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毫無懼色

“呼呼!”身後無數火光蔓延追逐陸驚羽,炙熱凶猛。他身上的法衣被焚燒成灰,整個背部血肉焦糊,露出白骨。這是於石羊裹挾著仇恨扔出的三味烈火符。

陸驚羽重傷,遁速難以加快,再說身法本來就是他的弱項,逐漸被於石羊與陸奎拉近距離,危機就在咫尺。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的下場隻能是身死道消。

陸驚羽把心一橫,奔至一處懸崖之下,背靠崖壁站立,身邊三劍低垂,懸而對外。

“哼!怎麽不跑了!”陸奎抵近陸驚羽,站在左側,於石羊麵目猙獰,立於右邊。

“能讓我們兩人如此狼狽,你也算是死得其所!”陸奎此時也並不輕鬆,周身法衣就沒有完整的地方,陸驚羽最後的反撲爆退,也在他身上留下數不清的傷口,還受了內傷。

於石羊同樣受傷不輕,手中那把上品折扇的扇骨都碎了三根,餘下部分也破破爛爛,血染長衫,鬢發淩亂。翩翩君子此時變得還不如沿街乞討的乞丐。

“我要是拚命,你們說會不會有一個人要給我陪葬?”陸驚羽麵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雖然臉色看起來蒼白憔悴,氣息也有些紊亂,但毫無懼色。

左臂的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地上,染紅了腳下那片塵土。

陸奎和於石羊二人既然已經心生嫌隙,他也不吝嗇從中挑撥兩句,這或許是他最後活命的契機,也未嚐可知。

“就憑你也配讓我們陪葬?強弩之末,困獸猶鬥而已!”於石羊自從在飛臨山下與陸驚羽交手之後,就對他抱有極深的忌憚,他很清楚不能給陸驚羽任何機會。

“受死吧你!”五張三味烈火符卷起漫天烈火瞬間就將陸驚羽圍住。

手中殘破的折扇化作無數道飛劍,像穿空而下的銳利箭矢,帶著憤怒的嘯叫,隻見利芒,不見本體,衝進烈火之中。

陸奎陰鬱地瞥了於石羊一眼,顯然是惱怒對方率先下了殺招,讓他隻能被動跟從。

但他也不是迂腐之人,此時殺死陸驚羽最重要,餘下瑣碎之事,留待之後算賬也不遲。他手中的羽扇根根脫落,分化成萬千柳葉飛劍,遮天蔽日而去。

如果說於石羊的折扇飛劍是摧城拔寨的無雙利箭,陸奎的羽扇飛劍就是萬箭齊至,畫地為牢的必殺之矛。

二者相加,縱使築基初期的修士估計也難以抵擋這致命的一擊,隻能選擇暫退,避其鋒芒。

可是,他們遇到的是陸驚羽,一個為了修行能夠跳百丈崖,可以扛著大陣的壓力攀爬叩天九峰,且堅持十年之久的妖孽。

撼山劍插在身前,金陽、茅湛在身前綻開無數光影,裂痕斑駁的碧天盾倔強地在身前旋轉,就像殊死一搏的陸驚羽,不到身死,決不放棄。

漫天烈火中,萬千劍雨之下,陸驚羽已經被逼至崖壁邊緣,身邊落石紛飛,劍雨刺入崖壁,咄咄有聲!

“噗噗噗!”萬箭穿身,烈火焚身是什麽景象,陸驚羽今日算是領教,碧天盾正式壽終正寢,裂成無數碎片。

“這可是二師兄送我的禮物,是你們逼我的!”火光搖曳,萬劍包圍之下,陸驚羽仰天長嘯,一柄清亮如水的細劍竄出火光,直奔於石羊。

秋水劍發出不屈的嘶鳴,水係四式接連而出,先有罡風乍起吹破漫天烈火,後有一襲微藍色波紋泛起朵朵白浪,雖無滄海之威,卻有浪湧滔天之勢。

陸驚羽的竭力一擊,勢不可擋!

“五行水劍,這怎麽可能?絕不可能!”於石羊大吃一驚,蒼天劍宗五行歸真劍法可掌三劍者都已經算是劍道天才。

當年嶽天橫空出世,也不過是有四劍之才,掌三劍之威,這陸驚羽怎可與嶽天相比,甚至已經超過對方?

可事實就是如此,於石羊心中已存懼意,急忙爆退。

他也不想想,若是陸驚羽乃是平庸之輩,又怎會得到苦禪宗孤禪小和尚以及居山禪院三林和尚的青睞,一路折節相交,嬉笑怒罵隨性,奉為至交好友。

甚至不惜私泄祁天殿之秘與陸驚羽,以全好友秘境之行。當然,這些都是於石羊不知道的。

“蠢貨,他已難以為繼,不過是空有其表!”陸奎大怒,斥責於石羊,同時身影不退反進,吃定陸驚羽已是垂死掙紮,虛張聲勢!

“那你再看!”一抹不同於三味烈火符的火焰,帶著點點猩紅的顏色從烈火中閃現,奔向陸奎。

從來沒有用過的,一直被陸驚羽雪藏的蓮火劍如一道絢麗的血紅火焰,直奔陸奎,挽起的劍花如冽冽紅日,卻帶著妖異的血色。

繼而所有的烈火尾隨其後,眨眼間便竄到陸奎麵前,轟然炸開,全部染上血紅之色。

火焰如活物,迅捷凶猛,貪婪而有靈性,無論陸奎使用何種身法躲閃,都無法避開血色火焰的追擊。

隻一點猩紅之色沾染在鞋邊,便是星火燎原之勢,瞬間便攀上陸奎的身體,團團將他包裹其中。血火焚身,何其淒慘!

“啊!這是什麽火焰,痛煞我啦!師弟救我!救……”不過三息,陸奎就燒為黑色人形,砰然倒地,化為一堆灰燼。

於石羊膽寒心顫,哪裏還有適才的狠戾之色,必殺陸驚羽之心。

他麵色惶惶,雙股顫顫,抽身而逃!可他終究是先入為主,小瞧了陸驚羽,最終的結果當然要承受輕視的惡果。

“死吧!”蓮火劍如綴尾星芒,拖著長長的火焰衝向於石羊,秋水劍更快,早已奔到於石羊前麵。

“陸道友饒命,我有秘密要告……!”

不等他說完,撼山劍已經飛至他的頭頂,立刃如刀,當頭劈下,嗞啦一聲,從頭至尾,變做兩半,隨即殘軀被血炎覆蓋,如同陸奎一般,燒成灰燼。

“噗。”陸驚羽滿口汙血噴出,整個人萎靡下來,他吞下幾粒丹藥,當場坐下,開始調息。

連離開此處找尋安靜的療傷之地都來不及,可見傷勢之嚴重,更別提處理痕跡,撿取四人的儲物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