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鼠患
槍聲從一開始激烈變得零星響起。
戰鬥已經結束,戰士們將屍體從道路上清理開,在屍體上簡單搜刮一番後,回到旅館中休息。
當戰士都走幹淨了,街道上除了呼嘯的秋風再無其他動靜。
此時,火車站附近一個潮濕肮髒,散發出撲鼻臭味的鐵質厚重垃圾箱蓋悄悄被頂開,一雙刻滿了怨毒的眸子透過一絲縫隙打量著旅館方向。
他看著排煙口放出的白煙,料想旅館中的人們一定在開火做飯,裏麵會很熱鬧吧?
越想心中的怨恨就越濃烈,他,正是被沈林放逐的童佳琪。
被趕出門外的童佳琪並沒有自暴自棄,他甚至還想著我命由我不由天,混出一番成就來狠狠打沈林的臉。
不過在‘我命由我不由天’之前,首先要解決的是生存問題。
沒吃早飯就被趕出來,又累又餓的童佳琪想去便利店找點吃的,正好便利店裏隻有一條瘸腿的老喪屍。
童佳琪大喜,這不是老天都在幫他?然而幾十秒之後他就被老喪屍教育了,他不是老喪屍的對手,倉皇逃出便利店,這要不是老喪屍腿瘸他逃都逃不掉。
經過這一次的教訓童佳琪意識到,離開那些士兵光憑他自己連生存都做不到,就更別提一展拳腳了。
於是他灰溜溜的回到旅館想找沈林低頭認錯求個饒,正好趕上沈林和戰士們都不在,旅館裏隻剩三名女子,胖車長和農民工。這下他威風起來了,脅迫眾人開門,可是誰又會怕他一個小醜呢?童佳琪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他在外麵丟石頭砸玻璃,又故意大喊引來喪屍,然後趁機溜走。
這時喪屍已經從淩晨的疲憊期恢複了一些活力,感官變得更敏銳,想要在城市裏隨意行走根本不可能,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童佳琪一咬牙鑽進了靠牆的綠色大垃圾箱裏,一躲就是一下午。
痛苦在他心裏醞釀,這份仇恨以痛苦為養料,正在成長為參天大樹。
飯菜的香味飄過街道,鑽進童佳琪的鼻子裏,他咕咚咽了口口水,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他餓得快沒力氣了。
“憑什麽我在這忍饑挨餓,你躲在裏麵摟著女人大吃大喝,就算老子死,也不會讓你好過。”
童佳琪恨得咬牙切齒,不知道是不是餓得出現幻覺了,他隱約聽到了吱吱叫聲。
夕陽溫暖的光線透入垃圾箱中,童佳琪看到了發出吱吱叫聲住在垃圾箱裏的鄰居,它有著一雙血紅的眸子,灰撲撲的毛發,是老鼠。
“媽的,不管了,再不吃我就要餓死了。”
他朝著老鼠抓去,手剛伸到一半卻懸在了半空,隻見垃圾箱中一雙又一雙的血紅眸子先後亮起,這裏是赫然是鼠群的老巢。
“不!!!呃啊...”
...
旅館內熱鬧歡騰,一張大圓桌上,眾人圍坐一排。
油燜大蝦,蒜蓉扇貝,蒸熟的蟶子和花蛤裝了一盆,孜然牛肉,粉蒸排骨,炒了幾盤時令蔬菜,超市裏拿回來的物資全都用上,這一桌飯菜的豐盛程度堪比年夜飯了,尤其是在現在艱難的時局下更加難能可貴,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張龍坐在旁邊給沈林倒了一杯紅酒,一旁圓潤的列車長湊趣道:“請長官來講幾句好不好?大家來點掌聲。”
女生們還較為矜持,隻是拍手鼓掌,其他的紅警戰士們都鬧騰起來,紛紛要求沈林講話。
“行,既然大家都想聽,那我就講幾句,別嫌我掃興就好。”沈林臉上也掛著笑容,說道:“我知道,這兩天大家並不好過,這場天災打亂了日常的秩序,也打亂了我們平靜的生活,死亡的威脅縈繞在我們身邊揮之不去。但是,混亂是暫時的,災難總會過去,生活也將繼續下去。
我向大家保證,我的目的始終不變,我會帶大家回到梁市,我會保證大家的安全!”
