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補考
陸爭這一耳光是抽爽了，他從來沒這麽痛快過。
以前在天元界，他隻是一個卑微的小人物，從來都是看別人的臉色，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受夠了這種戰戰兢兢的日子。
這一耳光，讓他第一次體會到，把情緒發泄出來的快感。
這一耳光，也將他前半生的陰霾給抽得煙消雲散。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啊！”
原來不看別人臉色，不卑不亢的活著，是這麽舒坦的一件事。
“陸爭！你……你……你……”
二長老齜牙咧嘴，眼中似乎要噴出火來，那模樣，恨不能把陸爭給活剝生吞了。
二長老執掌陸家後勤，本身沒什麽修為。
被陸爭這勢大力沉的一巴掌抽成了豬頭臉，卻也沒有能力還手，氣得渾身直哆嗦。
“我爹不能動手，莫非連我這個陸家家主也沒資格動手？嘴賤就該抽！”
淡定！從容！
這神韻，這姿態，陸爭就好像在教訓一個最普通不過的下人一般。
陸爭雖是小人物，不過跟隨南明劍聖多年，見識過南明劍聖的種種手段，耳濡目染之下，倒也學得有幾分像模像樣。
“什……什麽？陸家怎麽會有你這麽惡劣的紈絝之徒？”
二長老怔了怔。
他沒想到陸爭居然如此雲淡風輕，好像根本沒把自己當一回事。
“陸爭，你簡直太放肆了，再怎麽說，二長老也是你的長輩，你竟對長者動手，簡直不知尊卑！”
大長老勃然大怒。
“陸一峰，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家醜啊……”
聞言，陸一峰臉色一沉，他的確沒有想到，陸爭今天會如此反常。
不過，他心裏卻無比痛快。
自己沒敢做的事，自己兒子卻做了，大快人心。
“等會兒，你說什麽？家醜？尊卑？哈哈……”
陸爭忽然故作錯愕的大笑起來。
“我這個家主，是爺爺生前親自命定，是爺爺的臨終遺囑。爺爺不過才走一年，你們就敢公然違抗爺爺的遺命，又何時把尊卑二字放在眼裏？也有臉在這裏大談什麽家醜尊卑？”
大長老等人老臉一紅。
他們沒想到，陸爭居然把陸老爺子給搬出來，讓自己無言反駁。
“給你們臉麵，你們才是長輩，不給你們臉麵，你們連屁都不算一個。”
“尊重是相互的，既然你們不把我這個家主當一回事，我又何須給你們臉麵？既然給臉不要臉，那我隻好狠狠抽你們咯！”
陸爭這一席話擲地有聲，直指要害。
原本嘈雜的大廳，頓時落針可聞，不少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
大長老迅速冷靜下來，把話題給轉移開。
“好！陸爭，你說我們不拿你當一回事，可首先，你要有資本讓我們拿你當一回事啊！”
“倘若你在龍門武試上被劍淩宗選中，倘若你有能力領導陸王府，我等豈會廢除你這個家主？”
“我兒子陸恒，已經被劍淩宗選中，他比你更適合成為繼承人。這一點，卻不是本長老徇私，相反，這才是真正無私，這才是讓陸王府變得更加輝煌的正確選擇。”
大長老的臉皮不是一般厚，他竟能臉不紅心不跳，說出了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誰不知道，他覬覦家主之位多年了。
陸恒已經成為劍淩宗的外門弟子，必然不會在陸王府久留。
一旦陸恒成為繼承人，又前往劍淩宗修煉，那麽，懸空下來的家主實權自然而然就落到了大長老的手中。
“大長老說得沒錯，陸爭，雖然你不甘心，可你已經廢了。你根本就沒有能力帶領我們陸家走向輝煌。”
“說句難聽的，你就別占著茅坑不拉屎了。你沒這能力，就該趁早的退位讓賢。”
在局麵有些僵持之際，幾個頗具話語權的老古董開始發話了。
“我再說一次，我兒子，不是廢物！”
陸一峰咆哮著，大受刺激。
他可以忍受別人侮辱自己，但絕不能讓別人侮辱自己兒子，否則，如何對得起亡妻的在天之靈？
“不是廢物？”
大長老搖頭一笑。
“那好，老三，別說我故意為難你。按照劍淩宗曆來規矩，龍門武試失敗，還有一次補考的機會。如果你兒子不是廢物，你可有膽量讓他去劍淩宗補考？”
“如果通過補考，我第一個擁護你兒子。若再次失敗，那就證明他真的無藥可救了，到那時，你們父子必須主動離開陸家，你敢不敢賭？”
