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綁架（7）
“喂，顧哥，張煒剛才是不是又打電話你了。”徐木升趕緊打給顧軍。
顧軍說：“是啊。剛掛。”
“他說啥？”
“他問我出門沒有，說他大概半個小時就能到。”
“就這些？”
“對，然後他就掛了。”
徐木升皺起眉頭，張煒的這通電話沒什麽實際內容，必要性也不大，如果非要說能夠起到什麽作用，更像是在顯示他的存在，甚至是暴露他的位置。這非常不合邏輯啊！難道他想讓警方知道他在哪裏嗎？
幾分鍾後，徐木升和馮大海趕到錦繡江山小區對麵的茶館。顧軍已經開好了一個別致的包間沏上一壺好茶等著了。徐木升再次查看信息化辦案係統，189xxxx9394這個號碼依舊在線，而且正在延地鐵線向洪山站移動，看來張煒真的是想要彰顯自己的存在。
難道他真打算來和顧軍見麵？那蘇倩倩那邊怎麽辦？他要怎麽拿到那筆錢？
“老張，我們到了。你那邊情況怎麽樣？ ”馮大海在頻道裏問張朝暉。
張朝暉說：“媽的，他說的那個垃圾箱就在我們前麵不遠，嚇得我們趕緊又往後撤了一段距離。現在蘇倩倩按要求已經把賺錢的背包扔進垃圾箱了，就看誰敢來取。”
“木升查到張煒給顧軍打電話的號碼還在往我們這邊移動。可能是他本人過來。你們要提防他有其他同夥。”
“知道，不論誰接近那個垃圾箱，我們都不會放過。”
“沉住氣，秦廳一再強調最終目標是解救人質。”
張朝暉不喜歡馮大海搬出秦廳來壓他，但他知道他說得是對的，又一次提醒各位置的警員不要輕舉妄動。
***
十分鍾之後，張煒在洪山地鐵站下了車。他刷票出了閘機之後快步走進車站內的廁所，閃進一個格子間，掏出用來聯係蘇倩倩的那部手機用半幹的毛巾仔細擦去指紋，然後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腳，順腳掃進茅坑裏，多衝了幾次水。
好了，到此為止他要做的事情就全部完成了。接下來，他隻需要走到顧軍麵前裝成一副被殺手嚇破了膽的樣子就能洗清自己的嫌疑。他知道警方百分之九十九已經在茶樓周圍布置了人，甚至他一走出車站就有可能被逮捕。但那有什麽關係呢？計劃是完美的，他將洗清一切罪名，而蘇倩倩那一千萬也會鬼使神差的落進他口袋裏。
跟著人流出了地鐵站，天空飄著微微細雨，他一掃這幾日的緊張，難得地感覺到暢快和清新。顧軍住的錦繡江山在車站的西麵，他可以沿著大馬路向前走然後繞個圈過去，也可以從旁邊兩個小區之間的小巷子插過去。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回家看看老婆和女兒了，於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者，反正也就三四百米的路，雖然燈光不好，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誰，出來？”走到小巷子中段，他莫名覺得身後有人，立即握緊了拳頭，猛的轉過身。
沒人！不要自己嚇唬自己。他鬆了一口氣，轉頭繼續向前走，就看到一張血盆大口的鬼臉已經切入他近身。
糟糕！他下意識揮拳打過去，對方已經先一步接觸到他身體，隨之而來是遍布全身上下的刺痛。
媽的，電棒！雖然想到了，但也是他最後的意識。
***
“停住了！”徐木升眼睜睜看著信息化辦案係統上189xxxx9394的軌跡從洪山站出來緩速向茶館移動，最多就是十分鍾，張煒就會出現在大家麵前。他已經開始盤算等下要問他的問題了。可信號軌跡卻停在了一條不長的巷子中間，大概有五分鍾沒有再移動。
“幹脆我去看看？”馮大海坐不住了。。
徐木升想了想。“走，一起去。”
他們留下顧軍飛快的跑出茶樓，衝進那條小巷子，卻沒有看到張煒的人和也沒看到手機。徐木升抱著他的筆記本電腦，他仔細看了看189xxxx9394的位置，和自己目前所在的地點完全重疊，怎麽會連手機都看不到呢？
他看了看路的兩邊，一邊是某小區院牆，另一邊是一片在建的小區。“我知道了，在牆上！”
信息化辦案係統采用的是平麵地圖，並不會顯示高度差，徐木升在地圖上看到自己已經和189xxxx9394的信號重合，卻看不到那部手機，唯一的解釋是他們不在同一個平麵上。
侯靖迅速的攀上旁邊小區的牆，果然從牆頂摸下來一部廉價手機。這是怎麽回事，張煒為什麽要把手機放這裏？
徐木升、馮大海和侯靖腦海裏猛然浮現出一個詞——“調虎離山”！
三人迅速回到車上向張朝暉匯報這邊的情況，提醒他張煒可能會在他那邊有所行動。可一直等到他們三個回到王家灣的大洋百貨也沒有人靠近過蘇倩倩扔包的垃圾箱，放在包裏的定位器顯示它一直都安靜的躺在垃圾箱裏。
張煒到底耍的什麽花樣？難道要一直這麽等下去？
