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 瓶醬油

第七十六瓶醬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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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雲悠點了點頭,“我和小白都認為,他是這次事件的突破口之一。”

南宮寒城蹙著的眉皺得更深:“可他不是被你們……”

“你的手下已經對劉三的屍首進行了驗屍,應該能發現奇怪的地方。”開口說話打斷他的人,卻是白溯。

這是對南宮寒城態度冷若冰霜的白溯首次開口跟他說話。

而他的話,不是疑問句,而是陳述句,似乎早已經猜出了結果。

“這……沒錯,劉三身上的傷痕,並不是刀劍的傷,而是……”南宮寒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檢驗的結果說出,他眼中漸漸漫出了複雜的神色,“鞭子造成的傷害,他是死於鞭傷。”

雲悠微微勾唇道:“所以說,單憑這一個證據,就足以證明我和小白無罪了。”

身為劍修,她和小白的武器都是劍,而且當時她被南宮寒城“人贓並獲”時,手中拿著的也是劍,根據驗屍的結果進行推理,她的嫌疑就被排除了。

“嗚喵!”看到她的臉上的笑容,一旁的小白貓也跟著興奮地叫喚了一聲。

南宮寒城卻是不假思索地否定了她的結論:“當然不行!那不過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證據而已,還有證人親眼看著你們殺了人。”

似是早已經猜到會是這種結果,雲悠瞥他一眼,理所當然地接話道:“所以現在才要去調查一番,你若是不放心我們,大可以跟著一起來。”

“我……”不知為何,聽到雲悠如此一說,南宮寒城反而猶豫了起來。

剛剛跟魔修搏鬥的一幕還曆曆在目,回想起那種可怕的黑色氣體侵入身體的感覺,直到現在他感到心有餘悸。

剛要動身的雲悠瞥見南宮寒城猶豫的神色,不由緩下腳步:“鹵蛋,你不會是怕了,不敢去吧?”

南宮寒城不覺臉紅耳赤,他強作鎮定道:“誰說我怕的?去就去,誰怕誰?”

“……”

暗中跟隨著自家世子大人的幾名暗衛看到這一幕,不由結目咂舌。他們怎麽覺得,一向英明神武的世子大人,自從遇到那來曆不明的兩人後,就形象大變?

不倫過程如何,最後,雲悠和白溯兩人,連同南宮寒城,一同前往了劉三初次出現的地方。

那是靠近留雁城城牆一側一條空蕩蕩的街道,周邊並沒有店鋪,隻有房屋被密封的外圍,平時鮮有人經過。

“這裏並沒有任何出入口,劉三是從什麽地方冒出來的?”南宮寒城邊走邊敲著城牆上結實的青磚。

正在低頭研究著手中紅皮本子上某張地圖的雲悠忽地停下了腳步,她似乎發現了什麽:“等等,這個地方……”

她抬起頭,又退後了幾步,比照著周圍與本子上的地圖的不同,然後舉起手指向那麵空蕩蕩的結識的牆壁。

“似乎,這裏應該有個入口才對。”

“入口?你開什麽玩笑?這不是一麵……”南宮寒城看了一眼那麵結實的牆壁,正要嗤笑出聲,聲音卻在下一刻將然而止。

他看見白溯依照雲悠的指揮,走了上前,依照次序在幾塊青磚上敲了敲。

然後,那麵牆壁上顯出了一麵由黑光布成的門。

南宮寒城僵硬的嘴角不由抽了抽:“……原來這裏還真有一個入口啊。”

因為擔心在進入門內時會遇到什麽意外,雲悠在入口外布下了幾個鞏固和防禦的陣法,才跟隨著白溯走進那個入口。

即使陣法被人毀掉,他們也有應對的時間。

但整個過程意外地順利。

穿過那道幽光組成的門,周圍的景象陡然變換。

這裏似乎是留雁城的地下,這座城的下麵,竟然被人挖空了!

偌大的地下密室被幽幽的燭火照亮,但光線仍然有些昏暗。

“小白,快看!”

望著映入眼簾的景象,雲悠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指著前方道。

像劉三那樣渾身鮮血淋漓的屍體在這地下城中堆積成山。

“這……太殘忍了!”南宮寒城身體一顫,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他下意識將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凶手實在不可饒恕!”

雲悠環顧了周圍一圈,發現這城中已經沒有活人了,似乎這裏的人都被滅口了,而他們的身上……均有著被鞭打過的痕跡!

“難怪我之前打聽到,最近留雁城中總是莫名其妙有人失蹤,原來都被抓到這裏來了。”

雲悠神色凝重地看向白溯:“小白,這裏沒有活口,我們來遲一步了。地下的人,全部被滅口了。”

“你看……”白溯給沒有給出回應,他隻是伸出手,指向了某處。

雲悠立刻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個地方,有一個跟他們曾經在雲淵秘境的血池中見過的相同的設置——一處高出的祭台上,上麵有一顆翻滾的黑色珠子,但這一次滋潤著珠子的並不是鮮血,而是不斷從四方八麵而來的怨氣!

