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目標初現（2）
半個小時之後，一輛加裝了前後防撞梁的警用SUV“嘎吱”一聲急停在天空苑小區的門口，早已經等在那裏的徐木升拉開車門跳了上去。開車的是侯靖，馮大海坐在後排，副駕駛座上還做著一位年輕警官，徐木升不太熟，不過知道他叫黃海明。
“怎麽，就你一個？”馮大海道。
“你還想要誰來？”徐木升有些莫名其妙。
“這種熱鬧，你居然能把若男那丫頭穩在家裏，你小子可以啊。”
“哦，你說她啊。她是鬧著想來，不過我打發她去找她那個在韓美打工的同學打聽消息去了。”
“那就好，等下萬一動起手來，我也就沒有顧忌了。”馮大海牛一樣的大眼睛了閃過一絲凶光，大吼一聲。“走，開快點。今天老子整死你個韓國棒子。”
“好嘞！”侯靖掛上警燈，放開刹車，狠踩油門，車像脫韁的野馬躥了出去，直奔韓美整形醫院。
經向Ariel 安核實，昨天用188XXXX1121給她打電話的人正是李孝恩。他是188XXXX1121的真正機主。他給代晗玥整過容，陳思死之前給他打過電話，三個受害者有兩人已被證實和他存在聯係，不查他查誰？
“我說老馮，去了之後還是以詢問為主，不要一上來就動手吧。”
徐木升雖然恨極了女主播案的凶手，也非常討厭李孝恩。不過目前僅僅是知道李孝恩和兩個受害人有關聯，還不能說他就是凶手。而警方如果真的發了狠，那些手段徐木升也是見識過的，去年那件轟動全國的瑪瑙壺案子裏，他的一個同學就死在了審訊室，雖然事後證明真正死因是被凶手下了毒，但警方在審訊過程中確實難免會使用特殊手段，他可不想類似的事情再發生。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馮大海癟嘴一笑，心想，我可不會步張朝暉的後塵。“不過如果他先動手，那我就……嘿嘿。”
拉著警笛的龐大SUV在川流不息的車道上左穿右插，如若無人之境般飛馳而過。徐木升又一次親身體驗了警方司機的技術和霸道。大概二十分鍾之後，又是一腳急刹，車停在韓美醫院大門口。徐木升被突如其來的慣性壓在前排座位的靠背上，隻覺得自己胃裏翻江倒海。
馮大海下車之後注意到徐木升沒有跟著下來，問他：“怎麽啦？”
徐木升哪裏說得出話來，隻是擺擺手。
“這就不行啦，太沒用了吧。”
徐木升好容易把翻騰的胃液壓下去，下了車。“開慢點會死啊。”
“小夥子，身板不行啊。”馮大海笑著一把摟著他。“等這案子結了，我安排你到特警隊練練怎麽樣？保證你變成男子漢。”
“滾蛋！”沒好氣的，徐木升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給扒掉。
四個人走進韓美整形醫院，和上次來一樣，在前台問診的人很多，吵吵嚷嚷的，不過仔細看就會發現這種吵嚷和平時又不會一樣。人們在醫導台周圍圍成一個圈子，圈子裏傳出相當激烈的喊叫，是個年輕的女人聲音，地道濱江話，言辭十分潑辣，看來是產生了爭執。
由於在大廳裏接待的護士基本都被吸引在這個圈子裏，馮大海四人也擠了過去，想找個醫院方麵的人進行交涉。
靠近之後，徐木升聽到“莫扯那些鬼經，他個狗滴是你們這滴的醫生，你們莫闊能找不島他咧？莫看老娘一過人好欺負，老娘回頭要找電視台曝光你們！”
“我都跟你說了，我們真的聯係不上他。等他來了，我們核實情況之後再跟你聯係。”
“老娘不聽你們說那些，叫你們老板渠來，老娘今天非要找島人咧。”
“我們院長也真的不在，你再這樣鬧，我們隻能報警了。”
