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夜戰

“砰!轟隆隆!”

炮火的聲音震耳欲聾,那一道一道的炮火直擊內院,筆直的衝著那黑夜下的半完工的建築落去。

巨大的鐵球砸在石壁上城牆上,將後金苦心經營的建築毀得幹幹淨淨。

甚至,就連不遠處山崖上的那些石塊也是毀得幹幹淨淨。

“我忍不了了,就是今天死在這裏又如何?我不管怎麽樣,今天也要將這些廢物殺光!”

皇太極頓時無比憤怒。

在這山崖之後不是沒有人的,恰恰相反,他們誤以為這些大明軍隊會集中在一起,趁著黑夜直奔後金都城而去,於是便是在薩爾滸之外構築防禦工事上安排人手。

隻要這些大明軍隊膽敢前進,這些伏軍就會在這些大明軍隊身上狠狠的咬上一口。

可惜,後金的努爾哈赤想的太多。讓自己手下一千多人的精銳部隊淪為炮火之下的犧牲品。

“閉嘴!我們後金的損失已經足夠大了,你覺得我們還應該繼續損失下去麽?我們已經一連失去了七千勇士,繼續這樣瘋狂下去,不用明朝那些豬來進攻,我們都會自取滅亡!”

的確,後金前身乃是遊牧民族,自古便是有著上馬為將下馬為民的傳統,所以,死去的那些都是農民。

若是繼續葬送人口,皆是連最基礎的人口供給都會跟不上,又如何與大明較量?

努爾哈赤的說辭讓皇太極將自己的怒火收了回去,即便,他此時真的很想殺死這些大明人,可是想到自己的一次怒火恐怕需要數千甚至上萬的士兵來埋葬,便隻能忍住。

此次在戰爭之中,少了七千騎兵,便已經足夠讓他們傷筋動骨了。

“若是他們繼續前行怎麽辦?難道,我們眼睜睜看著他們入侵麽?”

二貝勒看向努爾哈赤問。

“草原,才是我們後金的天下,你以為,一旦進入草原,他們的優勢還會存在麽?”

努爾哈赤自信,隻要大明膽敢踏足草原必定讓他們嚐到,什麽叫畏懼。

可惜,他的如意算盤難以敲響。三輪炮火過後。後金構築的工事徹底淪為飛灰。

大明軍隊卻沒有繼續深入的意思,反倒是轉身離開,往來時的道路返回。

“怎麽回事?這些大明人難不成在我們中間安排了內奸?”

努爾哈赤頓時大怒,原以為這些大明軍隊必定會進入草原地帶,到時候他便可以借著快馬將這些大明軍隊全數吃下。

可是,大明的軍隊卻好似完全了解到他們意圖一般,居然隻是三輪炮火後,就開始後退。絲毫沒有要踏足進入的意思。

“哼!必定是那些降將之中有人與之暗通!”

皇太極冷哼一聲,而後將冒頭直指在場的那些大明叛軍。

其中,以大明的降將為首的人,開始頭冒虛汗。

他們這些人早已經裏外不是人。判出大明便再無可能全身而退。

而入贅後金同樣地位不高,甚至可以說人家根本沒有把他們當自己人看。

什麽危險的事情皆是由他們去幹。換句話而言,就是吃力不討好。

“將軍!我們之心日月可鑒!我們絕無反叛之心!”

為表忠心,這些人都快速下馬,衝著努爾哈赤大聲說道。

“哼!我看未必,我倒是覺得,你們這些人,每一個都有嫌疑!”

皇太極十分看不起這些反叛的大明將士,他冷哼一聲,便是輕蔑說道。

的確,有了第一次反叛,再有第二次又有什麽可奇怪的?

隻要是為了生存或者利益,什麽情麵都要往後放。

“將軍!您可不能這麽想我們啊!”

那些將士頓時嚇得臉色發白,他們每一個都開始喊冤,都開始為自己辯解,都執拗的說自己是對的。

可是,是不是真的,卻無人知曉。

陳濤若是知道,自己的一個提議,讓後金內部開始出現如此大的隔閡,恐怕牙齒都要笑掉了。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何意義?回去再說!”

