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悲可恨

“後生,你姨餓了三天了,你就當行行好,我會幫你豎碑的。”

中年人說著,還真從後麵掏出了一塊木牌和一把小刀。

我斜眼看過去,他那木牌上已經寫了兩個名字,從喪屍爆發到現在,他已經害了兩個人。

就為了他那死去的老婆!

我恨,但更多的卻是害怕。這證明,他絕對不會因為我的幾句好言相勸,他就會放過我。

他,早就從一個登山愛好者變成了一個劊子手!

門口那陷阱,他本就不是用來抓喪屍的,而是抓人。若不是我逃脫了,他估計連藥都懶得下。

這也是他看到我會疑惑的原因。

“後生啊,你叫什麽名字,不然這碑不好立啊。”

聽見中年人的話,我差點就怒罵一聲去你妹的,但我沒敢激怒他,我得爭取時間。

我嚐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腳,被捆的很緊,基本沒有徒手睜開的可能。

不知道我腰間的水果刀還在不在?

因為水果刀不大的原因,中年人可能沒有發現。

我扭動了一下腰,明顯的感覺到了腰間的重物還在,還有希望!

手離刀很近,我應該能拽出來,但我現在不敢有明顯的動作,我得等到中年人轉身出去的那一刻在行動。

而且,我不能讓他有打暈我直接喂喪屍的想法。

想到這裏,我心中算計著怎麽將眼前的中年人穩住。他很愛自己的老婆,愛的有些瘋狂,甚至變態!

“那個叔,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心愛之人成這樣,換成我心中也會痛苦不堪,我想,我甚至會發瘋。”

我裝作放棄掙紮樣子的同時,暗中觀察著中年男子的神情。在我說到他和妻子的感情時,我明顯的從他那猙獰的雙眼中看出了一絲柔情。

中年男子在我的言語下,再次看向陽台鐵窗外的喪屍妻子。

“叔,其實我們之前有見過麵的,我叫李小陽,是個普通的業務員,上次還來過你家辦業務呢。當時和姨相處,她是個好人,很賢惠。當時就在想,要是我的女朋友也像她那樣,該多好。”

見中年男子的目光不再那麽猙獰,我趁熱打鐵,“唉,也不知道我女朋友現在怎麽樣了。她是被困在了對麵的大廈中,是生是死,我都不敢去想象。隻是,真的想見她一麵,哪怕她遇到什麽不測。叔,你就放過我吧,我想去見她,真的。”

我本想以真情打動這個對妻子癡情無比的中年男子,可當我看到他手中的木牌時,我那想打動他的希望也破滅了。在那木牌上,我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將意味著我會是第三個被他殺害去喂養那個變屍妻子的人。絕望離我如此的近,此時的我隻有一條路可走了,雖然很危險,但比起在這被殺,我不得不一試。

扭了扭腰,小刀的存在讓我安心不少,至少我還沒到最後的絕路。

“小後生,你說這些什麽目的我懂,你也別抱什麽希望了。自從你姨成了這樣,我早就看淡了一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當你姨吃了你們後,記住你們的貢獻。”

一時間,我愣住了。看來我還是沒打動他,此人鐵了心要殺我喂妻。我盯著他,想看出些什麽來。

“別這樣看著叔,叔就算不殺你,你也到不了你女朋友那裏。別說樓下廣場上的喪屍,就是這棟樓裏的喪屍,你也對付不了。想要出樓,隻有死路一條,與其讓那些東西吃了,還不如成全叔,好嗎?”

中年男子說到最後,語氣幾乎是懇求著的在說,他神情不定,讓我很難琢磨,最後,竟然狂笑了起來。

看著中年男子那扭曲的笑,我整個人直打哆嗦。他,是惡魔麽?

而此時我眼前的惡魔站了起來,手牽著繩子,似是準備向門外走去。

我知道他想做什麽,關門放繩,以我喂妻。此時的我如是那待宰的羔羊,死亡正一步步逼近著我。以現在我雙手雙腳被捆的狀態,絕對是個死。

轉身啊,快點轉身。

我心中祈禱著中年男子轉身,這樣,我就有機會弄斷繩子,從而以命相搏。可能是我的祈禱打動了上天,他,終於轉身了。

我不會放過任何機會,就在中年男子轉身瞬間,我左手動了,手臂雖然被綁,但手腕可以活動。用力向右下摸去,想抽出腰間的刀。

當指尖碰到刀柄,心中莫名的激動。這,將是我最後的希望。

我一定要成功,因為,煙兒還在等著我。

我敬佩他對妻子的愛,但完全沒法感同身受,我隻知道煙兒在等我,我不能死在這裏!

而就在我慶幸自己摸到刀,並快要抽出它時,那中年男子竟然又轉過身來。

他的轉身嚇了我一跳,左手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同時額頭上的汗水也跌落下來。

真他娘背,不會被發現了吧。

我知道此時被發現的後果,要是讓中年男子知道我身上有刀,那我會連最後的機會也將失去。

中年男子猙獰地看著我,他的目光,讓我放心好多。至少我並沒有看出一絲被發現的疑惑。

他,想做什麽呢?而他的樣子,如從精神病院跑出的病人,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就這樣又坐回到我身邊。

麵對如此反複無常的人,我無從觀之,隻有聽天由命,希望他不要搜身。

“你要找你的女人,而我的女人你知道嗎?她,就在那裏,你看看她成了什麽樣。這個世界該死,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死了,也該死!”

中年男子的發瘋似的低吼起來,似是想宣泄心中失去妻子的怒意。而在這一刻,我竟然可憐起他來。

設身去想,如果我和煙兒是這樣,我該怎麽辦。或許,我會和她一起去死。

情緒穩定下來的他,語氣又緩和了下來。那又憤怒的眼神,也變成了一種祈求。

“後生,叔真的不想害你。尤其知道你要去救你的愛人時,叔突然想到了和你姨的過去,我們是在一次登山認識的……我很愛她,真的很愛。她是那麽的善良,那麽的純潔,可是為什麽上天要這樣對待我們?她要是在,一定不會讓我這樣做,可我不舍啊,我真的舍不得她死。哪怕我死,我也要讓她活著,就算她是喪屍,我也要讓她活著!”

說到最後,中年男子情緒又失控起來。他猛地站起身。逼近我,突然伸出左手掐住我的脖子:“這個世界對不起我們,那麽我就讓整個世界為她陪葬!”

我被掐地透不過氣來,而就在我以為自己會這樣慢慢地被對方掐死時,中年男子又鬆了口,哭腔地又對我連連道起歉來。

“對不起,對不起,我也是沒辦法。我知道你要救你的女人,可誰來救我的女人呢?對不起了小後生,有機會我會給你多燒些黃錢。”

中年男子如此反複無常,患得患失。我是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說錯一句,喪失最後的生機。

看著中年男子最後一絲淡漠的眼神,他再次轉頭,向門口走去。而我也抓住機會,再次摸向腰間的刀。他對我有了必殺之心,那我也不能手下留情。

對對手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隨著門被關住,那根繩子也被中年男子鬆開了。繩子的鬆開意味著什麽,我比誰都清楚。忙向陽台看去,失控的喪屍如餓狼般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