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韓國修臉王子（1）

大概是因為來回“喵耳朵”咖啡屋的路上吹了夜風的關係，徐木升回到家裏又開始發燒了。秦若瑩喂他喝了退燒藥和薑湯，輕言細語的哄他上床。等徐木升鑽進被子裏以為會得到一個睡前kiss的時候，她卻突然突然翻了臉，掐著他的脖子惡狠狠的說：“往後三天你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養病，要不然小娘把你電腦裏那些遊戲、小說全刪了，聽到沒？”徐木升隻能是唯唯諾諾的答應，心中暗想明天一早一定把筆記本的管理員權限密碼給改了。

第二天徐木升如約待在了家裏，不過卻無法停止對案件的思考。侯靖帶隊來天空苑調查張韻墜樓前夕整個小區的人員進出情況，順帶帶來了張韻的屍檢報告。

對比在梳妝台抽屜裏找到的指紋，死者確係張昀，死亡時間實在18號淩晨3點半左右，至死原因是頭部在墜地時受到的劇烈撞擊，除此之前她的左手腕、左肩及下肋部有不同程度淤青。法醫覺得這些部位的淤青不全是墜樓造成，很可能是凶手沒有第一時間製服她，兩人之間發生過激烈的肢體接觸。凶手好不容易控製住張韻之後，用塗有乙醚的布壓在她口鼻致使她昏迷。可能是因為經過劇烈爭鬥的關係，張韻那段時間呼吸量較大，血液中乙醚殘留濃度也比陳思、代婷要高。不過對她肌膚表層殘留體液及私處殘留物化驗則顯示她在死前並沒有受到性侵犯。隻不過徐木升在私處的檢查結果中依舊看到了那極為刺眼的幾個字——“處女膜呈陳舊性破裂”，這讓他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

“喂，現在都什麽社會了，你思想怎麽還那麽迂腐？人家姑娘長得不沾風塵，也可以有個正經男朋友啊。”心裏另一個自己數落著自己。

對，她的社會關係必須要好好查一下。她在濱江不可能一個熟人都沒有。徐木升灌了口咖啡，給自己找了個小本子，把要查的事項逐一記下來。

屍檢報告中傷情記錄的最後一段是對張韻雙腳的檢查結果。她墜樓時腳上穿著一雙高邦運動鞋，徐木升覺得這雙鞋的存在十分不合理，並猜測要麽是凶手希望通過這雙鞋來掩蓋什麽，要麽是張韻剛進屋就被凶手控製住了，凶手把她拋下樓前忘記把鞋脫下來。正因為有這一則猜測在前，法醫檢查張韻雙腳時十分認真，然而結果顯示張韻的雙腳除了因為經常穿窄口鞋導致兩個小腳趾受鞋子側壁擠壓略微向內彎曲之外並沒有其他特別之處，也就是說徐木升關於那雙運動鞋的第一種猜測基本是落空了。那麽張韻難道真在生更半夜出過門？

徐木升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除凶手之外最後一個見到張韻的人。他記得自己和她在門口聊了幾句後進屋時習慣性的看了一眼掛在門廊上的雙麵鍾，當時的時間是9點30不到9點40的樣子，也就是說至少在這個時間點之前張韻還是自由的。侯靖從小區物業那裏拿到了17、18號兩天小區所有監控機位的錄像。兩人到徐木升的房間裏用筆記本把7號樓從17號晚上9點到18號淩晨4點的電梯攝像頭的控錄像快速過了一遍，除了在9點37分拍到張韻乘坐電梯從38樓下到37樓，沒有再看到她出現過，基本排除她晚上出門的可能性。可惜的是，天空苑小區的每棟樓隻在電梯和單元入口有攝像頭。隻要犯人想辦法繞過單元樓門口的攝像頭，走樓梯上到37樓是不會遇到監控的。雖然徐木升依舊要求侯靖回去之後安排人把所有錄像仔細看一遍，但他覺得以凶手到目前為止表現出來的嚴謹程度應該不會犯下被監控拍到這種低級錯誤。

下午的時候，張朝暉給徐木升打來了電話，告訴徐木升經韓燁拍板女主播連續墜樓案由省廳和市局共同負責，他和王乾坤都已經被正式劃入了專案組，不過馮大海依舊是專案組的組長，他隻不過是副組長。對於這種帶有一定政治鬥爭性質的人員調整徐木升並不關心。他隻希望有熟識又得力的人來負責這個案子，這樣自己的活動空間更大，在這方麵馮大海和張朝暉都不錯，兩人如果能誠心聯手就更好了。

