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疑惑
強烈的感知告訴杜鬆，眼前的血池，就是傳說中的“赤血池”。
而麵前的應該就是赤目鬼王！
可眼睛卻告訴他，麵前這個“人”，竟然是第六小組的——詹虹！
不過，明明長相完全一樣，那神情和狀態的冷血與狠毒，完全不像虹姐！
看著“她”朝自己看來的眼神，杜鬆居然有種很不適的厭惡感！
緊接著，一股莫大的吸力，席卷而來，將他帶回現實。
“幻境！？”
杜鬆猛然一驚，自己居然還是在源能醫院，那片廢墟的夾縫中。
還是在那片血陣爆發後，所產生的源能風暴裏！
一個赤著上身，露出虎背熊腰的光頭，出現在他身邊，伸出長臂，夾住杜鬆，穩穩落在地上。
原來是張強趕到這裏！
所有的赤色光亮，伴隨著血陣的消失，而完全消散。
整個裂縫當中，又恢複一片黑暗。那些僵群，一個個倒在地上，茫然地注視周圍。
原本他們複生的力量，就來自於回魂血陣。
如今陣法消失，肉身的高強度負荷，在這一刻發生反噬。
意識恢複，僵群的身體卻在潰散，接二連三，化成一蓬蓬的血霧……
“你在做什麽？”
王冷露走過來，一把奪過杜鬆手裏的槍，厲聲質問道：“誰允許你，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去破壞血陣？”
“我不允許‘回魂血陣’繼續控製王姨！！”
杜鬆的語氣，堅定而充滿力量，這讓王冷露不由地為之一震。
她沒想到，杜鬆冒著這麽大的風險，居然是為了王桂花？
“杜鬆？”
毀了小半邊臉的王姨，就在不遠處，踉踉蹌蹌地想走過來：“陽陽和吳青，他們還好嗎？”
“王姨，他們都很好。”杜鬆趕緊上前攙扶王姨，低下頭，才發現王桂花的雙腿，也開始化成一攤血霧。
杜鬆隻覺得如鯁在喉，事到如今，王姨居然還記掛著杜陽和吳青。
“他們，讓我跟您說一聲謝謝。如果不是您的話，他們肯定活不了。”
“嗬嗬，你們這些孩子。我也是為人父母，看見你們有危險，要保護你們是本能的。謝什麽呀？”
王桂花皺了皺眉：“不過我是怎麽回事？我記得，被那條大蛇吞下去了……”
杜鬆抿住嘴唇，強忍著悲痛。
他看見王姨身上的血霧，融化速度不斷增快，已經蔓延到膝蓋部位！
顯然，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杜鬆指著王冷露的位置：“王姨，你看，這是誰？”
“你是，露露？”王姨瞪大了眼睛，那雙布滿死氣的眼珠，忽然閃出精光。
“是……”
王冷露走到王桂花的麵前，咬著牙，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露露，你、你回國了？”王桂花緊緊握住王冷露的手。
“恩，回來了。”王冷露冷靜地回答。
“以後不走了嗎？”
“不走了。以後都在國內呆著。”
“太好了。”王桂花想哭，卻不知道為什麽，流不出眼淚：“其實當年，我不是不想讓你和我一塊生活。隻是你父親在外麵賭博跑路，那些債主整天登門。我怕牽扯到你。”
王冷露怔了怔。
原來當年父母離婚，是因為父親賭博跑路？
可母親當年一直說，是父親有了更好的生活，是怕自己傷心嗎？
還有債主登門，她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難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母親在保護自己嗎？
“我當時除了還債，攢下一部分錢，剛好夠供你去國外。沒辦法一直陪著你，是媽不好。”王桂花輕輕撫摸著王冷露的長發：“這些年，受了不少苦吧？”
“其實啊，這些話我憋了好多年，本來應該帶進棺材裏。多虧陽陽開導我，說我們母女之間有誤會，應該說開，我才鼓起勇氣告訴你這些……”
“哦，就是杜鬆的妹妹，她和你啊，還有點像。我認她做了幹女兒，你不會介意吧？”
王冷露搖了搖頭。
“咦，我的身體，怎麽了？”王桂花雙腿已經完全消失，跌坐在地上。
隻剩下上半身的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對勁。
“我這是要死了嗎？”
“不，你不會死的！”王冷露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我現在在國特局上班，那裏有很多先進的源能技術！您跟我回實驗室，我或許能讓您恢複如初！”
“不用了，一切都是命……”王桂花卻阻止了她：“我老了。正常也活不了幾年。該認命了。”
“不要！媽！我要你活著！我不要你死！”
王冷露咬著銀牙，語氣幾乎是哀求。
王桂花微笑了一下，慈愛地望著她：“你知道嗎？這一聲媽，我等了十幾年，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了。”
“媽！！”
王冷露終於忍不住，撲進王桂花懷裏，嬌軀微微戰栗：“從今以後，我每天叫您一聲媽，可以嗎？”
王桂花輕輕拍著王冷露的背脊：“你叫吧，我……能聽見。”
