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新聞發布會（4）
徐木升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總會來的。深吸一口氣，他拿起話筒說道：
“如果您做過深入調查就應該知道，我們聯合實驗室還承擔著為公安廳研發信息化辦案係統的工作。這套係統上線之後確實成功的協助警方鎖定了兩個案件的犯人。我想這也是天宮集團選擇我們來研發新一代小區監控係統的原因，我們項目組在信息處理、監控及安全領域是有深厚積累的。”
“既然這麽厲害，為什麽女主播墜樓案遲遲沒有進展？是你們的係統不靈了，還是辦案的人不給力？”
這個問題聽起來十分刺耳，徐木升下意識的反應是這人在找茬。他很想說，“破案哪有那麽簡單，you can you up”，然而這樣的回答必然會受到媒體的口誅筆伐，這恐怕也是提問人樂於簡單的局麵。退一步講，即便選擇“罪犯很狡猾，我們正在努力偵破”這一類額溫和回答也相當於是承認自己參與了破案，接下來要麵對的恐怕也將是記者們無休無止的問題。
真是好問題，好心機！
徐木升真想就這麽轉身走回後台，但這樣做顯然也是不合適的。要怎麽回答呢？
他的目光瞥向坐在第一排的舅舅，希望他能給點暗示，然而舅舅卻是手抱胸前麵無表情的坐著，反倒是坐在旁邊的韓燁笑得幸災樂禍。
有了，就學你，打官腔。
“係統再完善也取代不了人的智慧，它隻是起到一個輔助作用。至於為什麽遲遲沒有破案，我相信辦案的幹警肯定是盡了全力，具體的內幕你們應該請教韓廳長。”
徐木升這一招禍水東引，惹來了韓燁的一個瞪眼。
那記者見沒有達到目的，而且徐木升謝絕進一步回答問題的意思，大聲追問：“那你呢？你難道沒有責任嗎？你不是江北大的名偵探嗎？”
“江北大名偵探什麽的隻是網上的段子。不過我確實有責任，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我會義不容辭的負擔相應的社會責任。”
“啪——！啪——！啪——！”
邵誌恒站起身來猛拍了三下巴掌。有他這麽一帶頭，坐在第一排各位領導，包括韓燁，都一起鼓掌。全場隨即響起潮水般的掌聲。徐木升深鞠一躬返回後台，這才感覺到背後的衣服都汗濕了。
“非常棒哦。”黃念秋一直站在場邊智慧現場調度，觀察播出效果。徐木升走過她麵前的時候，她伸出大拇指
徐木升隻是慘然的笑了笑。這些都是瞎掰扯，不抓到犯人就不算結束。
經過這一小段意外的插曲，發布會繼續進行。邵誌恒和張豐一同登台宣布了本次發布會的第二個主題，那就是天宮集團和青檸檬TV正式結成戰略合作夥伴。青檸檬TV將以友情價承辦天宮集團未來三年各類線上線下活動。作為回報，天宮集團拿出在剛剛竣工的“青春公寓”樓盤的1、2號樓供青檸檬TV旗下所有生活在濱江市的女主播入住。“青春公寓”是定位於年輕客戶群的高檔公寓，清一色的LOFT小戶型，精裝修並配備家具家電，做到真正意義上的拎包入住，小區內還設有恒溫遊泳池和健身房，對於獨自漂泊在外的女主播們來說其條件絕對是無可挑剔的。天宮集團還承諾將盡快在“青春公寓”部署第三代小區安控係統，確保女主播們的安全。
“這是誰的主意啊？”徐木升在後台聽到這個消息，問走過來找他的李秘書。黃念秋也跟了過來。
“最開始是我們的危機公關小組提出希望聯合青檸檬TV一起辦這場發布會以展示一下同仇敵愾的氣勢。在討論發布會細節的時候，有名員工突然冒了一句‘看看咱們哪個小區住的女主播最多就先給哪個小區安裝’，黃總監聽到後便提出了幹脆把女主播集中到一起的想法，經過細化就得出了現在這個合作方案。”
李秘書對黃念秋做了個請的手勢。黃念秋聳聳肩。
“其實我也隻是突發奇想，還是邵董有魄力，聽了我們的匯報之後當即拿出兩百多套房子來支撐我們。難道Eclipse你覺得這個主意不好嗎？”
“不，我覺得，”徐木升有些猶豫，“應該還不錯吧，隻是……”
然而黃念秋顯然是沒聽到後麵那句轉折。“從我作為職業策劃人的觀點來看不是‘還不錯’，而是非常nice。通過這種方式，我們兩家深受這樁案子拖累的公司聯合在一起，表達出不畏懼凶手的信念以及對新一代安控係統的信心。女主播們本來就是受粉絲們高度關注的群體。她們入住新小區之後少不了在直播裏被問到新家的方方麵麵。她們每一個人都是活廣告活代言，她們的每一句話都會是最好的口碑營銷。我後來估算了一下，在今後三年裏她們為天宮集團貢獻的廣告價值保守估計也要超過三個億。邵董能夠在聽完我們方案之後立即看透其中潛藏的商業價值，他真是太精明了。”
