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鋼鐵木製風

開礦挖煤的時間,也過去了三四日。

有兩萬多人,在煤窯中不斷的挖取,使得出煤的數量,頗為可觀,一堆一堆高如小山的煤炭,放置在不太平整的地麵上。

隨後,又被一群群兵卒,裝入驢車馬車之內,運送出西山,再由劉大夏安排的人,護送到北方沒有煤炭的州府。

而距離初冬的到來,也僅剩不到二十天。

天氣也一日比一日寒冷。

原本穿著單身幹活的兵卒,此刻又加上了一層單衣。

唯有煤窯中挖煤的礦夫,還穿著無袖馬甲,光著膀子流著汗水,一鎬一鎬的挖煤。

望著忙碌的兵卒礦夫,朱厚照感覺到了人多力量大深刻道理,盤算著讓後勤大總管熊繡,提前給西山做活的人,準備好過冬的棉服。

“太子爺,到了。”鍛造署的鐵匠,帶著朱厚照來到張二河以前的礦洞前,恭敬的說道:“這裏便是五個安置鐵軌與鐵車的煤窯之一。”

朱厚照回過神來。

掃視著煤窯周圍,驚奇的發現,這跟他前幾天來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變得他都有些不認識。

難怪前來的路上,自己沒有察覺出。

這裏是張二河以前的煤窯。

隻見原本的破爛狹窄,且泥濘的山間小道,此刻已經消失了,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一丈多寬的泥路,整個路麵都被夯得很平整。

而連接泥路的口子,就是煤窯的洞口。

不過,泥路的中間一丈的位置,低於煤窯洞口半丈,下方停放著拉煤的馬車,正在等待。

上麵洞口,則是四條相距一米的鐵軌,顯露在洞口之外,正好位於馬車上方。

此刻正有礦夫,推著鐵車朝著下方馬車內,傾倒鐵車上的煤炭,揚起一陣兒的黑灰。

儼然的半器械化了。

“不錯,能想到利用高低之差卸煤,你們鍛造署功不可沒。”朱厚照滿意的點頭。

直接將煤炭用車轉車,這方法節省了很多麻煩。

“但有一點,你們要告知礦夫,與拉煤的腳夫,再卸裝煤炭之時,不可取掉臉上的麵巾。”

“否則吸入過量的煤灰,會傷害他們的五髒六腑,嚴重者可能會因此喪命。”

在朱厚照宣布開礦挖煤後,便下達了死令,所有接觸煤炭的人,必須戴上麵巾遮住口鼻。

開始他們都不理解,最後發現戴上麵巾,挖完一整天煤回去休息,他們呼吸不像以前那樣難受,慢慢地理解了朱厚照的含義。

“太子爺放心。”工匠恭著身說道:“現在所有的人,都嚴格的在遵守太子爺的命令,因為他們發現了,這是太子爺在為他們好。”

朱厚照頷首,從懷中掏出月白麵巾,遮住口鼻道:“你們都戴好麵巾,跟本宮入礦洞中瞧瞧。”

說完,朱厚照從旁邊泥路的旁邊,走上煤窯洞口,擺手示意欲要行禮的礦夫,低頭看著地麵的鐵軌。

呈T字形,比記憶中的鐵軌要小一圈。

連接處,使用的是鉚釘。

下麵鋪設的方木,更是將榫卯結構,體現的淋漓盡致,展現出了工匠們超高的技術。

古樸的鋼鐵木製風,讓朱厚照感到無比的順眼。

“太子爺,按照你給的圖紙,我們鍛造署稍微改動了一下,將鐵軌的兩兩等距,安置成一樣。

“如此一來,便能讓鐵車在兩條鐵軌上,任意的切換,不會導致一次最多隻能有兩個鐵車來回裝拉煤炭,可按需求加裝鐵車。”

鍛造署的工匠,見朱厚照觀察鐵軌,輕聲的解釋起來。

避免朱厚照誤會,責罰他們鍛造署。

“你們改動的很好。”朱厚照抬起頭,淡笑道:“你們的署長鐵大力是個天才,今後你們可要好生的跟他學習。”

“不管是某樣東西,還是紙上的圖畫,它終究是一樣死物,所以你們就要學會變通,因地製宜的去做一些改動,讓它變得更加的完美實用。”

朱厚照背負著手,邊走邊說。

這氣質,怎麽看怎麽像煤老板在視察。

“小人謹記。”工匠連連點頭,就差跟他署長鐵大力一樣,掏出小本本記好朱厚照的話。

一路前行。

礦洞中的礦夫,汗流浹背的推著鐵車來回往返。

但並不是鐵車太重難推,而是洞中的溫度開始悶熱起來,加上火把的燃燒的溫度以及氣體,跟外麵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朱厚照問道:“匠師,他們怎麽還在用手推,圖紙上不是畫出了用滑輪牽引,可用牛馬進行拉煤嗎?”

“這個……”工匠微微遲疑,麵帶尷尬的說道:“太子爺,牽引器具我們是打造了出來,就是牛馬等拉貨的牲畜不夠,所以我們就暫時沒有安置。”

“這個問題,本宮會想辦法解決。”朱厚照看著兩名礦夫推動鐵車,繼續說道:“你一會兒回去告訴鐵大力,先將牽引器具安放好。”

“是的,太子爺。”工匠應聲。

在談話中,朱厚照一行人,抵達了礦洞的最深處。

除了兩側與頂上,都是成人大腿粗細的方木支撐礦洞外,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生鐵用於固定,以防止礦洞內塌方。

“太子爺,你終於想起奴婢了。”

就在朱厚照觀察礦洞內是否安全時,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接著就是一名“漆黑的人”,猛的撲倒在朱厚照的身前。

“臥…什麽玩意!”突來的人影,將朱厚照嚇了一跳,戰術性的往後退了兩步。

身後保護的悍卒營將士,當即抽刀上前,擋在朱厚照的身前,警惕的看著這名除了眼睛不是黑的人。

“太子爺,奴婢是劉瑾啊。”

跪下的黑色人,見到這副陣勢,將含有委屈的哭腔,一下子就收回了,急聲的說道。

並且解開了臉上的漆黑麵巾,露出了白皙的麵容,驚惶的看著悍卒營將士,生怕其中有人一緊張,或者一哆嗦,將自己砍了。

“原來…是劉瑾你個狗東西!”看清來人的麵容,朱厚照忍不住的大罵起來。

“你個狗東西,為何要突然跳出來,驚嚇本宮!”

“不知本宮膽小,不經嚇嗎?!”

這話朱厚照說的多少有點誇張,他是被嚇了一跳,這膽兒卻不小,似乎是故意責罵劉瑾的。

“奴婢驚嚇太子爺,奴婢有罪,奴婢有罪……”劉瑾見朱厚照怒意橫生,連連磕頭。

“算了。”朱厚照卻沒有趁機懲罰劉瑾,而是說道:“本宮也覺得,你不是故意的,先起來回話。”

“奴婢多謝太子爺不罰之恩。”劉瑾顫顫巍巍的起身,剛才他也被朱厚照嚇倒了。

以為朱厚照會懲治他一番。

還好自家太子爺心地善良,記得他劉瑾,不舍得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