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詩會選拔前三
兩人分開之後,寧修去了東市買了幾尾鮮魚帶回了家。
可林若彤這邊卻難受了起來。
她一回到林府就見黃氏在那裏嚶嚶的哭泣。
“娘,你怎麽了?”
黃氏聽到了林若彤的聲音後,眼淚便更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若彤啊,娘對不起你……”
“娘,這到底是怎麽了?”林若彤好看的峨眉皺成一團:“是因為那寧修?他不願意退婚?娘你之前不是說你有辦法嗎?”
黃氏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道。
“娘之前想著他和你素未謀麵,這一紙婚書,無非求得名利罷了,所以想著如果他要是不過分,娘就滿足他。”
“可誰曾想那寧修獅子大開口,要我們拿出三萬兩,你也知道,你爹這麽多年兩袖清風,一年的俸祿加上茶水錢也就五六百兩,咱家哪有那麽多錢啊!娘還想和她商量商量,如果他肯少要點,哪怕娘把陪嫁賣了呢!”
“可是那寧修卻半點不退,而且他還說如果我們不把你嫁給他的話,他就要去聖上麵前告你爹的禦狀。”
不得不說,這黃氏要是不做尚書夫人,而是去唱戲的話,顯然也會是個名角。
這一番顛倒黑白的話在她口中卻說得情真意切,隻聽的林若彤粉拳握緊,切齒道:“他當真如娘你一直說的那般無恥!”
“可是婚姻之事,與陛下何幹?他有什麽禦狀可告?”
黃氏偷眼瞧見林若彤憤怒的樣子,繼續抽泣道:“他要告你爹身為禮部尚書,卻見他們一家權勢不再,便要毀去婚約,這是不重禮法。”
“若彤,其實……咱們家受點委屈到也沒什麽,可是……娘也是一時衝動,不想看著寧將軍的後人,就這麽墮落下去,便用白衣侯教育了一下寧修,或許是娘的話說得重了些,娘真的沒有想到,那寧修……”
白衣侯這個詞當真是林若彤的命脈,三個字一出,林若彤本就緊張的神色登時更加緊張了起來:“娘,那寧修怎麽了……”
“他……他對白衣侯大放厥詞……那話太難聽了,娘……娘實在是學不上來……”
轟!
一股熱血衝上了腦袋,林若彤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那雙美麗的眼睛裏麵霎時寫滿了憤怒。
“該死的寧修,當真是無可救藥!”
“一心想著攀附權貴,沒有半點男兒風範也就罷了,可白衣侯打退蒙元人,解了昌州水火之危,常州百姓誰不念他的好?可他竟然敢對白衣侯出言不遜!”
“好啊,你不是要去聖上麵前告禦狀嗎?不必你去,我這便先去找陛下!”
林若彤衝衝而去,黃氏假意攔了幾下,自然不會真的攔住。
而等林若彤出門之後,黃氏臉上的悲傷頓時化作了冷笑,顯得她那張臉更加刻薄了起來。
那目光中,不僅沒有陷害寧修的愧疚之色,便連對林若彤的兒女之情,也看不到半分!
……
而與此同時,謹身殿內,有兩人一坐一立。
坐著那人,身穿皇袍,六十上下的年紀,頭發已經白了一半,但是目光中,卻盡是威嚴,正是大夏皇帝,趙極。
站著那人名叫林蘇文,樣貌卻並不甚好看,尖嘴猴腮,眉毛疏淡,年輕時因為這個長相不知道受了多少奚落,當然……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敢奚落他了。
因為他已經是禮部尚書了。
“林卿啊。”此刻趙極正在看著手中的一個事物,並未抬頭:“今天來找咱有何事啊?”
“回陛下。”林蘇文躬身道:“臣今天是為了小女的婚事而來。”
“臣以為,小女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但是其和寧震元之子的婚約卻始終沒有解除。”
“這是你的家事,何須來問咱?”趙極頭也未抬地說道。
“雖是家事,但是這寧修的父母畢竟身份特殊,所以還是來請示一下陛下。”林蘇文道:“當年這件事也是陛下賜婚,要想解除婚約,也需要陛下點頭。”
趙極抬起了頭,卻並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把手中的那張紙遞給了林蘇文。
“林卿,你先看看這個。”
“這是?”林蘇文心中奇怪,自打自己進殿以來,趙極就一直在看這張圖,自己接過來看,隻見上麵畫著一個半圓形的圖案,看上去像是某種裝置,但林蘇文卻並不認識。
“這是馬蹄鐵。”趙極道:“朕已經交給了工部實驗,工部的結論是,如果使用得當,可以為我大夏每年節省近一百萬兩更換戰馬的花銷。”
林蘇文的眼中頓時湧上了一抹震驚,歡聲道:“陛下得如此神物,真乃是我大夏萬民之福,隻是不知,此物從何而來啊?”
趙極看著林蘇文,忽然高深莫測地一笑道:“說起來這人你倒也熟悉,正是你那準女婿寧修。”
“什麽?寧修?”林蘇文登時大驚,一時之間心緒紛紜。
趙極這個時候卻是撿起了剛才的話茬道:“關於你家丫頭和寧修的婚事,我知道你心有芥蒂,畢竟你現在是禮部尚書了,而那寧修不過是一個罪臣之後,但是正因為你是禮部尚書,卻更當為我大夏禮義之表率。”
“一約既定,豈可因為貧富貴賤而輕易修改?”
林蘇文此刻心中萬千個念頭,不知道是陛下是看到了這寧修的馬蹄鐵念起了舊情,還是趁機敲打自己,心神搖曳間,隻是諾諾道:“臣謹遵陛下教誨。”
“你也不要這麽為難嘛。”趙極卻是話鋒一轉道:“我這麽說,隻是給你提個醒,你畢竟身份特殊,不過若真是那寧修一事無成,自然也和你家那丫頭不合適的。”
“對了。”趙極這個時候說道:“月輪詩會的選拔,人選可曾定好了?”
“已經選好了。”林蘇文似乎捕捉到了些什麽,卻並未順著趙極的話說下去。
趙極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林蘇文,笑罵道:“你這家夥,咱給你台階你也不下。”
“也罷。”趙極一擺手道:“讓那寧修也參加詩會選拔吧,若是真無才學,這婚退了就是。”
林蘇文聞言大喜,雖然他這些年苦心孤詣的往上爬,但是畢竟也是一個父親,沒有人願意讓自己的女兒跟著一個破落戶去吃苦。
當下他便神色激動的要謝恩,但這個時候趙極卻是突然說道:“不過若是那寧修進了前三,這婚事,要是再退了,可便是傷了朝廷的體麵了啊。”
林蘇文心中又起波瀾,當真是帝王心思,一日三變難以猜測,可此刻再無他話,隻好叩首而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