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綁架（5）
下午4點13分，正在打瞌睡的徐木升突然聽到藍牙耳機裏牧雲婉在喊：“出現了！追蹤插件上線，張煒開機了。”
他一個激靈睜開眼，看到身邊的李石磊正在飛快敲擊鍵盤。“我也追蹤到了。在溫馨路旁邊的小一個巷子裏。定位信息已經發到各隊終端機上了。”
溫馨路？徐木升迅速在地圖上查這條路，發現距離濱江廣場還比較遠。
“三隊出擊！老張你看怎麽樣？”馮大海命令下了才意識到今天的總負責是張朝暉，自己隻是配合。
“同意！”張朝暉說。他就在旁邊的另外一輛商務車上，心裏雖然有點不爽，但該做的戰術動作還是要做。“三隊的，你們都把張煒的照片仔細看好，別看錯了人。”
專案組準備了4個機動小隊，分散布置在濱江廣場周圍幾個小區的地下車庫裏。三小隊接到命令，迅速把車開上路麵，向溫馨路撲過去。
“他打電話給蘇倩倩了。”李石磊又道。
“轉到頻道裏。”徐木升說。
“在做了。”
“嘟，嘟，嘟，喂，你好。”蘇倩倩接起電話，就聽到和之前一樣的電子音說：“提前到6點，還是在濱江廣場……”不由分說的，對方就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牧雲婉在頻道裏說：“追蹤插件下線，張煒應該是關機了。”
李石磊也說：“定位信號已經消失。”
“三隊，三隊，你們現在在哪裏？”張朝暉問。
三隊隊長匯報道：“還在解放大道上，剛過新華路的路口。”
“怎麽這麽慢？”
“這才不到兩分鍾啊，張隊。” 三隊隊長挺委屈。
“雲婉，”徐木升在頻道裏問：“測了間隔時間沒有？”
徐木升之前囑咐過牧雲婉，如果有機會就測一下從張煒手機上的定位插件上線到他播出電話的時間間隔，這個時間間隔是張煒不知道的，警察能夠定位他的富裕時間，很可能決定今天行動的成敗。
“我測的。”若瑩邀功說:“二十四秒。”
“二十四秒，還可以。”徐木升喃喃道，又對張朝暉說：“張隊，我建議還是讓三隊先撤回來吧。從這邊到溫馨路至少得40分鍾，等到了，張煒也藏好了。”
“我同意徐顧問的意見。這說不定也是張煒的試探，搞不好會打草驚蛇。”說這話的是秦江橋，沒想到他待在公安廳也一直沒有放鬆。
“好的，三隊回之前的地點待命。”張朝暉下達正式命令。
“收到，收到，三隊回撤。” 三隊隊長按規定重複了一遍。
徐木升這輛車裏，馮大海坐在中間那一排。他轉過身對徐木升擠擠眼睛。“看來秦廳很支持你啊。”
徐木升沒接這茬，不過心裏還是挺高興的。就在這時，外麵有人敲車門。馮大海打開車門，郭毅自個兒擠了進來。
“hello。”他跟大家打招呼，坐到馮大海旁邊。
李石磊是他讀博士的同學，關係好的很，主動問：“你怎麽過來啦？你今天什麽任務啊？”
“我負責在濱江廣場裏晃**，算是機動部隊吧。哎，這還沒開始呢，我已經把三個樓都晃悠了兩遍了。我先歇一會再過去。”
馮大海是他老上級，知道這家夥是個什麽脾氣，白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麽。李石磊感覺到氣氛有點尷尬，找話問徐木升：“木升，你說張煒為什麽要突然把時間提前兩個小時？”
“這還不簡單。”郭毅搶著說：“他肯定知道我們會介入，以為提前時間可以打亂我們的部署。太天真了，我們可是一大早就在這裏張網了。”
“我現在就擔心蘇倩倩有沒有湊夠一千萬。”徐木升皺著眉頭，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這麽簡單。
“怕啥，”郭毅說，“反正也沒打算讓張煒拿走。”
***
五點整，手機鬧鈴響了，蘇倩倩知道不能再猶豫。她換了出門的鞋子，背上沉重的登山背包。包裏裝著價值784.3萬元人民幣的美金，這是她能湊到的全部的錢，除此之外還有她所有的金銀首飾。
不過在打開房門之後，她始終踏不出那一步，就這麽又在門前站了兩分鍾有餘，她終於決定放下背包，從裏麵取出裝首飾的小袋子，把包裹每一件首飾的寫著高出原價十倍百倍的虛假價格的紙條扯掉，才又把袋子塞進包裏。這些小伎倆騙不了劫匪，她現在隻能指望，萬一警察不能救出方陽，劫匪也能看在她已經賠上全部老本的份上把兒子還給她。
走出小區大門，正巧有一輛出租車停在路邊下客，她走過去坐進車裏，還沒來得及告訴司機師傅去濱江廣場，就看到旁邊的座位下麵鑽出一個女人來。
“別緊張，是我，佟楠楠。”
蘇倩倩聽聲音知道是這兩天通過電話指導自己該怎麽應對劫匪的那位女警官，看來警察已經采取行動了。
