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千萬別誤人子弟
就連跟曹均關係友善的郭嘉都嗬嗬了：“曹司馬，著書立說這種事，都是文豪儒宗寫的，你就不要認為自己識字，隨意編寫幾句，就是啟蒙書籍，那會誤人子弟，貽笑方家的。”
曹昂這次也不挺曹均了：“三弟，這不是寫首詩那麽簡單，還是讓丞相召集文豪儒宗，編纂一本蒙學讀物吧。”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曹均騎在追風背上，清了清嗓子，大聲吟道，
“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
大夥以為，憑曹均的水平，他編的蒙學讀物，不過是簡單的單字堆積，沒想到竟然是一篇韻文！
不但辭藻華麗，語言優美，而且條理分明，通順可誦，詠物詠事，從開天辟地講到商湯周武時的盛況。
“……
女慕貞節，男效才良。
知過必改，得能莫忘。
罔談彼短，靡恃己長。
信使可覆，器欲難量。”曹均看了一眼曹丕，提醒這壞坯子不要在丞相麵前說他的壞話，“……禍因惡積，福緣善慶。
尺璧非寶，寸陰是競。
資父事君，曰嚴與敬。
孝當竭力，忠則盡命。”
“好！”曹操聽到這兒，忍不住開口讚道，這《千字文》第二部分在講述人的道德標準和原則，以此修身齊家，果然不僅教人識字，還教人怎麽做人？
等曹均吟誦完千字文，郭嘉率先抱拳祝賀道：“曹司馬的《千字文》一出，教化開蒙之功，足以舉孝廉。”
“不，我也是舉孝廉入仕，現在均弟已經被丞相征辟為別部司馬，應該舉茂才。”曹昂激動地道。
東漢孝廉為郡舉，（相當於市上），茂材則為州舉，（相當於省上）因此茂才的數目遠少於孝廉。
以茂才被舉者多為現任官吏，屬於對有特異才能品行和突出貢獻的官吏進行升遷和提拔，可見，茂才比孝廉任用重。
就連荀攸也感歎道：“丞相，下官附議，曹司馬可舉茂才！”
曹丕不吭聲，心裏嘀咕道，大哥真是傻不楞登，曹均文能著《千字文》，武能以一擋百，遠勝諸公子，早晚是你我爭奪世子的競爭對手。
曹均也有幾分得意，這《千字文》比什麽寫美女的《洛神賦》厲害吧？
卻有個不和諧的聲音冒了出來：“曹司馬，你這千字文開頭是什麽意思，什麽叫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曹均扭頭一看，原來是管黑駒。
“這是說開天辟地的時候，《易經》有天玄地黃，就說天是黑色的，地是黃色的。”曹均耐心解釋道。
“可曹司馬，隻有夜晚天空才是黑色的，白天天空有時候是藍的，有時候是白的？”管黑駒抬頭望了望天。
這小子難道不識字？
曹均想起教化開蒙兒童，隻好耐心給他解釋：“因為陽光照射，所以才有白天，陽光其實是雨後彩虹的七種顏色，赤橙紅等顏色光波長，藍紫等光波短，散射在天空，所以看起來天空是藍色的。”
管黑駒小朋友打破砂鍋紋到底：“曹司馬，陰天為什麽天空又是灰色的？”
“因為天空有懸浮的大量細小水滴，形成雨雲，遮擋大部分光線……”曹均說得嘴角白泡子翻，管黑駒小朋友等還是一臉懵逼。
隻有曹操等聽得饒有興趣，他們以為天上下雨，都是龍神從天河上搬運而來的，但曹均的解釋更加有說服力。
曹均泄了氣，本來就抄襲《千字文》不要臉，還得不要臉。
曹均無可奈何道：“你們不識字，真可怕，我還是再琢磨琢磨，弄本更簡單的啟蒙書籍吧，就叫《三字經》，《千字文》你們先死記硬背，再慢慢來認字理解意思。”
曹昂走過來，拱手賀道：“三弟，恭喜你啊，郭軍師舉薦你為茂才。”
“千萬別。”曹均聽出了曹昂話裏帶著一股酸味兒，直接搖頭，“這《千字文》是丞相做的，我是偶然看到的，你想想，我以前成天飛鷹走犬，有幾個時間讀書啊。”
“……”曹昂被忽悠得一臉懵逼。
“開酒樓賺錢，我倒是在行。”曹均擠眉弄眼小聲道，“對了，大哥天然居明天開業，晚間設宴，你得準備一首詩啊，到時候留在酒樓，弟為你揚名。”
把招募的事交給管黑駒跟卜雕兒，曹均陪同曹操，前去林溪堡參觀流水法製作木牛車跟光餅。
當曹操看見軍糧工坊，上百個婦人揉麵，幾十座烤爐烤膜，完全被震撼了，“曹司馬，現在光餅一天能烤多少？”
“一個烤爐，晝夜換班，能烤光餅大約一千個，現有烤爐六十座，晝夜能烤光餅六萬個，十天時間能烤六十萬個。”
“不夠。”荀攸搖頭，“要為十五萬大軍準備五天幹糧，每天一名軍士至少需要六個，那得四百五十萬個。”
郭嘉道：“林溪堡還得招募人手，將烤爐增加到五百個。”
“丞相，荀軍師，就算光餅再好吃，也不可能頓頓吃啊，夜晚宿營，還是可以換個口味。”曹均嘀咕道，“再說，這麽多烤爐，要是不出征了，不就閑置浪費了嗎？末將覺得，在完成軍糧任務後，軍糧作坊的光餅，可以在城中售賣。”
“曹司馬，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保密嗎？”荀攸終於抓住曹均話裏的漏洞，一通猛戳，“商人見錢眼開，要是敵人大規模采購光餅，幫他做了，你這種行為，不是資敵嗎？”
荀攸氣勢洶洶，咄咄逼人。
曹均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仿似在看一個弱智：“就算我賣給敵對勢力幹糧，我不能猜出敵軍即將有行動嗎？”
“嗯，見微知著，荀軍師不是也常說嘛？”曹昂點頭。
“何況保密的是發酵跟烤餅技術。”曹均道，“拿到城中售賣的光餅是加餡料的，比如鹹的加臘肉，鹹幹菜，甜的加蜂蜜芝麻花生碎，提高兩倍的售賣價格，就算河北袁紹拿麥子來采購，他得給我們送來多少糧食啊，我還求之不得呢？”
“……”荀攸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三哥，錢財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你要那麽多錢幹毛？”曹丕見荀攸啞口無言，替他出頭，鄙視道，“你不要說買河道兩邊的地，種植苜蓿什麽的，我隻知道這樣下去，你會成為大漢最大的豪強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