***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徐木升從昏昏欲睡的狀態中被人搖醒。他揉了揉眼睛，四周黑乎乎的，兩道光束射穿了淅淅瀝瀝的雨幕從道路遠端照射過來，一個龐大的輪廓在緩緩接近。
“怎麽回事？怎麽城區裏會有這麽大的貨車？”馮大海在頻道裏問。
布置在高點的二隊狙擊小組報告說：“不是貨車，是垃圾車。”
垃圾車！所有人都為之一振。難道這就是張煒的招數，讓垃圾車在收垃圾時把裝錢的包帶走，然後再想辦法從車上取走包，甚至開車的就是他本人或者他同夥。
“張隊，這垃圾車該不會是假冒的吧？”郭毅在頻道裏問。
“我哪知道？”張朝暉沒好氣的說。他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段時間沒聽到郭毅動靜了。“你小子躲哪裏去了啊？”
“之前守在電影院的下麵一層，現在在商場二樓的窗戶旁邊。”
“你趕緊聯係環衛局問問這是不是他們的車，快！”
郭毅“哦”了一聲。然而就算他動作再快也來不及了。垃圾車緩緩行駛過垃圾箱一小段距離，然後靠邊停下來。副駕駛從車上跳下來，走到垃圾箱旁邊不知擺弄著什麽，老遠可以聽到“嘎吱嘎吱”的聲音。
“二隊，二隊，看得清楚他在幹什麽嗎？”張朝暉壓抑著內心的興奮，問道。
“他在開垃圾箱上麵的蓋子。”
“開蓋子！開什麽蓋子？”馮大海插話，表示不理解。
“垃圾箱上麵一層是一個可以活動的蓋子，不過平時是鎖著的，隻有在卸垃圾的時候才會打開。我就在他們頭頂上，看得很清楚。”郭毅解釋說。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從徐木升這個角度也能清楚的看見那人兩手一抬把一扇蓋子向側麵掀開，緊接著他又掀開了另一扇。
“仔細看清楚，他有沒有拿錢？”張朝暉最關心的是這個。
“沒有拿。手裏沒東西。”“對，目前還沒有拿。”二隊的狙擊小組和郭毅先後匯報。
這時眾人有聽到“嘎吱”一聲響，看到是垃圾車的尾部放下一個大鏟子。隨後在副駕駛的指揮下，駕駛員倒車把那鏟子插入到垃圾箱的底部。隨著一陣鎖鏈攪動的聲音，垃圾箱被整個端起來，一股腦的把垃圾潑到敞開的車廂裏，然後又被緩緩的放回原地。副駕駛把垃圾箱重新鎖上，隨後上車。垃圾車繼續向前開來。
“他有沒有拿錢？”張朝暉又問。
“沒有。”“我也看到沒有。”
“老張，你看是攔下來，還是就讓它這麽去？”馮大海問是個急性子，如果換成他是負責人恐怕早就讓人去垃圾箱裏看看錢還在不在了。
張朝暉的心裏也很矛盾，小聲問徐木升。“你什麽意見？”
徐木升搖搖頭，他也是第一次經曆綁架案，哪有經驗可談。再說了，張煒到現在為止的行動已經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他腦袋裏也是一團漿糊。
“再等等看吧。” 張朝暉握緊拳頭，決定繼續引而不發。
垃圾車很快就開到了近前。徐木升等人縮在商務車的位置上，睜大眼睛看著這大家夥從旁邊駛過。光線由強烈的炫目忽然轉為黑暗，他們都沒太看清楚駕駛室裏的人的臉。會是張煒嗎？
“一隊的車跟上去。王乾坤，你去垃圾箱看看，別咱們都去盯著垃圾車了，其實包還在垃圾箱裏。”
隨著幾聲“收到”的回應，停在後側放馬路牙子上的一輛SUV和一輛轎車緩慢的拐到路麵上，遠遠的跟在垃圾車後麵。與此同時，一個人影從旁邊一棟樓的樓道口閃出來，躡手躡腳走到垃圾箱旁邊，拿手機照著朝裏麵看了看。
“沒有，都被倒空了。”
“追蹤器呢？”馮大海問。
李石磊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在電腦上查了一下。“追蹤器顯示在移動，應該是在垃圾車上。”
又過了一會兒，郭毅匯報說：“隊長，我打了環衛局那邊的值班電話，沒人接。”
張朝暉不爽的狠拍了一下大腿，在頻道裏說：“走，我們也跟著垃圾車。我就不信他張煒能玩出什麽花樣。”
停在路邊的大大小小五輛車陸續啟動。徐木升看看表，已經是淩晨1點多鍾了，路上空****的，車隊速度起得很快，沒多久就追上前麵出發的兩輛車。不過徐木升卻覺得怪怪的，這麽大的車隊在空****的道路上堂而皇之的跟著一輛垃圾車亦步亦趨，張煒要真是在垃圾車上或者在一旁觀察能看不到嗎？
他正這麽想著呢，車隊的速度放慢下來，最終停在了路上。
“怎麽回事？為什麽停下來？”張朝暉問前麵的車。
侯靖就坐在打頭的SUV上，他說：“是垃圾車停下來了。”
“他們停大馬路上幹嘛？這裏又沒有垃圾箱。”
“不知道……呃，他們副駕駛上的人下車朝我走過來了，怎麽辦？”侯靖聲音有些慌，過來一會兒，他匯報說：“他問我們為什麽跟他們的車。”
我的天，這算是什麽事情？所有人的腦門上都是一陣大寫的尷尬。
張朝暉都快抓狂了，狠命的撓自己腦袋，好一會兒才說：“沒辦法了，跟他們把事情說清楚，叫他們接受檢查。”
這一檢查不得了，裝錢的背包是空的，跟蹤器還在，但是錢已經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