當然，張朝暉專程給徐木升打電話不會隻講這些對案情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主要是跟徐木升反饋一下之前他委托他調查的事情。徐木升在幾天前通過信息化辦案係統查代婷、陳思墜樓當日手機通話情況時發現有兩通電話值得深入調查。其中之一是10月13日11點27分代婷給了一個8開頭座機打過的電話，該座機已經開戶有些年頭了，信息化係統裏查不到任何資料。張朝暉派人在電信公司的配合下跟著線路查到這個電話設在代婷那個小區門口的一家小餐館裏。根據餐館裏的營業記錄，代婷打電話過去是叫外賣，而送外賣的店員在當天12點半左右把外賣送到代婷那棟樓的樓下，下樓來拿外賣的是代婷本人，她當時沒有任何異常。

另一通需要調查的通話是陳思在11月10日下午3點47分主動打出的一個電話。被叫是號碼為188XXXX1121，徐木升查到戶主叫田輝。張朝暉聯係上了這個田輝。田輝表示不知道自己名下有這麽一個號碼，而他本人長年在外地工作。田輝是濱江市中鐵大橋局的一名工程監理，張朝暉已經向該單位核實到他確實是在外地監督一座橋梁的建設工程，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回來了。徐木升通過信息化係統試圖定位這個不知何人在使用的號碼，然而該號碼的手機處於關機狀態，沒辦法定位。而從以往的記錄上看，188XXXX1121這個號碼使用得也不多，看不出什麽可疑的跡象。他隻能讓張朝暉安排人盯著這個號碼，隻要它開機就安排人去查。

剛掛了張朝暉的電話，徐木升又接到了馮大海的電話。馮大海就最新的調查情況和他交換了一下意見，然而依舊沒有實質性的進展。徐木升把昨晚程璿的那些推測說給馮大海聽，馮大海表示將立即著手查陳思、代婷、張韻三人的整容情況。

***

呆在家裏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徐木升聽到最多的消息是專案組根據青檸檬TV保留的聊天記錄查到某某觀眾對主播存在仇視心理，馮大海也許是壓力太大以至於上了頭，秉承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思路他安排專案組成員陸陸續續把這些人“請到公安廳喝茶”，在核實了他們的不在場證明後又隻能萬分無奈的全部放掉。此種辦案手法從規則上講並不為過，然而部分專案組成員在執行過程中表現得較為粗暴引起了被調查人員的強烈不滿。事情被曝光到網上，本已經鬧得沸沸揚揚的女主播連續墜樓案又一次被上新的輿論高峰。段子手們充分發揮聰明才智把江北省公安廳、省市政府損得一錢不值。青檸檬TV、天宮集團、江北大等等隻要是沾上邊的也都不好過。江陵在博文裏把徐木升吹捧成名偵探，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他自然是各路噴子們的火力焦點。徐木升一開始看到論壇上排山倒海黑他的帖子覺得有些鬱悶委屈，看得多了也就全當娛樂了。

然而徐木升可以置個人榮辱於風輕雲淡，青檸檬TV、天宮集團這樣的知名企業卻絕不能容忍企業形象受損。早在江陵的第一篇微博發出來後，青檸檬TV就展開了轟轟烈烈的危機公關，一方麵他們緊急錄製了一段宣傳視頻，視頻中張豐以CEO身份出鏡和旗下多位著名主播一起身穿胸口印有瞄準鏡圖案的特製體恤譴責凶手的凶殘行徑並表達絕不屈服的精神，其下所有主播也都在直播過程中表示對事件的關注、對受害者的哀悼和對警方的支持；另一方麵青檸檬TV的官博、官微定期曬出警方在青陌TV辦案的現場照片，在這些照片中青檸檬TV的領導和工作人員陪著幹警們查係統查記錄加班熬夜十分的辛苦。這一係列行為也博得了不少網民的認同。

相對於青檸檬TV積極主動，天宮集團在最初幾天卻沒有任何動作，直到20號中午各大主流網站紛紛預告天宮集團的董事長將參加第二天鳳凰衛視的午間專訪節目，節目中他將談到出現在天宮集團所建小區內的女主播連續墜樓事件。看到這則預告，徐木升知道他的大舅要反擊了。徐木升的大舅名叫邵誌恒，年輕的時候趕上文革沒讀什麽書，成天在外麵和一些牛鬼蛇神混在一起也算是當地一個小霸王，後來徐木升的父親借了些錢給他做生意，怎料到他一飛衝天隻用了不到十年的時間把一家十幾人的拆遷公司做到中國前三的房地產集團。發達後的邵誌恒一反常態的變得十分低調，基本不出席任何公眾活動，外界隻知其名不識其人。如果徐木升沒記錯，這恐怕是他第一次上電視接受專訪吧。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以自己大舅年輕時那暴脾氣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