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全城搜捕（1）
前往協和醫院的路上，徐木升的心情是複雜的。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恐怕是說錯話了。當初在被江碧蘭糾纏得沒有辦法的時候，他確實是一氣之下說過她醜、下巴不好看之類的話，這難道真是導致她想要整形然後落入李孝恩魔掌甚至出了車禍的的導火索嗎？
“現在要做的是，需要確認江碧蘭出車禍到底是意外還是有人故意做的。”他這話說給馮大海他們聽，更是說給自己聽，希望自己能從那糾結的自責情緒裏暫時抽離出來。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李孝恩做的。”若瑩看著木升被勒出血印的脖子心疼極了，由此引發的憎恨也轉嫁到李孝恩頭上。“他早上遲到了，到醫院的時候看到江碧蘭在大廳鬧，幹脆就躲到一邊，等江碧蘭離開的時候，在路上推了她一把。這容易得很。”
“不能盲目下結論，還是先了解情況再說。”徐木升拍拍副駕駛座上的馮大海。“車禍一般是歸交警管吧。”
“如果隻是單純的車禍一般是區交警中隊處理。”
“那現場……”
“我知道。我剛才已經跟張朝暉打電話了。”
來到協議醫院，一行人還是由馮大海出麵在門診的醫導台找當班的護士長詢問情況。護士長看到這位穿著警服的光頭警官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拉著他的手說:“警察同誌，你們趕緊過去管管她家裏的人吧。他們一大家子人鬧死了，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的工作和其他病人的休息。”
馮大海、徐木升一行人跟著護士長來到急症部的手術室前。手術室鐵門上的紅燈還亮著。江碧蘭家裏二十來號人聚在門口哭哭鬧鬧。幾位老嫂子更是拉著負責辦案的交警尋死尋活，好像是他撞了江碧蘭一樣。那交警年紀不大，一臉的無辜加鬱悶，都快被她們幾個給逼瘋了。
“安靜，這裏是醫院！”馮大海虎著臉吼了一嗓子。
現場頓時鴉雀無聲，不過還沒等他喘上一口氣，那幾位糾纏辦案交警的老嫂子就都跑過來找他扯皮，有說江碧蘭可憐的，有說老天沒眼的，有要求槍斃肇事司機的，有說江碧蘭從小就是家裏的寶怎麽也得賠兩千萬的。
“夠了！”馮大海可不是那剛參加工作的菜鳥。“一碼歸一碼。這起交通事故我們肯定會嚴辦的。不過你們要是像這樣鬧下去，我也可以以聚眾鬧事、妨礙醫院正常工作的名義把你們都抓了。”
不過有時候啊，強硬的態度也不是總能起到效果。他這話一出，江碧蘭的家人更不樂意了。當即就有位中年男人衝到馮大海麵前排著自己胸口說，“你抓！抓！抓！老子讓你抓！”有他這麽一帶頭，其他人鬧得更凶。
徐木升遠遠看著都覺得煩，這江碧蘭一家人怎麽都這麽不講道理啊。秦若瑩也受不了這場麵，勸木升和她一起出去透透氣。
好在這時候手術室門上的紅燈滅了，過了一會兒，醫生把江碧蘭推了出來。江碧蘭的家屬總算是不鬧了，湊上去問情況。
徐木升也走進一些，聽到醫生說“手術是成功了，不過還沒有完全擺脫生命危險。”
“那她什麽時候能醒？”徐木升問。
“不知道，可能一兩個小時，可能幾天，可能就這樣了。”醫生不耐煩的揮揮手，直接把江碧蘭推進了ICU。
直到這時候馮大海總算是逮到機會把負責辦案的交警帶到一個安靜的角落裏。徐木升等人也都跟了過去。
“肇事司機在哪裏？”馮大海問拿交警。一般來說出了車禍都是先送傷者去醫院的，交警還會讓肇事司機墊付一些治療費用，因此撞江碧蘭的司機應該就在附近。
“我哪敢把他跟這些大叔大嬸放一起啊。”那交警氣踹籲籲的就像是跑了一次馬拉鬆。“我找醫院要了個小辦公室讓他呆著，我一個同事陪著他呢。”
在他所說的小辦公室裏，馮大海、徐木升一行人總算是見到了肇事司機以及另外一位負責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
馮大海把他們三個叫到一起。“你們說一下當時的情況。”
肇事司機也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夥子，碰到這事兒已經嚇得魂都丟了。還是陪著他的那位交警說：“是這樣的，上午十一點一刻左右我們接警說在文青街中段發生一起交通事故，到地方一看，是一輛白色的11座金杯把一個女學生撞了。我們看女女學生傷得蠻重不過還有氣就趕緊送過來搶救。”