掌聲響起。
這番演講不煽情也不感人,但每一句話都觸動著大家心頭最關心的話題,這場災難以及...回家。
“也有幾句心裏話要說給追隨我的戰士們。我們的隊伍正在壯大,以後人會越來越多,也許我不能準確記得你們每一個人的名字,但我會始終記得大家共抗難關的這段經曆,感謝大家,感謝你們每一個人。”
掌聲如雷,張龍的眼角已經滲出淚水,他被感動到了。
“也請大家能夠再接再厲,讓我們為混亂的世界重塑秩序,讓這個時代記錄下我們的名字!諸君,請滿飲此杯。”
沈林高舉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開吃!”
話已經說到頭了,再說就都是羅圈廢話,沈林簡單兩字開啟宴席。
柳依依手托著腮,吃飯都有些心不在焉,她的腦海裏還在不斷重播放映著沈林演講時的畫麵,他被戰士們所擁戴,幾句話就能感動得鋼鐵一樣的戰士虎目含淚的畫麵。
繁忙的工作加上不美好的前段感情讓柳依依很久沒有想過接觸一個男人開啟下一段愛情,此刻沈林卻讓她再次有了想要去走進一個男人的內心了解他的一切的衝動。
好酒好菜,戰友在旁,加上這兩日生死之間徘徊的巨大壓力需要釋放,沈林喝醉了。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下桌的,隻有短暫的一個記憶片段記得是兩名動員兵戰士攙扶他回到房間躺下。
其他人也都喝得微醺,各自回房睡下,但其中一個紅警戰士也沒有。
戰士中有酒量好的也有酒量差的,酒量差的滴酒不沾,酒量好的也隻是淺嚐輒止,他們要是喝醉了誰來保護沈林?百分百的忠誠催生出的是鋼鐵一般的意誌,這樣的紀律,曆史上最強大的軍隊也不可能具備。
依舊是兩人一班輪流守夜。
沈林在的時候,沈林自然是說一不二的總指揮,沈林不在,紅警戰士內部也有一套指揮體係,按照軍銜和資曆決定誰掌有話語權。軍中資曆最深的毋庸置疑是動員兵張龍,他有指使其他動員兵為他效勞的權力,但他依舊親自值守第一班崗。
別的事可以讓其他動員兵為他分憂,但守衛沈林安全這件事,他非得親自來才能放心。
夜漸漸深了,房間內沈林的呼吸聲也逐漸勻稱,周圍一片安詳,張龍閉起眼睛暗自養神。
忽然,一聲刺耳的尖叫聲割裂寧靜的夜空,周圍房間都點燃了蠟燭,戰士們各自起床警戒起來。
沈林也被驚醒,揉著眼睛問道:“是誰在喊叫?”
“不太清楚,是二樓傳來的。”
迅速套上軍裝:“走,跟我上二樓看看。”
其他人也都在二樓,聚在另一名乘務小姐的房門口,沈林分開人群,和張龍進屋一看,卻見潔白的床單上沾染著小片血跡,乘務小姐捂著小腿表情痛苦,而床下有一隻剛被打死的老鼠。
“怎麽回事?”沈林忙問道。
住在二樓的動員兵王騰回答道:“房間裏有老鼠,不知道什麽時候溜上床咬傷了她,我趕過來打死了那隻老鼠。”
“長官,老鼠似乎也感染了病毒。”王騰小聲補充了一句。
“沒...沒有,它隻是一隻普通的老鼠,我沒被感染,我不會變成喪屍的,請大家相信我。”乘務小姐的聽力很好,慌忙否認,她也曾在那輛喪屍列車上,她很清楚被喪屍咬傷的後果。
沈林表情凝重,普通的老鼠哪有那麽大膽量敢爬上床去咬人?
上前撿起那隻死老鼠的屍體一看,老鼠的眼眸赤紅布滿血絲,屍體冰冷僵硬如同喪屍,它感染了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