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無痕劍典
穀清河說罷，見方淩不言不語，冷哼一記，摔門而出：“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
穀清河走後，方淩不由苦笑，這等結果他也不是沒有料到。
“你拿天玄冰不會是想煉器吧！”
得言，方淩神情稍滯，沒有回答。
簫雪臉上的表情愈發的古怪：“不會是真的吧？”
女子搖搖頭：“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裏到底能裝多少東西，你在這兒等我回來。”
......
簫雪離開了約莫半個時辰，回來時，手裏多了一塊亮晶晶的藍色晶體。
“天玄冰！”
將天玄冰在方淩眼前一晃，簫雪又道：“天玄冰可以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是讓我拜師就行。”
“當然不是，你跟我來......”
跟著簫雪出了百草穀，朝著某個方向走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二人上了一座滿是雜草的山頭。
“這裏是......”
簫雪掐了個法訣，咬破指尖，鮮血滴落，二人眼前出現一道光幕。
“結界？”
方淩眉頭緊鎖：這座看似平凡的荒山莫非還有其他秘密？
踏過光幕，眼前的景象驟變，原來雜草叢中，還藏著一堆古老殘破的建築。
不過因為年頭久遠，幾乎已經看不出原樣了。
“這裏是......”
“無痕峰！”
“在數千年之前，這裏曾是天月宗最繁華的地方！”
“當時的天月宗一門七武皇，無痕峰便出了四位......”
一聽此言，方淩多了些興趣，他倒是還不知道，天月宗居然也有如此輝煌的曆史。
一門七武皇，莫說實在南域，就算是在中天神域，也算得上是二流勢力了。
“那後來發生什麽了？無痕峰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簫雪沒有回答方淩的疑惑：“跟我來！”
二人往前約莫百步，隻見在廢墟之中，有一處幹涸的水池，在水池底放著成千上萬的劍。
隻是經過時間的蹉跎，大多已經鏽跡斑斑，淪為廢品......
忽然，方淩的眼神落在了池子中央的一柄古劍之上。
那柄古劍雖有鐵鏽遮蓋，但其中透著一股莫名的王者之氣。
便似那遲暮的帝王，雖是廉頗老矣，卻依然鋒芒畢露，鶴立雞群。
一柄普通的劍怎麽會給他這種感覺？
“當年的無痕峰之所以盛極一時，乃是因為一本無痕劍典！”
“那本功法沒有品階，卻足以讓任何人癡狂，就算是在劍道上天資平平之輩，也能輕易修煉出劍意。”
聽到這裏，便是方淩，也對那所謂的無痕劍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能讓天資平平者修煉出劍意，該是何等逆天的心法？
卻聞簫雪話鋒一轉：“隻可惜，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無痕峰繁盛因無痕劍典，沒落也因無痕劍典！”
“當年無痕峰第一高手蕭劍歌以百歲之齡便堪至武皇九重天，一時風頭橫掃南域，無人能敵。”
“他突破武帝之時，更是大宴南域，甚至有中天神域的勢力前來交好！”
“隻可惜......悲劇就發生在那一場盛事之中！”
“無痕劍典並非有利無弊，更對武修精神力的要求高的可怕！隻因此功法修煉出的無痕劍意會反客為主，吞噬人心，修為越高、劍意越強，這種情況便越嚴重。”
“在蕭劍歌突破武帝的一瞬間，他體內的劍意終於徹底崩塌，化為劍魔！”
“被劍魔支配的蕭劍歌失了理智，大開殺戒，三天三夜，將整個無痕峰變成了一片人間地獄，無痕峰其餘三位武皇盡數隕落，幸存的弟子也劍道盡廢。”
“後來中天神域的武帝強者出手，將蕭劍歌體內劍魔封印至此，但心魔難滅，每過百年，便需一位修煉無痕劍典的弟子來鎮壓劍魔！”
聽到這裏，方淩嘴角一揚：“我算是明白了，你帶我來這裏，是想讓我修煉無痕劍典，來鎮守這無痕劍魔？”
簫雪點了點頭：“數千年來，鎮守無痕峰的一直是我蕭家，這是近幾代蕭家人丁凋零，如今隻剩下了我一個女子。”
“但鎮壓劍魔需要男子純陽之氣！離下一次封印鬆動的時間還有兩年，若非迫不得已......”
簫雪歎了口氣：
“不過你要考慮好，雖然幾千年過去了，但是無痕劍典在南域、甚至在中天神域都是禁忌一般的存在，一旦修煉，你將為世間正道所不容！”
“為世間正道所不容？”
方淩忽然笑了。
離神族降臨還有五年不到的時間，到那時，真的還有人會在乎正與邪嗎？
劍意噬心，聽起來的確可怕，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無痕劍典這種極端的功法不正是當下人族所需要的嗎？
若是在五年之後，連人族香火都無法延續，正道、邪道還有什麽意義？
“我答應你！”
方淩答應得如此爽快，倒讓簫雪有些詫異。
無痕劍典當初給南域帶來的浩劫至今還深入人心，故而修煉了無痕劍典，等同於成了南域的一顆定時炸彈。
而方淩還有大好的前途，他沒有必要為此冒險。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
“我怎麽感覺你不是很想讓我修煉這功法！”方淩雙手抱胸，笑道。
簫雪一抿紅唇：“我隻是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幹脆......”
“力量本沒有好壞對錯之分！關鍵在於心中所念所想！”
“劍刃隨心，可為殺伐，亦可為守護！是善是惡，無非在於用劍之人的一年之間！”
聽方淩說完，簫雪神情呆滯，在她兒時，記憶中的那個老人曾與她說過相似的話！
“雪丫頭，你且記住！劍術不是殺人技，而是救人技，要讓手中劍刃每一次的揮動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珍視之人，這才是劍者本心......”
“劍者本心......”簫雪眼神迷離，喃喃自語！
“你說什麽？”
簫雪回神：“隻是想起了我爺爺曾經與我說過類似的話，在某些方麵而言，你們很像......”
“哦？你爺爺是誰？”
“他在二十年前便入了北邙山，他的夢想是跳出南域這片牢籠，去追尋更廣闊的世界！他叫蕭擎天！”
“蕭擎天！”
聽了這個名字，方淩腦海一陣嗡鳴。
三百年後劍道入聖，風華絕代的劍聖——蕭擎天！
方淩結識蕭擎天時，後者才剛剛突破帝階，而方淩不過隻是個剛剛修煉到武王的後生晚輩。
二人雖然年齡相差不小，但修行理念卻不謀而合，機緣巧合之下，倒是成了一對忘年交。
方淩與蕭擎天亦師亦友，在劍道上，方淩更是深受蕭擎天影響。
毫不誇張而言，蕭擎天堪稱是方淩劍道的半個啟蒙老師。
後來二人雙雙突破武聖，成為了人族對抗神族最強的兩支奇兵。
在最後一戰中，蕭擎天兵解肉身，以神魂為劍，葬盡萬千神族高手！
不過蕭擎天與方淩雖然交情不淺，卻從未與他提起過天月宗的事。
仔細一想，神族降臨之後，天月宗是第一批淪陷的地方。
有後世史料所記：屠神曆十五載，天月封山血戰，上至宗主，下至弟子，為正氣隕落，雖死猶榮。
怪不得蕭擎天不願提起關於天月宗的事情。
天月宗血戰雖然被後人所歌，但對於蕭擎天而言，白發人送黑發人，乃是世間最大的苦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