“報，報，報，老娘還怕你們不成。”
圍觀的人看到身穿警服的馮大海、侯靖和黃海明走過來，讓開了一個缺口。徐木升看到正在大發脾氣的年輕女人居然是江碧蘭，而直接和她對話的是上次見過的那個護士長。
怎麽哪裏都會碰到她們姐妹！徐木升皺了皺眉頭，幹脆就沒有跟到圈子裏去。
護士長聲稱要報警，卻沒想到警察說來就來了，自己也是一愣。“啊，幾位同誌，這位女士要找我們這裏一位醫生，醫生今天沒來她就發潑，你們趕緊處理一下。”
江碧蘭看到警察真來了，本來是有點畏懼的，不過聽護士長說她發潑，立馬又被點爆了。
“你摸樣說話滴啊，那個發潑，你才發潑，你跟老娘說清醜。”她喊著，衝上去要扯護士長頭發，被馮大海一把拉住。
“鬧什麽鬧！”馮大海可不認識江碧蘭，對眼前這點頂多算是民事糾紛的破事兒不想管也沒工夫管。“我是來查案的，帶我去找李孝恩！”他甩開江碧蘭的手，掏出警官證給護士長看。
護士長還記得前幾天的事情，不會懷疑眼前這幾個警察身份的真實性，見他們來勢洶洶，心裏打鼓，這李醫生到底怎麽了。“李醫生他今天不在。”
“什麽，不在？”馮大海眼睛一瞪。“幹嘛去了？”
護士長明顯被嚇到了，低著頭委屈的說：“我們也不知道。”
徐木升走上前，拍拍馮大海示意他別那麽凶，然後問那護士長：“他是正常休息，還是翹班？”
“他，他本來是安排上午坐診下午手術的，不過今天一早就沒來，可能是遲到了吧。”
遲到？徐木升看看手表，時間是10點23分。“這個點還沒來應該不會是一般的遲到。”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不會是跑路了吧！
“叫你們院長出來。”馮大海也覺得不是遲到，對於護士長的敷衍他有些不耐煩。
護士長剛才還對江碧蘭說老板不在，這會兒卻是應了一聲，一溜煙向後麵跑去。
乘著這空當，徐木升問旁邊的一位護士：“剛才那個女孩是不是也在找李孝恩？”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皺起眉頭。
江碧蘭怎麽又和李孝恩扯上了關係？
他回頭想找江碧蘭問個明白卻沒看到人。黃海明告訴他，剛才那個在前台扯皮的女孩已經匆匆忙忙的走掉了。
“她找李孝恩是什麽事情？”徐木升又問那護士。
護士也是個看人下菜的主，見徐木升年輕而且沒穿警服，有點不耐煩。旁邊的黃海明不客氣的說：“他是我們警方的顧問，回答問題！”
“她說李醫生答應給她做手術，但一連幾天都聯係不上。我們查了記錄，她前幾天是掛過李醫生的號，不過沒有手術排期，也沒有交費記錄。”
“她說她的手術應該是安排在哪一天？”
“這她不肯說，就說要找李醫生。”
“她打算做什麽項目？”
“她剛才說是墊鼻子、下巴，還有削頜骨，差不多下半張臉都要做。不過我們真的沒有查到任何關於她的手術方案。”
這就奇怪了。徐木升看江碧蘭剛才那怒不可遏的樣子，應該不是毫無根據的胡攪蠻纏。她和李孝恩之間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會不會和那些女主播一樣？
腦袋裏忽然閃過這麽一個念頭，徐木升更加覺得有必要和李孝恩好好談一談。他甚至動了把這個棒子醫生請回局子裏的念頭。
韓美整形的老板黃富強這個時候迎了出來。對著麵黑如鐵的馮大海，他點頭哈腰的一陣問好。
“別那麽多廢話，李孝恩到底在哪裏？”
“他今天沒來嗎？”黃富強問陪在旁邊的護士長。
“還沒來。”
“跟他打電話啊。”
“打了，關機。剛才還有個患者吵著要找他。我們就已經打過好幾個電話了。”
