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盡人事
最終，趙仙兒還是坐上了那輛馬車，表情有些悻悻。
陳凡隨後而來，坐在馬車另一側，三人誰也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陳凡倒是無所謂，袁姓老頭倒是若有所思的打量著趙仙兒，眯著眼睛。
趙仙兒不由得露出厭惡之色，看了一眼似乎樂見其成的陳凡，輕哼了一聲轉頭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是乾天宗的哪位師長，晚輩麵生的很。”
作為趙氏王朝的公主，生而知之的天驕，即便是隻去過一次乾天宗，可山上有名有姓的高手容貌她都默記砸心上。
眼前這位如此有特點她不可能忘記才對。
那麽對方不是乾天宗的人麽？
應該不會，陳凡應該也知道此行凶險，肯定會帶著高手，不太可能用外人。
那麽這家夥是誰？
陳家的高手，亦或者是一直沒有現身的乾天宗隱士長老。
趙仙兒捉摸著這個可能性比較高，神色也顯得有些凝重。
那些老家夥裏麵有一個出現就意味著其他人也會出現，六大聖地果然名不虛傳。
陳凡自然樂見其成，把老頭放在這裏本就是這個作用，他早料到趙仙兒肯定會想辦法和自己扯上關係，讓外人看起來無比曖昧。
這要是馬車裏麵就他們兩個，明日謠言隻怕就要滿天飛了。
眼下這種局麵最好，看這女人還能堅持多久。
卻不想，袁老頭開口道：“丫頭不用緊張，老夫已經是個死人，你們要做什麽就做什麽，就當老夫不存在。”
別說趙仙兒，就算是陳凡也沒反應過來。
心說真不知道您是藝高人膽大還是有恃無恐，自負到了這等地步。
袁老頭說的不是假話，理論上他確實是死人。
乾天宗的隱士長老說白了都是一群死人，用特殊方法活到今日。
但這種逆天改命，違背倫常的手段自然需要付出代價，藥園李三爺就是典型的代表，受製於人，被困方寸之地，一言一行皆受限製，半點不由人。
不過元老頭卻不一樣，能夠自由行動，身體應該也是自己的，應該是借屍還魂之類的手段。
雖然有心用檔案館一探究竟，但琢磨再三，陳凡還是沒有查看。
為數不多的機會還是不要浪費在這裏比較好。
趙仙兒到底是趙氏王朝公主，短暫的詫異之後，斟酌著問道：“前輩是英魂？”
“英魂？”袁老頭桀驁一笑，“老夫不屑為之。”
陳凡一下子也來了興趣，湊過來問道：“前輩可否解惑？”
不知道實力如何，但脾氣絕對是天下少有的袁老頭白了一眼，譏諷道：“你確定我和你說不是對牛彈琴，你這個天賦真不知道是怎麽修煉到如今境界的，撐死了也不過是老夫當年一半的水平。”
陳凡愣了一下，趙仙兒也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陳凡可是東域最年輕記錄在，這還隻有他天賦的一半。
吹也不是這麽吹的吧。
袁老頭似乎知道他們心中所想，歎了口氣道：“其實也怪不得你們，這世道確實不怎麽樣，神域那幫廢物除了會勾心鬥角外什麽都不行，當年百族爭鳴的盛況怕是很難看見了。”
“不過變天在即，掀起風浪你們倒是都有機會，至於是被掀起的，還是興風作浪的可就說不準了。”
陳凡聽得一知半解，他知道因為某些原因，對於某些事情，很多人知道卻無法提及，按照李三爺的話來說，袁老頭是個例外，但至於能讓他說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接觸不多，但是袁老頭這種就是典型的世外高人，不遇同人誓不傳，指望他傾囊相授恐怕是比登天還難。
倒是趙仙兒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欲言又止。
袁老頭嗤笑道：“小丫頭倒是個不錯的苗子，做人還是成神是你的事情，不過老夫還是要囉嗦兩句。”
趙仙兒拱手抱拳，臉上再無嬌媚姿態，卸去偽裝，說不出的英姿勃發，“還請前輩賜教。”
“成神真的是你心中所願嘛？”袁老頭輕笑道，“這個問題你小子也可以想想，到底什麽才是你想要的。”
“神域也好，仙域也罷，用別人的標準來改變自己的言行，你們就這麽在意世人的眼光，操控心神是神域慣用的手段，可你們仔細想想，神域要是真有那等通天手段，還能讓你們翻起浪花，被個女人打得落花流水？”
一言猶如醍醐灌頂。
陳凡和趙仙兒露出震驚之色，瞳孔微微收縮，滿臉的不可置信。
可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是那麽個道理。
“知道當年為何那個瘋女人輸了，神域贏了麽？”袁老頭又拋出一個問題。
趙仙兒嘴唇微動，陳凡卻先一步說道：“據說是自己人背叛。”
“這麽說倒也是不錯。”袁老頭點點頭道，“說到底是，還是個人的選擇，利益也好，追求也罷，他們選擇的道路不同而已，神域贏了也不過是玩了點花哨的手段苟延殘喘罷了。”
陳凡若有所思道：“你是說，當年那個女人知道自己會輸？”
袁老頭歎息一聲道：“一劍能擋百萬師，那女人是世間少有言行一致，九死無悔的存在，老實說，她求得是什麽，我至今都想不通。”
說著，他撫摸著斷臂之處，眉宇間露出追憶之色。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那女人為何意誌那般堅定，她仿佛知道自己做的就一定是對的，這點倒是和你小子有幾分相似。”
心中早有猜測，陳凡並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反問道：“老前輩的意思是，當年反水那些人知道神域不能長久，早晚會敗？”
元老頭斜眼道：“不然呢？說到底呀，老夫既不喜歡神域的做派，也不喜歡仙域的行事，什麽絕對公正，完美統治，沒有惡哪來的善，黑暗不再，光明亦是黑暗，人人都把褲子穿在頭上的時候你不穿就是錯的。”
趙仙兒放在腿上的雙手微微顫抖，顯然心緒被打亂，距離產生心魔也不過是咫尺之間。
反倒是陳凡笑著搖了搖頭道：“說的在理，終究是盡人事罷了，有些事一定要做卻真說不出什麽道理。”
袁老頭哼了一聲。
“道理也不是用來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