大長老冷笑著，臉上掛著一抹明目張膽的嘲諷之色。
“哼！有什麽不敢？”
陸一峰脫口而出，幾乎沒有思考。
“好！這可是你說的，大家可都聽見了！”
大長老根本不給陸一峰反悔的時間，連忙起身叫好，似乎要讓全場的人作證。
在場的一些長老，家族高層也是一愣，隨後，他們紛紛搖頭冷笑起來。
一個連圖騰天賦都沒有的家夥，也想去劍淩宗參加補考？
不自量力！
陸一峰身子一僵，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方才怒氣當頭，也是太衝動了。
劍淩宗的補考豈會容易？
如果補考那麽容易，還要龍門武試做什麽？
補考的難度，比龍門武試要高出一大截，考題往往都是考官即興而出，也就不存在提前準備的可能了。
大長老篤定陸爭是不可能通過補考的，到時候，一定會淪為笑柄。
相反，他兒子陸恒卻會風風光光的加入劍淩宗。
對比之下，高下立判。
“如果我補考失敗，將成為陸恒風光的背景板，我爹也會顏麵掃地。而且，這老狐狸還能借著這股勢，把我們父子掃出家門。”
“這老家夥看似給了我一次機會，實則是以退為進，方方麵麵都在算計我們父子。”
陸爭話不多，卻把一切都看在眼裏。
“可惜，千算萬算你這老狐狸一定算不到，我早就已經脫胎換骨了，你這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等著驚掉下巴吧！”
陸爭心中冷笑，表麵上卻不動聲色，讓對方拚命的去算計。
“陸爭，你爹已經同意，你不會沒這個膽量吧？”
其他族人也開始出言挑釁，生怕陸爭不點頭。
他們知道，隻要陸爭點頭，基本就意味著退出陸家。
“你們一個個的，嗬嗬嗬嗬……”
陸一峰怒極反笑，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氣不打一處來。
他恨這些落井下石的族人，也恨自己一時衝動，害苦了自己兒子。
自己吃點苦沒什麽，大不了離開陸王府。
天下之大，何處不為家？
是個男人，灑灑脫脫的去漂泊就是。
可他卻答應過亡妻，一定會照顧好陸爭，沒想到現在落魄如此。
麵對那一張張冷漠而可恨的麵孔，陸爭反而十分平靜，大概在天元界的時候，早就習慣這種場景吧！
“你們這麽想讓我去？也罷，那就遂了你們的心願，去一趟劍淩宗又何妨！”陸爭道。
“很好！有膽氣！今天正巧是劍淩宗新招弟子的入門儀式，到時候恒兒也在場，擇日不如撞日，我們今天就出發。”
大長老內心竊喜，似乎沒想到陸爭這麽痛快的答應了。
“急什麽？”陸爭瞥了對方一眼。
“怎麽？剛答應就想反悔了？”
“倒不是反悔，隻是覺得條件有些不公。我補考失敗，就得離開陸家，那若是成功，離開陸家的人，是不是得換成你們？”
陸爭語出驚人。
大長老等人也是有些意外。
不過，略作思考之後，他還是很痛快的點頭答應了。
並且。
大長老還命人送來紙筆，親自寫下了兩份賭契。
“我滿足你的要求，若你通過補考，我大長老一脈願意淨身出戶，反之，則是你們父子淨身出戶。”
劍淩宗的補考，五十年才有一人合格，陸爭想通過補考？
白日做夢！
大長老和二長老相視一笑，紛紛在賭契上簽字畫押，倒是坦然得很。
陸爭仔細審閱著賭契，覺得沒問題，同樣進行簽字畫押。
賭契簽定，大家心裏都安穩多了，尤其是大長老一方。
畢竟，誰也沒有權力將陸爭父子趕出陸王府。
如今，有了這一紙契約在手，若是陸爭補考失敗，他們父子就沒有臉皮繼續賴在陸家了。
就算他們想賴著不走，也有理由強行把他們踢出陸家。
……
圖騰大陸，武風盛行，修煉宗門多如過江之鯽。
而這些門派亦如官銜一樣，有三六九品之分。
下三品，為普通宗門，規模往往不超過萬人，獨立於世俗帝國之外，彼此不相侵犯。
上三品，稱之為霸主級宗門。
霸主級宗門，基本是處於雲端之上。
或是雲澤之城，或是域外星宮……如同飄渺傳說一般的存在，絕非凡人可以觸及。
相反，中三品宗門卻更顯實際，是大多數人追求的目標。
這一類宗門，人數一般多達幾萬，甚至幾十萬，勢力龐大，暗中統治著諸多世俗帝國。
那些世俗國家每年需進貢一些珍寶上去，以此來換得宗門的庇護。
這樣獨霸一方，劃地為王的存在，也被稱之為“王級宗門”。
劍淩宗就是這樣的一個王級宗門，而大衍王朝則正是被劍淩宗所籠罩的幾個帝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