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

“有何不敢?”管黑駒唰地變了臉色,心裏怕到了極點,嘴上倒還硬氣,“腦袋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卜雕兒心裏發毛,咬了咬牙,雙腿一磕馬腹,竟然將馬頭掉轉,直接往來路逃去。

曹均瘋了,他沒瘋。

看著曹均單騎朝宛城飛馳而去。

曹真眼眶潤潤的,肅然起敬,在馬上拱手道:“曹司馬英武豪邁,一身是膽,為丞相大業奮不顧身,令人肅然起敬——管黑駒跟卜雕兒竟然敢棄主將獨自逃生,這兩個慫貨,弓箭警告,不聽,就直接射殺。”

曹均單騎到了宛城南門,隻見城門緊閉,城頭也是張弓搭箭,如臨大敵。

城頭守軍大聲喝問:“來的是什麽人?”

“這是劉荊州侄兒劉虎公子,遊獵到此,欲拜訪張將軍。”管黑駒跟卜雕兒從後麵跟來了上來。

畢竟輕俠兒敢死輕生,最重義氣,被曹真的弓箭一提醒,立刻醒悟過來。

管黑駒凶霸霸喝道,“速速稟報,讓張繡把城門打開迎接。”

“黑駒,我是來拜師的,客氣點。”曹均掏出準備好的路印,裹在箭上,射了上去。

也是線頭落針眼,巧了,張繡跟賈詡接到哨騎回報,說有幾百騎荊州軍,零零散散前來宛城,不知是何目的?

賈詡看了路引,字跡眼熟,恍然大悟,這是曹均來了。

不過,曹均的書信說他們寄人籬下,跟喪家之犬似的,讓他心裏不爽。

賈詡站在城頭向下掃了一眼:“劉荊州侄兒劉虎名聲不顯,其兄劉磐倒是驍勇,但荊州軍少馬多船,侄公子遊獵,怎麽會有幾百騎,來的定是曹操使者?”

張繡眉頭依然緊皺:“既然要何談,為何隻有三騎來宛城,其餘幾百騎突然不見蹤影?”

“那是為曹操大軍充當哨騎,偵查敵情。”賈詡眼睛眯縫起來,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狡黠,“這是做好兩手準備,勸降不成,就準備開戰,張將軍,我們還是做好開戰的準備吧?”

“賈軍師,曹軍勢大,不可為敵,來的應該是曹操之子,有幼虎之稱的曹均,聽說有勇有謀,最近聲名大振,今日單騎前來,足見和談的誠意,”張繡搖頭道,“賈軍師太謹慎了,大開城門迎接均公子。”

曹均等了片刻,城門發出暗啞的吱嘎聲,緩緩打開。

張繡跟賈詡騎馬出城,親自到城門口迎接。

曹均一打量,那張繡頂盔貫甲,英挺無匹,雖然年近四十,但騎在馬上腰杆繃得紋絲不動,就象一柄紮在那裏的筆直長槍。

不愧是北地槍王,不愧是帥大叔啊。

而旁邊那位就是毒士賈詡,清臒的老臉,皺紋仿似刀刻一般,一付文士打扮,正帶著刀鋸般的目光審視自己哥倆。

不能慫,曹均目光坦然,對視過去。

賈詡突然開口,大聲喝問:“誰家小兒,竟敢冒充劉虎公子,左右軍士,上去給我拿下!”

曹昂突然一驚,張繡賈詡,你們究竟鬧那樣?大開城門不是為了表達投降的誠意嗎?

“在下乃曹丞相之子曹均,現任別部司馬,掌控虎賁營,久仰張將軍北地槍王威名,遊獵到宛城,迫不及待想要拜將軍為師?”曹均驅馬上前,在馬上彎腰拱手,畢恭畢敬朝張繡行了個禮。

曹均心裏盤算,直接表明身份,要是張繡翻臉動手,他可以猝起發難,挾持賈詡。

“均公子,你……你是來拜師的?”張繡有點摸不著頭腦,“不是來勸降的?”

“嗯,拜師。”曹均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我們兩軍還在交戰?”張繡跟不上曹均清奇的腦回路。

“怎麽會交戰?”曹均奇怪道,“張將軍本是大漢的破羌將軍,跟曹丞相同殿為臣,對了,曹丞相很快也會來宛城一帶打打獵。”

賈詡嗬嗬冷笑:“均公子,曹丞相帶十五萬大軍來打獵的嗎?”

曹均轉頭看了一眼賈詡:“周圍群狼環伺,曹丞相打獵,順便也操訓軍隊,威懾那些宵小之輩,難道張將軍想跟曹丞相開戰?”

“均公子倒是生了張利嘴,咄咄逼人。”賈詡譏笑道。

“跟賈軍師一比,就像螢火蟲跟皓月。”曹均毫不示弱地懟回去,“賈軍師保身惜命,獻毒計給李傕、郭汜,反攻長安,導致天下大亂,生靈塗炭,讓飛熊軍臭名昭著,自己也落個天下毒士之名!”

“……”賈詡感覺受了內傷。

“但賈軍師也不會這麽弱智,提喪家之師跟大漢朝廷抗衡,攛掇張將軍跟曹丞相交戰,如果張將軍再敗,賈軍師可以跑路,換個主公就可,但天下之大,何處是張將軍容身之地?”

曹均直接下猛藥,不但勸降,順便也離間一把張繡賈詡。

曹均知道三國謀士的裝逼套路,語不驚人死不休嘛,就像郭嘉給曹操獻的十勝十敗論。

所以勸降張繡,要是好話恭維一番,毒士賈詡反而心頭生疑。

就朝賈詡的傷疤猛戳,讓他明白利弊。

果然,賈詡氣得吹胡子瞪眼,說不出話來。

曹均拱手再次勸道:“張將軍,現在曹軍兵多將廣,丞相又是堪比白起韓信的名將,雖然將軍有勇有謀,但剛被部眾推舉為一軍之主,又寄人籬下,荊州上下都是被蔡瑁等荊州士族把控,能容得下將軍的飛熊軍嗎?要是戰事不順——”

張繡聞言深思。

“張將軍,不如追隨曹丞相,憑將軍勇武謀略,共襄大業,讓天下早日平定,將軍也搏個封侯蔭子的前程,豈不是好?”

“曹均,你這小兒,大言不慚,吃的鹽還沒我吃的米多,竟然敢離間我與張將軍。”賈詡終於過來,指著曹均,突然暴喝,“左右軍士,上去將這小子綁了,腦袋砍下來祭旗!”

左右軍士縱馬朝曹均逼去。

“賈軍師,鹽吃多了,興許是口重,並不代表你有見識。”曹均大聲譏諷道,反正勸降不成,不如過過嘴癮,痛罵賈詡幾句,

“賈文和,說你還不服,真是一把年紀活到狗身上去了,須知良藥苦口,你自詡聰明,智計無雙,視天下有識之士如無物,可知投降須帶誠意,要是三心二意,降而複叛,或許能得一時之用,但終究不會善終?”

曹均手套進了得勝鉤上的飛索狼牙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