“文青路？”馮大海對那段路有點印象，路挺寬的，中間有一道高出地麵的綠化帶，每隔一段都有供行人穿行的開口和斑馬線。“我記得那條路是有紅綠燈和斑馬線的，怎麽就撞到人了？”
“俺也不知道聶。那丫頭突然從花壇上蹦下來滴。俺真滴是刹不急啊。”肇事司機是個外地人，口音很重。
“她不是走的人行道？”
“沒走！要不然俺怎麽可能撞她聶。警察同誌啊，是她不守交通規則啊。”
“知道，知道，你也不用著急。等我們搞清楚情況，會合理分配主要責任和次要責任的。”
“可是俺聽小師傅說，隻要是撞人都是開車的錯啊。怎麽能這麽判聶？”
馮大海沒有功夫和他扯這些，撤到門外給張朝暉又打了個電話。張朝暉這時候已經從交警那邊接管了這個案子，並且趕到了事發現場。馮大海安排黃海明留在醫院裏繼續跟進江碧蘭恢複的情況，讓兩位交警帶上肇事司機一起去現場。
來到文青路，張朝暉已經帶著人把前後一公裏的路段給封鎖了起來。肇事司機指認了具體的事故地點，又把事情經過給還原了一遍。
徐木升站在江碧蘭被撞前最後落腳的道路中間的隔離綠化帶上前前後後的張望，覺得江碧蘭真是no zuo no die。在出事地點的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個可以過馬路的紅綠燈路口，如果從選擇從那裏過馬路什麽事都不會有，可她偏偏要偷這來回一百米的懶。而在這種半封閉的道路上，司機往往比較放鬆，車經過紅綠燈後會習慣性加速，隔離帶上種了一米多高的常青樹，突然往外竄出個人也真是防不勝防，難怪肇事司機覺得自己冤。
“你當時有沒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後還有沒有人？”徐木升問肇事司機。
肇事司機搖搖頭。“這麽高的樹，俺連她都沒看見，鬼才看得見後麵的人捏。”
“你能再形容一下她是怎麽出現的嗎？”
“蠻突然的就從那裏麵蹦出來，根本刹不急。這丫頭可能是想要自殺啊。我真的是倒黴。”肇事司機做了個很誇張的動作。
徐木升有仔細看了看這條路中間的隔離綠化帶。不對！這條綠化帶高出地麵大概三十公分的樣子，差不多相當於一級樓梯台階的高度，如果是他自己從這裏過馬路，他一定會先貼著綠化帶下到路麵，然後尋找車輛的空隙過馬路，絕對不會向肇事司機所描述的那樣突然從綠化帶上往下跳下。除非江碧蘭真的是在找死。
徐木升讓秦若瑩嚐試一下從這個地方過馬路。秦若瑩的做法和他一樣，也是先小心翼翼的下到路上，再找機會穿過去，這是兩個界限非常清晰的步驟。
如此看來，如果肇事司機沒有說謊，江碧蘭過馬路的樣子就有些蹊蹺了。難道真的是被人從後麵推了一把？
“你們過來之後對這附近的地麵拍了照片嗎？”徐木升找到張朝暉。
張朝暉立即找過負責拍攝現場照片的警員，讓他把照相機給徐木升。徐木升看來之前的照片，果然發現了問題。
“看這裏，”他指著一張拍攝江碧蘭走過的綠化帶地麵的照片對馮大海和張朝暉說，“這應該是江碧蘭的腳印。但是這一段卻沒有腳印，而且有明顯被抹擦過的痕跡。你們覺得呢？”
徐木升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江碧蘭橫穿文青路勢必要橫穿文青路中間的隔了綠化帶。綠化帶的地麵都是厚實的泥土會留下清晰的腳印，但從現場照片上隻看到從綠化帶中間走想被撞一側的腳印，另一側隻有淺淺的磨痕，很容易就想象得出當時的情景，有人跟在江碧蘭的身後推了她一把，然後匆匆抹掉自己腳印轉身離開。
“她後麵跟了人！”
“有人推她下去的。”
馮大海和張朝暉都想到了這一層。那會是誰呢？
“李孝恩，十有八九是他，”侯靖道，“要不然誰會想要江碧蘭的命!”
馮大海沒表態，問張朝暉：“找到目擊者了嗎？”
張朝暉搖搖頭，“沒有，這段路比較偏，可能就沒有目擊者。”
馮大海摸著的光腦殼來回踱了幾步。“就目前掌握到的情況，李孝恩也已經觸犯法律的界限了。我覺得應該立即對他進行拘捕，你們覺得呢？”
張朝暉看向徐木升。徐木升點點頭。“不管那麽多了，先逮了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