努爾哈赤此時也是無比憤怒,卻還是壓著自己的怒氣,沒有徹底爆發,他知道,現在爆發又能如何?甚至很可能錯殺忠臣,讓那些加入自己陣營之中的將士徹底寒心。

“拍哨子跟著這些大明軍隊,我倒要看看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努爾哈赤不相信,這些大明軍隊靜心謀劃那麽久,隻是如此一仗便是稀裏糊塗的退了回去。

努爾哈赤猶如一條毒蛇,死死的等著一次機會,一次可以將這些大明軍隊徹底咬死的機會。

可惜的是,大明似乎沒有要給他們這樣一個機會的想法,反倒是開始後撤。

而且,不僅僅是在後退到渾河便停止,而是一路順著沈陽退去。

本就是客場作戰,加上缺衣少食還天氣氣候不適合。

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這些兵書之中取勝的關鍵,大明軍隊沒有一樣是占據的。

與其,繼續這樣糾纏下去,倒不如退回沈陽再做打算,打算揚一揚大明國威打壓打壓那些異族氣焰的想法也已經達成了。

倒也不必繼續這些下去了。所以,直接回到沈陽更好。

更何況,這一次的經略楊鎬也已經下達軍令,即便那些眼紅劉涏軍功的總兵也隻能眼紅。

畢竟,軍令如山,若是違抗軍令,到時候必定會受到責罰,甚至滿朝文武百官的彈劾。

這其中的罪行可不容易逃脫。

“哼!這一次吃了這些韃子的陰謀詭計,下次,我杜爺必定將他們全數打服!”

杜鬆依舊有著怒氣,的確,自己被後金的騎兵圍攻,困在吉林崖之上,進退維穀,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被一個一個屠殺什麽也做不了。

甚至,還被這些韃子欺到頭上,這豈是一次兩次泄憤就可以算清的事情?

“好了,回到沈陽,你還是自己請罪吧。若是讓經略先開口,恐怕你就沒有那麽容易逃的掉了。”

劉涏這一次居功至偉,心中自然有著幾分得以,就是那些原本應該以杜鬆為首的總兵也都一個個開始恭維劉涏。

而且,這一次就是劉涏沒有拿到那白銀萬兩 單單是那一次護軍之功,白銀千兩必定是逃不掉的。

甚至,還有可能連升兩級。

到時候原本應該平起平坐的諸位總兵,身份地位肯定也會有了明顯的變化。

至於杜鬆,毫無疑問,他必定會是這一次戰場之上的替罪羊。

加上,他素來在朝堂現在不得勢,能不能保住項上人頭都還未可知。

所以,那些總兵自然沒有人願意與杜鬆多交談,唯恐已經和他走得太近給自己惹上麻煩。

這世道,果真是勢利呀!若是當初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杜鬆眼見那些總兵恭維他人,他便開始悔恨自己的魯莽。

早先,他便已經知道,那些韃子的主力要圍攻自己,可是卻不將那些韃子放在眼裏。

想不到,卻是給自己惹來了那麽大的麻煩。

當然,這一次的事情也完全要歸於他咎由自取。

回去沈陽的路不那麽容易走,雪越下越大,馬都難以行走,更不用說人了。

加上那後麵推著的火炮,還有彈藥等輜重。

所以,回去的路途特別艱難。

“他娘的,真心快點回到沈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因為擔心那些韃子騎兵賊心不死趁機偷襲,於是便見過各個隊伍之中的夜不歸再次派出,前去收集情報。

一個夜不歸百戶罵罵咧咧的看著四周自言自語道。

“小心!前麵有馬的痕跡。”

忽然,陳濤警惕起來,他提醒身邊的那些夜不歸。

“嗨,這哪裏有什麽馬的痕跡?真的是故意嚇人。”

那大漢看了一眼陳濤所看方向,卻是什麽都沒有看到,便是嗤笑著陳濤。

在他看來,這純粹就是陳濤自己神經太過緊張出現幻覺罷了。

可是,陳濤確定自己沒有猜錯。在林子裏有著一股刺鼻的氣味,這氣味雖然淡可是卻沒能逃過陳濤的鼻子。

能夠在這樣沒有動物的林子裏留下這樣刺鼻氣味的,除了馬再難有其他生物。

畢竟,這個季節,就是那些大型動物也都早已經冬眠了。怎麽可能還在外麵活動?

“哼!一個膽小如鼠的人,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麽成為夜不歸百戶的!簡直就是在丟我夜不歸的臉!等著,小爺這就過去。”

這大漢十分看不起陳濤。

的確這大漢身型與陳濤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漢子足足有一米九高,長得十分魁梧,虎背熊腰的,猶如一個巨型猛獸一般。

而陳濤卻是截然相反,一米七三的身型,長得瘦幹。若是在人堆之中根本不起眼的存在。

“慢!”

陳濤刻意提醒大漢讓他不要繼續踏足,可是大漢隻若枉顧,依舊我行我素,衝著那被陳濤懷疑有敵人的地方而去。

“嗖!”

忽然,自樹林之中一陣所以響起,緊接著大漢奔跑的身體驟然停止。

而後,開始緩慢的向後倒下。

“該死!這個蠢貨!”

陳濤知道,那些敵人知道自己已經被發現,恐怕接下來就是要和他們大戰一場了,而這裏能夠活著走出去的,恐怕不足十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