佟楠楠言簡意賅的向蘇倩倩說明了警方行動的要點，以及需要她怎麽配合，然後在她的登山背包裏裝了GPS追蹤器，又給她換了個發卡，說是這發卡裏麵集成了追蹤器、攝像頭和話筒，可以獲取她的位置、視野和聲音，然後在她左邊耳朵裏塞了一個無線耳機，用她的頭發給擋起來。弄完這些，佟楠楠還拿出幾塊看起來熱量就很高的巧克力棒硬要她吃下去，說綁匪很可能會引著她兜圈子，她背著這麽重的大背包一定要吃飽了才有體力和綁匪周旋。
到了濱江廣場附近，佟楠楠又一次躲到座位下麵。開車的師傅顯然也是警方的人，一句話不說就把蘇倩倩放在了商城門口的廣場上。蘇倩倩看了看手機，時間才隻是5點42分，由於劫匪隻說是在濱江廣場見，並沒具體說具體的地點，她便站在商場門口的半人馬雕像下等。來來往往的人，特別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她隻覺得自己這樣子肯定特別傻
蘇倩倩的一舉一動全部落在布置在對麵寫字樓頂端的狙擊手的視野裏，同樣的畫麵通過特殊裝備傳回到後台。於是徐木升等人坐在地下車庫裏的指揮車上也能看到蘇倩倩靠在半人馬雕像上時不時左顧右盼。她背後的背包很重，顯得有些吃力。
“要不讓她到旁邊的麥當勞去等？她這樣堅持不了多久，而且外麵下雨了。”馮大海在頻道裏建議。
專案組幾個骨幹簡單討論之後覺得可行，於是張朝暉通過特殊頻道呼叫蘇倩倩。蘇倩倩被耳機裏突然傳出來的男人聲音嚇了一跳，不過還是聽他的話走進商場一樓的麥當勞。已經提前進入麥當勞的侯靖就坐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指揮車這邊得以繼續獲得蘇倩倩的畫麵，而且比剛才更清晰。
6點10分，徐木升看到追蹤插件又一次上線了，也就是說張煒又開機了。“張煒開機了，在興業路和翠柏路的交叉口。”
“離得那麽遠啊！”張朝暉知道對徐木升報的那個地方，距離濱江廣場差不多有30分鍾車程。他猶豫著是否要派一支隊伍過去。
十幾秒後，張煒撥通了蘇倩倩的電話，依舊用了電子音變聲器：“你報警了對不對？”
此話一出，指揮車這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蘇倩倩趕緊否認。“我沒有。”
“當我傻瓜嗎。整個商場都是警察！”
蘇倩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張朝暉小聲在耳機裏提醒她保持冷靜並且要堅決否認。
“我真的沒有！”蘇倩倩低吼了一句。
也不知道張煒信了沒信，他自顧自的說：“從現在開始聽我的，否則方陽小命不保。”
“你要我怎麽做？”
“先去買一套新衣服，把你身上所有衣服、首飾都換下來不要了。內衣、**也換。然後去買一個新包，把錢裝進去。還要買個新手機，隨便什麽牌子都可以，辦一張新卡，7點整，給我這個號碼打個電話。不要耍花樣，不要把新號碼告訴任何人。記好，7點整，分秒不差”
“可我沒帶那麽多錢？”
“你包裏不是有很多錢嗎？”電子音居然笑了笑。“不要耍花樣，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掛了，而且關機了！”徐木升覺得這關機速度也太快了，搞不好是直接拔的電池。“不用派人過去了，他料到我們肯定躲在濱江廣場這一帶，計算過我們來不及趕過去才敢說這麽久的。”
張朝暉點點頭。“你覺得他會不會有同夥在濱江廣場這邊？”
“不排除這種可能性。雲婉，聽得到麽？把這兩次的錄音拿給胖羊分析，看還是不是張煒本人。”
“好的。”牧雲婉在頻道裏應了一句。
與此同時，馮大海提醒遊弋在濱江廣場的警員注意有沒有人也在盯著蘇倩倩，一旦發現立即匯報。
而這時蘇倩倩已經按照張煒的指示上到二樓女裝部，她先選了一套內衣，又買了套運動服和一個新的登山包。馮大海一個勁勸她不要完全聽綁匪的，衣服可以換，但不要把發卡和耳機拿下來，把錢放到新包裏的時候記得把追蹤器也塞進去。
蘇倩倩走到女廁所，進了一個格子間，猶豫了一會兒，把警方的發卡和耳機都給取了下來。指揮車這邊隻看到蘇倩倩第一視角的視野掉進了一個黑乎乎的的簍子裏，旁邊是一大團一大團的白紙，看來她把發卡扔進了廁紙簍裏。
“媽的，蘇倩倩不聽指揮了。”不知道人在哪裏的郭毅第一個抱怨道。其他幾名警員也都跟著附和，然後問張朝暉怎麽辦。
“冷靜，冷靜，她的心情可以理解。”其實張朝暉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