馮大海看黃富強著樣子也不像是裝的，看來李孝恩真不在醫院。“他住哪裏？”
徐木升怕黃富強敷衍，補了一句。“我記得上次過來你說他就住附近。”
“是啊，是啊，就在旁邊的世家天下。”黃富強拿手指了個方向。
“帶我們過去。”馮大海已經打定主意不找到李孝恩決不罷休。
“我就不去了。”徐木升說，“你們這邊應該有專門跟著李孝恩的護士吧，人在不在，我想問他點情況。”
“可以，可以。小吳，你接待一下。”黃富強把事情安排給那護士長，自己帶著馮大海三人去了李孝恩住的地方。
徐木升跟著吳護士長前往韓美醫院二號樓李孝恩的專屬診室。路上她告訴徐木升，醫院給李孝恩專門配了個叫孫紅霞的護士，李孝恩見過哪些病人做過哪些手術，她應該都很清楚。然而到了李孝恩診室門口，門反鎖著，孫紅霞也不在。
吳護士長找到這一層的值班護士，要到孫紅霞的電話號碼，給她打了個電話。孫紅霞倒是接了電話，她說她一大早是到了醫院的，不過看李孝恩沒在，打電話也不接，正好她女兒今天下午開運動會，她就提前走了。
“讓她趕緊回來。”徐木升在一旁道。
吳護士長也是這麽跟孫紅霞說的。孫紅霞在電話那一頭扯了好些理由，看樣子是不肯。吳護士長發了火，說是警察找她問事情，不回來後果自負，她這才半信不信的勉強答應盡快趕到。
鑒於這種情況，徐木升隻得讓吳護士長把二號樓其他在崗的護士們叫到一起，拿出陳思、代晗玥和方韻的照片給他們看，問他們見過沒見過。
“這個我好像見過。”其中一個男護士指陳思的照片說。
“你確定？”徐木升問。
他想了想，搖搖頭。“哎呀，整成這樣的都長得差不多。肯定是有一個，是不是你說的這個我就不敢保證了。”
“大概什麽時候的事情？”
“一兩個月前吧。”
“一兩個月前你還記得？”
“長得漂亮，聲音又嗲，當然就記得。”那男護士撓撓頭。“不信可以查記錄啊。”
徐木升讓吳護士長從檔案室調出李孝恩來韓美後的所有問診和手術記錄，嘿，厚厚兩大摞。看了沒一會兒，馮大海他們三個回來了。李孝恩不在家。
“沒弄開門進去看看。”徐木升問。
“我也想啊，但是要辦調查手續。”馮大海一臉的不爽。“我說啊，咱們現在就回廳裏去辦手續去吧。”
“可以啊，不過我想把這些記錄都帶走。”
“那有什麽問題。”馮大海也不問黃富強意見，一個眼神，侯靖和黃海明一個人扛起一摞記錄就往外走。
跟著旁邊的黃富強尷尬的連連點頭。“沒事，沒事，拿去看，拿去看。”
“等那個孫紅霞回來了，立即跟我們聯係。”徐木升把馮大海電話留給黃富強和吳護士長，兩人也是不敢怠慢的掏出手機記下來。
又一次坐上侯靖的警察，徐木升囑咐他開慢點。侯靖嘴上說好，習慣性的又是一腳油門踩到底，要是這車性能也是夠好的，轟的一聲飛馳而出。
***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掠過，徐木升眯縫著眼睛，昏昏沉沉的腦袋裏盤算的都是關於李孝恩的細節。要不是坐旁邊的馮大海提醒他，他都沒有會注意到自己的手機響了。
“喂，喂，木升，聽的到嗎？”若瑩的聲音，挺激動的。
“聽得到，什麽啦？”
“我和思言在一起。她說，她說，李孝恩個狗雜種把她，那個了~”後麵那幾個字，她幾乎是哭著說的。
“哪個了？”徐木升沒反應過來。
“就是，就是，強奸了。她還沒談過朋友呢。哎，你快點過來吧。”
我勒個去！李孝恩你個狗紮種！
徐木升頓時隻覺得頭一炸，大吼一聲：“掉頭去江北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