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誌的祈禱
也許林誌的祈禱,更多的是出於他自己的私心,畢竟有人陪伴的感覺太好了,可是如果真的能將李夢娜從地獄拖回來,他發誓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屋裏一團死寂,林誌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不知道過去了好久,李夢娜身體忽而一動,臉上露出了一個微笑。
隻是她眼睛閉著,臉頰上的血淚痕跡宛然還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這微笑看起來又是詭異,又是可怖。
林誌手心裏抓著兩把冷汗,死死地盯著李夢娜緊閉的眼睛,大氣也不敢出,突然,李夢娜雙眼一下睜開,“呃”的一聲,猶如地獄猛然間吹出了一陣冷風。
她終於還是屍變了!
“不!”
林誌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叫,充滿了無邊無際的絕望,嗤的一聲,虎牙軍刀寒光一閃,刺進了李夢娜的眼窩。
這一聲大叫,早已驚動了樓下的喪屍,群屍一陣呱噪,隻是一時確定不了叫喊的聲音來自何處,像群無頭的蒼蠅四下亂竄。
空氣中彌漫著血的氣息,林誌呆呆地望著李夢娜的發黑的臉,喪屍見得多了,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人是怎樣變異成喪屍的,在他還是第一次,內心裏的震撼,實在是無法形容。
恐懼、吃驚、害怕、悲傷,絕望,一時之間,諸般情緒輪番在他心頭碰撞。
懷中忽而微微一動,幽靈從領口探出了毛茸茸的腦袋。
林誌把小狗抱出來,捧在手心裏,感受著手心裏的一團溫熱,漸漸恢複了冷靜,縱然這世界生無可戀,可不是還要繼續活下去嗎?
時間慢慢過去,窗欞漸漸發白,不管願不願意,太陽仍然循著亙古不變的路線升了起來。
樓下很久沒有動靜了,林誌推門出去,發現那幾隻喪屍早也不見了蹤影。
他把前後院門都關上,然後上樓扛下李夢娜,挖坑埋葬,忽而心想:“她死了還有我埋葬她,哪一天我也掛了,又有誰來埋葬我呢?”
他歎了口氣,見李夢娜右邊的褲兜裏露出手機一角,就拿了起來,點開手機,沒有密碼。
手機畫麵為錄像完畢狀態,點開一開,李夢娜麵對手機,說道:“林誌,我們萍水相逢,我很感謝你明明知道很危險,也要去醫院給我取藥……”
手機裏的李夢娜剛說到這兒,手機沒電關機了,林誌搖搖頭,隨手將手機往兜裏一放,鏟土蓋在李夢娜的身體上……
便在這霎時之間,心中忽感人生無常。
昨晚一夜沒睡,林誌回到二樓茶室飽飽睡了一覺,醒來也是午後。
他伸了個懶腰,下了樓,帶著幽靈在院子裏溜達,院中的草木無人管理,雜草已經長到了半人來高。
這世界隻要沒了人,大自然收複失地的步伐,遠遠超過了想像。
林誌走進一樓,門口翻倒了一個飲料自動售賣機,屋裏桌翻椅倒,到處一片狼藉。
他轉了一圈,臨出門時一腳踢碎了售賣機的玻璃,撿起一罐紅牛,坐在門前的台階上,任由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
牆外飛來兩隻蝴蝶,在花草間翩翩起舞,幽靈邁著四條小短腿,興奮地追逐,忽而一個踉蹌,摔在地上,一骨碌翻起來,接著再追。
這裏其實環境也不錯,有花有草還有池塘,要不是圍牆太矮,大門也不是那麽牢靠,林誌覺得,把這裏打造成一個“別宮”,其實也挺不錯。
一個下午的時間慢慢過去,眼看著太陽已經落到了高樓後麵,林誌吃了些幹糧,準備上路了。
夜幕降臨,他仍然將幽靈放在懷中,這小家夥習慣了林誌懷中的溫暖,安安靜靜的像個可愛的嬰兒。不多久,便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林誌翻過圍牆,順著昨晚去醫院的道路,來到了公路上。
末日發生以前,他雖然在羅蘭縣城遊玩過一次,但對城裏的道路並不了解,不過沒有關係,出雲大廈高高的樓頂,站在路上就能看見,隻要朝著那個方向走就對了。
馬路上的汽車撞成了一鍋粥,不時能看見快屍飛快地掠過街頭身影。
林誌躲躲閃閃,穿過兩條馬路後,眼前是一個很寬闊的十字路口。
他蹲在一輛側翻的私家小車旁,觀察周圍沒有太大的危險,瞅準了空檔,快速穿過路口,跑向對麵的馬路。
城市裏死一般的安靜,除了喪屍呃呃的嚎叫,就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了。
林誌到達對麵路口,街尾迎麵走來一大群喪屍,數量不少,目測至少也要數千隻,行動雖然緩慢,但浩浩****,將馬路中間的汽車都推得移了位。
他藏無可藏,連忙躲進路口的報刊亭裏。隻見屍群大部分為腐屍,夾雜著少量的快屍。
林誌心中畏懼,腐屍雖然行動緩慢,倒要是被團團包圍,也是凶多吉少。
群屍轉眼走到路口,不斷劈劈啪啪撞在報刊亭上,後續喪屍潮水一樣湧上來,報刊亭不堪重壓,突然一側,翻將了下來。
這樣一來,林誌就被倒扣在下麵了。
他鬆了口氣:“嘿嘿,其實這樣更安全。”
報刊亭裏地勢局促,一團漆黑,林誌臥在地上,聽著沙沙沙的腳步聲一直響個不停。
懷中一陣蠕蠕而動,幽靈探出了腦袋,小家夥其實早也醒了,可是天生的警惕,讓它明白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林誌揉揉幽靈腦袋,打開了頭燈,報刊亭倒扣在地上,喪屍也看不見微弱的燈光。
他扭扭酸痛的脖子,忽見眼前有張地圖。
在手機打敗了相機、書籍、電視、錄像機的末日前,這種紙質地圖越來越少見了。
林誌拿起地圖,見竟是羅蘭縣城的城區地圖。心中一喜,看了起來,依照地圖,擬下了兩條返回出雲大廈的路。
一條是走最近的路,另一條要繞一點,但是最保險,那就是走舊路,仍然從百花河漂流過去。
足足過去了一個小時,周圍才漸漸安靜下來,林誌用力頂起報刊亭,一頭架在路邊的花池上,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