徐木升聽到後麵，忍不住皺起眉頭。“隻是，你們難道就沒想過這樣做也相當於是對凶手的挑釁，萬一他……”
“不，絕對不會！”黃念秋打斷道。發現徐木升疑惑的盯著自己，她用目光求助於李秘書。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會請負責過世博會的專業保安團隊接手青春公寓的安保工作，沒抓到凶手之前實施準軍事化管理，一隻蒼蠅都不會放進去。”李秘書非常肯定的說。。
徐木升“哦”了一聲，負責過世博會的專業保安團隊，看來自己舅舅這次真是下大本錢了。“對了，讓你幫忙查的那件事情呢？”
“我過來就是跟你說這事的。”李秘書又看向黃念秋，“從編號上看李孝恩的邀請函是青檸檬TV這邊給出去的。青檸檬TV這邊一共分配了一百五十五張，是我親手交給的黃總監。”
黃念秋點點頭。“是的，我拿到公司之後除了留下給公司領導的，其他都分給了幾個負責外聯的同事，估計是他們中的哪個給了李醫生。他有什麽問題嗎？”
“倒也沒有什麽。我們之前查到他給代晗玥整過容，向他了解過一些情況。今天在這裏看到他覺得很意外。他和你們青檸檬TV是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黃念秋說，“可能某些女主播是他的顧客吧。搞不好就是從主播這邊拿到的邀請函。你沒發現他真的好帥嗎？”
“能查到是誰給他的邀請函嗎？”
“這個，我回去一定問問，但是我真不敢保證。”
恰好在這時候，主會場那邊傳來巨大的喧囂聲。後台這邊每間房間都有電視同步播放著主舞台的畫麵。主舞台上正在對網絡觀眾進行抽獎，特寫畫麵給到托著獎品的禮儀小姐，是牧雲婉。她穿著一身白色的旗袍，清新脫俗，就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難怪會引起那麽多的轟動。
“你那同學真漂亮，頂級美女，沒的說。”黃念秋對徐木升眨巴了一下眼睛：“我看她好像對你……”
徐木升趕緊打斷。“我有女朋友了，你見過的。她也很漂亮。”
“好吧，算我沒說。那我勸她做女主播，應該就不用征求你意見了吧。”
徐木升總覺得牧雲婉應該是不喜歡拋頭露麵的，不過他確實沒什麽理代替她做決定，於是搖搖頭。“看她自己想不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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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型的新聞發布會之後一般都會安排有招待晚宴，財大氣粗的天宮集團自然不會節約這點兒小錢，但凡持有邀請函的來賓都可以到風花雪月大酒店B座新月樓頂層餐廳享受一頓豪華自助餐。不過跑新聞的一線記者們為了趕稿子在發布會結束之後大都匆匆忙忙離開了，政府高官為了避嫌也紛紛告辭，能夠留下來參加晚宴的基本都是合作企業和媒體的高層。這樣的場合徐木升自然是不願意參合的，何況若瑩還一個人呆在家裏呢。他在後台找到牧雲婉問她走不走。牧雲婉自從舞台上下來之後就覺得周圍那些男賓客都拿眼睛盯著她，就像要把她吃下去一樣，自然是一刻都不願意多留。然而在等牧雲婉換衣服的間隙，徐木升接到韓燁的電話，韓燁約他在晚宴期間抽空私下聊一聊，聽那口氣挺正經的，看來是重要的事情。聽說徐木升不走了，牧雲婉也改了主意，說要見識一下濱江最貴的餐廳到底是不是徒有其名，反正不要錢，不吃白不吃。
新月樓頂層餐廳從牆壁到穹頂用的全是淺藍色的水晶玻璃，頭頂是初升的星月，左側是繁華的都市，右側是還映有最後一絲夕陽的江水，燈光剛剛好，氣氛很浪漫。牧雲婉挑了個靠江邊一側的兩人位坐了下來，讓徐木升給她端來一小碟水果沙拉。
“你不會就吃這一點吧？”徐木升給自己可是毫不客氣的各種肉食和海鮮拿了一大盤。
“急啥，慢慢吃唄。”牧雲婉插了一塊黃桃塞進自己小嘴裏。“你什麽時候去見他？”
徐木升向大人物聚集的那一塊區域看過去，韓燁正和自己舅舅還有丁校長談笑風生。“等他發消息吧。哎，差點忘記，還沒跟若瑩說不回去吃飯呢。”
“看你，這都忘，太不稱職了！”雲婉數落了他一句，心裏又一次提醒自己，他是若瑩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