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言談之間,翻雲覆雨

這薊州王是當真敢殺人的!

魏奉天好似整個人被兜頭潑了盤冷水,雙膝下意識一軟,跪了下去,雙臂趴伏在地。

“見,見過軒王爺!”

隨後他便聽到前方的薊州王語氣揶揄道:“魏太守,何故前倨而後恭耶?”

魏奉天雙手深陷地麵泥土,腦袋趴得越發低了,回道:“此前下官不知好歹,不識貴人,衝撞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周漠軒低頭看著魏奉天,語氣忽地一厲,嗬斥道:“魏奉天,你可知罪?”

魏奉天渾身一顫,叫屈道:“王爺,下官當真是不知王爺身份,還請王爺恕罪。”

“些許冒犯,本王豈會在意?你當我說的是這等小事嗎?”

周漠軒冷笑一聲,往後指著白鶴門山門道:“魏奉天,朝廷三令五申,不得有武者占山為派,各地主管當嚴查本地,剿匪從嚴!而在你管轄境內,卻有白鶴門匪徒在距離薊州城不過數十裏地,建派收徒。”

“甚至私藏甲胄、弓弩、火油,甚至是開山紫藥、攻城床駑這等朝廷禁物!你這一州太守是怎麽當的?信不信我隻要向父皇修書一封,便能立刻摘了你這太守的官帽!”

“私藏開山紫藥,這……”

魏奉天下意識呆了一下,白鶴門私藏甲胄弓弩這事他是知道的,甚至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開山紫藥?攻城床駑?

乖乖,這可是造反的玩意啊!白鶴門有這膽子?

這要是也被這周漠軒捅出去,怕就不僅僅是摘掉官帽,被聖上直接抄家流放三千裏都有可能!

“那些禁物如今就在這白鶴門的庫房擺著,魏太守可要親自去查看一番?”周漠軒冷笑道。

魏奉天張口結舌,看著周漠軒的表情,忽然什麽都懂了,忙使勁叩首磕頭:“下官辦事不明,為官糊塗,竟未發覺薊州內有白鶴門這等凶徒,還請王爺救我!還請王爺救我啊!”

周漠軒嘴角一挑,上前扶起魏奉天,嘴角勾起一絲笑容,歎氣道:“誒,魏太守,你也是一時糊塗!好在本王聯係了掠風閣等數家民間的英武義士,不惜生死前來剿匪,已將這白鶴門總部盡數剿滅!如不是我及時發現,還不知這白鶴門要弄出多大的禍事來!”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之後一定會好好感謝諸位民間義士的!”魏奉天陪著笑向掠風閣、林家、嶽家等家主拱手。

周漠軒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倒在前方的白照,又拍了拍魏太守的肩膀,含笑道:

“可不止這些,如今這白鶴門賊首已經在此,魏太守,接下來可就看你的了。”

魏太守心裏一抽,望向白照。

白照臉色灰敗,早已恢複成最初那副佝僂身子,垂垂老朽的模樣,此時隻是死死盯著白鶴山門那塊高高懸著的牌匾,口中喃喃自語:

“我本是一小小鶴徒,蒙師傅大恩,才有今朝機緣。師傅,今日白鶴門自我而滅,香火斷絕,白照對不起你……”

魏奉天沒有理會白照自愈,隻是突然拿出腰刀,一刀落下,直接將這白照首級斬落。

“魏太守,別殺我,我是……”

“魏奉天,我白鶴門為你……”

同樣被擒上來的張護法和陳長老驚恐喊著,但是話未說出,魏奉天的刀卻是更快劃動,直接將二人給殺了。

魏奉天殺得順手,正要將還活著的幾個白鶴門弟子一起殺了,手臂卻又突然被周漠軒按住。

魏奉天心中一慌,正要說什麽,卻見周漠軒笑吟吟道:

“可以了,魏太守嫉惡如仇,於秋元節浮草祭前兩日,突襲白鶴門時,親自提刀上場拚殺,連斬白鶴門包括門主在內三名高手,我等皆是親眼所見。”

周漠軒幾句話語翻轉之間,魏奉天便從玩忽職守的糊塗太守,變成了親下戰場廝殺的功臣了。

聽到這句話,魏奉天心頭一喜,腳下發軟,得知自己已是度過一劫。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王爺今日大恩,下官沒齒難忘!”

魏奉天忙賠笑道:“那王爺,我現在需要……”

“哦,你可以走了。這剩下的幾個白鶴門弟子,我會送到你府衙裏去處置的。”

周漠軒擺擺手。

“啊?我就可以走了?”魏奉天聽得一愣。

周漠軒詫異回頭,問道:“怎麽,你還要留下來陪我喝杯茶?”

“不用不用,王爺慢慢喝茶就是,慢慢喝!下官這就告退!”

周邊都是掠風閣五家的高手,魏奉天哪敢多待,甚至連白鶴門的後續處理都不敢多問,飛也似的逃下山去。

待得魏奉天一走,周漠軒便向林詞方道:“林家主,你派些人,把這幾個白鶴門的弟子送下山去,找個機會讓他們逃出去。”

“讓他們逃走?”

林詞方微微一怔,麵上雖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依舊領命而去。

“辛苦諸位了,今日天色已晚,本王手下還有諸多事情要料理。改日我在青妝園擺酒宴請,親自謝過各位!”

“王爺客氣了!”

“不敢不敢!”

周漠軒打完招呼,正要帶著手下離去。

“殿下還請稍等,妾身有些話還想要囑咐一下清娥,可否讓清娥在這多留片刻。”

曾沁怡忽然開口問道。

周漠軒回頭看了清娥一眼,笑道:“曾閣主自便就是。清娥,今日便與曾閣主一起回去吧。”

“是,殿下!”

曾沁怡與清娥目送周漠軒三人下山後,才拐至白鶴門一處偏僻位置。

曾沁怡望著自己的徒兒,卻見清娥分毫不讓與自己對視,片刻之後,輕歎口氣道:“看來你是死心塌地要跟著那軒王爺了!”

清娥脆生道:“殿下天縱之資,舉世難尋。師傅,我此前已發過誓,要拜殿下為主。”

“這事我聽林源說過,當時無非是說的幾句場麵話,哪有你這樣的,居然連……”

曾沁怡微微頓了下,壓低聲音道:“紫藥也就罷了,哪有連攻城床駑這等最為機密的事物都送給軒王爺的?你不知道,這是殺頭的大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