她的手臂，也開始化作血霧。
王桂花閉上雙眼，滿臉的滿足與幸福：“囡囡啊，我其實很開心，還能再見你一麵，死而無憾……”
這是王桂花，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句話。
話音落下，她由嘴角開始，也開始霧化。
然而她的雙眸，戀戀不舍地盯著自己的女兒，直至歸於虛無……
回魂血陣消失，僵群化作飛灰。
整個源能醫院，恢複之前的寧靜。
五人躍出裂縫，開始商議下一步的計劃。
“虹姐呢？”杜鬆試探著問道。
蘇傑有事，他是知道的。詹虹也沒見到？
不會是真的如同幻境當中一樣，在血池當中吧？
“你還好意思說？還不是因為這個掃把星？”趙剛白了杜鬆一眼。
杜鬆感覺很無語：“從剛才開始，你就叫我掃把星，是不是有點大病啊？”
趙剛居然一點也不慫：“小虹到現在還沒脫離危險，在醫院icu躺著。你說你走到哪裏就倒黴，不是掃把星是什麽？”
杜鬆沒想到，詹虹的傷勢如此嚴重，和蘇傑說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她在哪家醫院？”
趙剛冷笑道：“你知道又能怎麽樣，又幫不上半點忙。你個掃把星！”
聽到趙剛又稱呼自己“掃把星”，杜鬆的臉色，陰沉下來。
“你再說一次試試？”杜鬆向著趙剛的位置，走出幾步。
趙剛身為萬境武者，一身源力完勝杜鬆，自然不會怕，手中一伸摸出兩把黑色手槍。
“怎麽，小子，想要練練？”趙剛眯著眼睛挑釁。
杜鬆冷笑一聲，又向前走了幾步，真聞之耳，率先啟動。
“怎麽，你們想要內訌？”一直站在旁邊沒吭聲的王冷露，忽然開口說：“據我所知，貪吃蛇是杜鬆親手消滅的。如果他真是掃把星，那你們的命，就是這個‘掃把星’救的。”
行家一開口，便知有沒有！
王冷露身為懟人行家，寥寥幾句話，字字切中要害。
趙剛怔了一下，畢竟那次狩獵源獸，終究是杜鬆出手，給與貪吃蛇致命一擊。
可也正因為被杜鬆救了命，自己卻暈倒過去，讓趙剛感覺麵上無光，迄今都餘怒難消！
“趙剛，現在源獸還在金河，不要內耗！”張強也勸解道。
見王冷露和張強，都替杜鬆說話，趙剛也隻能切了一聲，滿臉不服。
張強看了眼自己的手機，歎了口氣：“附近的金河公園，又出現了新的僵群，我們要趕去下一個地點！”
“怎麽回事，有完沒完啊？這隻源獸，自己不出現，總讓小弟出麵打！硬是不讓我們休息了，是吧？”趙剛抱怨起來。
“這次的源獸襲擊，一時半會不會結束。我先去呼叫增援，一會兒公園再匯合。”王冷露說。
張強點點頭：“明白！不過，這次出現新的血陣，說不準可以有機會，找到赤血池的方位。”
杜鬆開口提醒：“你們如果再見到‘回魂血陣’，最好是直接消滅，不要再等了！”
“為什麽？”張強皺起眉頭：“你之前不是說過，找到‘赤血池’唯一的方法，就是通過和回魂血陣的連接嗎？”
“沒錯，可現在我有個很強烈的預感，就是這個赤目鬼王，即將要出現了！”杜鬆一臉鄭重地說道：“這隻源獸，一直隱藏在地下。伏蟄這麽久，吸取了海量的血液源能，恐怕很難對付……”
聽到這番話，另外三名獵人的臉色，變得不好起來。
張強認真地問道：“杜鬆，你是不是剛才看見了什麽信息？”
經過貪吃蛇一役後，第六小組已經深刻了解，杜鬆這雙眼睛的意義重大。
如果能提前得知一些消息，可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不完全是，我這也算是一種推測。”杜鬆解釋道：“第一次，我碰上的‘僵王’叫做江道義，隻帶著幾隻小僵，身體也是殘破不堪。”
“這次，在源能醫院的‘僵王’孫宏，明顯比江道義強很多。僵群的數量，也變成幾百隻！”
“這就說明，赤血池的能量，已經越來越強！”
赤血池的能量越大，赤目鬼王修煉的血魔神功，威力也就越強！
這也就意味著，距離鬼王出關的日子，已經臨近！
“其實，不光是源能醫院……”
黑袍中的羅飛電，搖了搖頭說：“我們來到這裏之前，已經去過附近好幾個血陣地點。隻是，這是最後一個，也是最難處理的。”
“嗯？你的意思是，回魂血陣，不光隻有一個？”
“當然。我們至少已經滅掉四個血陣！”
杜鬆聞言沉思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僵王”隻有一隻，回魂血陣也僅有一個！
如今看來，僵王和回魂血陣，更像是鬼王的一筆投資。
投資一部分的精血，製造出一群僵。
如果轉化足夠多的僵，吸收足夠多的人血，那就賺了。
反之就是虧本！
赤目鬼王在金河市，一下弄出五個回魂血陣，大多都被第六小組的獵人迅速處理，肯定是虧的。
那他為什麽不集中在源能醫院，多放幾個血陣？
說不定多幾隻僵王，多幾百僵群，這次就能守下來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些血陣，隻是赤目鬼王在轉移視線？
杜鬆陷入沉思。
那這赤目鬼王，究竟想隱藏什麽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