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任

這個世界武道繁榮昌盛,更兼靈氣充裕,對資質要求很低,在一流武者先天境之前幾乎沒有瓶頸,隻要肯努力,一個二流武者總是能成的。

然而,此界也並不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都是武者都習武,究其原因隻有一點,錢。

窮文富武在這裏是鐵律,餐餐有肉補充元氣要錢,武技功法要錢,尤其是內功心法,每一門都是各大家族幫派的不傳之秘,流傳在外的也都明碼標出天價。窮人想要習武隻有一條路走,簽賣身契將自己賣於各大家族幫派,或者資質出眾被那高高在上的門派選中。

還有一點更為重要,陳無憂有董天寶修煉羅漢拳的記憶,更是深切知道在習武前期必須得有一個好師父領入門,董天寶修煉羅漢拳時候,師父手把手的教,矯正每一個動作,要光靠一本秘籍就敢胡亂修煉,非把自己練殘練廢不可。正因如此,閑散在外的散修武者很少,大多武者身上都貼著家族幫派的標簽。

除了學武,讀書明理也是一條出頭之路,當今乾朝為了防止地方世家門派做大,縣令,知府等一地之長皆任命通過科舉的讀書人擔任。武道上沒有天賦,讀書識字,緊靠朝廷,好一點的為官一方,次一等教書育人,也是一條路走。

練武的瞧不起學文的,這個世界的真理是萬般皆下品,唯有習武高,無論是當官,經商都少不得習武之人的幫襯。

一覺醒來,陳無憂穿越奪舍那種不適感消失了,神魂與肉身的交融更緊密了。

天已經黑了,門外點著篝火,兩名把守門口的捕快簇在篝火旁,有酒有菜,在冬夜裏談笑著。

“喂,我餓了,快給我弄東西吃!”陳無憂推開門,大聲嚷叫道。他還真餓了,之前練了兩趟羅漢拳,消耗了不少體力。

談笑聲戛然而止,捕快薛霸冷哼一聲,轉過身去飲了杯酒,隻當聽不見。

陳華歎了一聲,附在薛霸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片刻,對陳無憂稍微友善一點的寧華拎著食盒進來。打開盒蓋,肉香撲鼻,一盤燒雞,一碟小肚,白灼銀魚下麵鋪滿時蔬青菜碧綠喜人,兩個肉餡饅頭白嫩嫩的像是姑娘雙峰。

“公子慢用。”一盤盤擺在桌上,收拾好食盒寧華就要走。

這餐飯卻是大出陳無憂所料,住都住這了,給他吃剩菜餿窩頭都在情理之中,可偏偏這頓飯有肉有菜,精致不凡,像是大酒樓師傅整治出來的,怎麽突然對他這麽好?

“這位捕快大哥,我聽說牢房裏有個規矩,死囚的最後一頓飯一定要讓他吃飽吃好,免得死後變成厲鬼回來算賬,是不是有這個說法?”陳無憂笑問道。

寧華頓在原地,臉上迅速閃過幾分羞愧之色,聲音透露著歉疚:“哪有的事,公子不要多心,那是書裏胡亂寫的。吃飽了早些歇息,明日便要上任了,公子好生歇息便是。”

寧華說完迅速離開,不給陳無憂發問的機會,害他這個懵懂無知一生沒出過幾次門的少爺對寧華的良心也是一次巨大拷問。

見他如此做派,陳無憂確定一點,這的確是他的斷頭飯,但是沒有毒,他們不打算在這裏結果陳無憂。有毒陳無憂也顧不上了,他是餓狠了,不吃飽飯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將燒雞撕成兩半,一手拿著半扇大口大口撕咬著,陳無憂這一生還沒有如此饑餓過。

幾盤菜和肉饅頭早已下了肚,一盤燒雞隻剩下一盤骨頭,骨頭上連一個肉絲都看不見,陳無憂活像餓死鬼投胎。

此時他對窮文富武這句話的理解更深了,這一餐飯少說也有一錢銀子,放在尋常百姓餐桌上那是年夜飯規格,可對武者來說這是普通的一餐,剛剛好夠習武的消耗。

吃飽了飯,陳無憂也有了力氣,一套羅漢拳耍練得虎虎生威,隻幾趟,他白嫩瘦弱的胳膊上就稍微有了點肌肉輪廓,習武的功效十分喜人。

能有如此出眾的效果,主要得益於董天寶十年羅漢拳經驗,和這個世界充沛的元氣。

夜漸漸深了,陳無憂趴在窗口偷偷觀察篝火旁的兩名捕快,這兩人輪流休息,兩個時辰一換班,耳朵直直立著,不放過一點風吹草動,陳無憂開門跳窗的聲音絕對瞞不過公門出身捕快的耳朵。

見沒有逃走的機會,陳無憂也就放棄了這個主意,安安心心睡了個飽。

兩名捕快對他絕對是有殺機的,從寧華的愧疚就能看出來,但他們還沒有動手,想來也是那位心狠手辣的蔡夫人不想讓的陳無憂死連累她的名聲,要麽像吸了滅魂香查不出死因暴斃而亡,要麽死在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手裏。

如此一想,陳無憂心中安定不少。也是,曾經的陳無憂天真爛漫,手無縛雞之力,都不用動手,將他隨便丟在野地裏他自己都能餓死,自然是想怎麽揉捏就怎麽揉捏。卻不知現在陳無憂已經正是學武,有了反抗的力量。

雞叫五更,天還沒亮,兩名捕快已經醒了。

修煉了羅漢拳陳無憂正式成了武者,耳聰目明,聽到兩人的腳步聲,立刻醒來,攥著拳頭戒備著。

“公子,該醒了,今天是您上任的好日子。”寧華敲門說道。

“怎麽這麽早啊,等我洗個臉就動身。”裝作還沒睡醒不滿的咕噥一聲,然後就是磨蹭拖遝的起床聲音。

“大公子還真是吃得飽睡得香啊,這種鬼地方都能甘之如飴。”門外傳來薛霸的譏笑聲。

陳無憂視若無睹,打水洗臉,冰冷的井水拍打麵頰,讓他臉上的表情越發冷漠肅殺。

“喜歡嘴賤,真要動手我就先殺了你。”

收拾完了坐上馬車,寧華趕車薛霸持刀押後,陳無憂挑開車簾回頭望,遠遠能看見泰安縣的城牆,黑沉沉得像是一尊盤踞在大地上的巨獸。

“原來我昨天住在城外的一處廢棄驛館,現在是往泰安東路去,不知道有多遠。”前路未知,前途未卜,陳無憂所能依靠的隻有他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