑惑,將背在身後的手伸了出來,放在朱厚照手旁,同一位置上。

“咦?”

在感受到一股絲絲的熱浪,灼燒他的手掌,弘治皇帝不由的發出驚訝聲,難怪他剛剛繞著鐵爐轉動時,會感受到一股股輕微的熱量,原來是這樣子。

不過,怎麽沒有見到一絲火星,也沒有聞到木炭的氣味?

看不出門道的弘治皇帝,出聲問道:“照兒,這東西不錯,但父皇為何沒有看到有任何燃燒的煙火?”

“父皇,這門道就在鐵火爐的肚子裏。”朱厚照咧嘴一笑,彎腰拿起濕潤的帕子,打開了火爐上方的蓋子。

瞬間一股熱浪席卷了出來,裹挾著煤炭燃燒的氣味,鑽入了弘治皇帝與朱厚照的鼻中。

隻見火爐裏麵,正有數快碗大的煤炭,通紅的燃燒著,一股股紅青火焰不停的在搖拽。

“這是!”弘治皇帝震驚了。

而朱厚照聞不慣煤炭的味道,順手又將蓋子關閉了,解釋道:“父皇你看這兩根鐵管,一根是進氣口,一根排煙的出氣口,能讓煤炭充分燃燒的同時,會將煤炭燃燒所產生的毒氣大量的排出在外,這樣呆在家中的人,不僅能夠很好的取暖,還能避免因煤炭燃燒而中毒。”

“等等,照兒。”聽著朱厚照的解釋,弘治皇帝一下發現了關鍵點,驚愕的說道:“你是說煤炭本身有毒?”

“父皇,煤炭本身是無毒的。”朱厚照有些無奈。

緊接著把解釋給兵部尚書劉大夏的那番說詞,又複述給了弘治皇帝聽,最後補充道:“這也是為什麽,在之前的寒冬歲月,會有朝中大臣,乃至是商賈會離奇的死在家中。”

為了堵死弘治皇帝,問自己為什麽會知道這些,朱厚照緊接著主動的“坦白”起來。

“當然,這些也是兒臣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上麵是這樣說的,不過兒臣也在兵部尚書劉師傅那裏得到了驗證。”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弘治皇帝恍然大悟。

看向朱厚照的目光,同劉大夏一樣,有了絲絲的不同,但更多流露出的是,老父親的欣慰。

我兒終於有些用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