“小白,那是什麽?”她皺了一下眉,指著那顆黑色珠子問道。

白溯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怨魂珠。”

“怨魂珠?是魔修用力收集人的怨氣的珠子嗎?怪不得這留雁城,附近並沒有任何的怨靈,也會下起怨雨來……”雲悠想起自己曾經在一本古籍上看過的相關資料,不覺恍然大悟。

卻在這時,白溯手中亮光一閃,手中長劍出鞘,他一個躍身,長劍筆直地劈向了正在祭台上翻滾的黑珠!

那動作,快得連雲悠也看不清!

黑色的珠子承受不住突然洶湧而來的暴戾力量,瞬間化作齏粉,消散在空氣中。

雲悠有些吃驚地看著他的舉動:“小白,你為什麽把它毀掉了,將它封印起來帶回去給師父他們研究,不是很好嗎?”

“魔族的東西,還是盡早毀掉比較好。”白溯收回長劍,淡淡地開口道。

“也是……”雲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這就解決了?”南宮寒城終於從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應該吧。”雲悠瞥他一眼,看他的眼中帶著些許的責怪,“我們來遲了一步,都怪你和黃大壯打草驚蛇。那些魔修大概已經轉移陣地了,這裏已經被放棄了,估計也追查不出什麽。”

南宮寒城感到臉上一熱,輕咳了一聲,瞬即轉移話題道:“咳……隻是我有些不明白,他們把城中的青年人都抓到這裏,想要做什麽?”

雲悠指著有著明顯的新鮮挖掘痕跡的一端,解釋道:“這個方向,是通往玄天劍宗的方向。”

“什麽意思?”南宮寒城不解地追問道。

“不懂嗎?我猜測,他們大概是想從這裏挖一條通道,直接連向玄天劍宗。”雲悠微微皺了一下眉,說出心中連她自己也不能接受的猜測,“魔修們……或許想要借此入侵修仙界。”

南宮寒城渾身一震,頓時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雲悠收回思緒後,又回頭看向白溯,語氣著急道:“小白,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們必須匯報著師父和掌門。”

白溯微一點頭:“我們先出去再說。”

三人走出地下密室時,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停了,但是天空始終是烏蒙蒙的一片,不見放晴。

而他們並沒有發現,有兩道複雜的視線,正在緊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個渾身包裹在黑袍之下的人回頭看向旁邊那個長相傾城的少女,調侃般說道:“小顏兒,你還猶豫什麽?現在白溯心境不穩,正是偷襲將他殺掉的好時機呢。莫非,你還對他有所留戀?”

“既然你這麽希望殺掉他,為什麽自己不動手?”顏無雙看著白溯和雲悠的身影,回過頭看向身旁的黑衣人,冷冷開口道。

黑衣人一愣,隨即戲謔地笑道:“原來小顏兒這麽關心我的事情嗎?放心吧,等你殺了他後,我自然會告訴你我的一切。”

“少自作多情了。”顏無雙臉色微紅,態度卻依然冷淡,“我自然有我的計劃,你不要妨礙我。”

語氣冰冷地扔下這麽一句,她轉身離開。

在返回世子府的路上,南宮寒城一路沉默著,一言未發。

他的神色極為嚴肅,周身籠罩著一種濃重的氣息,直到他的思緒被雲悠清脆的聲音打斷。

“對了,鹵蛋。”雲悠側頭看向他,“之前找你的那個女的呢?”

“說了多少遍,我不叫鹵蛋!”南宮寒城有些生氣地糾正道,但見雲悠依舊我行我素,隻能無奈地接著道,“那名女子,是林府的千金林曦月。”

“那你被魔修襲擊的時候,她人呢?”雲悠接著提出了疑問。

南宮寒城不以為然道:“她被嚇跑了,一個女子,見到這樣的情況,嚇壞了,並沒有什麽奇怪的。”

“不,你錯了。一個千金大小姐,為什麽要親自來請你到府上去?她大可以派丫鬟來請你呀。”雲悠直接了當地指出其中的疑點,“這樣做的女子,除了想要攀上高枝之外,就隻剩下另一個解釋了。”

這時,白溯沉聲開口道:“她不是真正的林曦月。”

林府。

戚氏麵如紙色地靠在床梁上,眼睛半閉半合,當瞟到林曦月時,蒼白的嘴唇動了動。

“娘,你醒了?你剛生產完不久,怎麽不好好休息。”林曦月趕忙跑到床前蹲著,用手撫著戚氏的臉,潸然淚下,道,“……娘你的臉色怎麽這般差?那麽沒人來照顧你嗎?”

戚氏歎了口氣,虛弱地輕聲道:“都道我是妖孽,哪個敢靠近我?再說老爺下令看守我的人,也僅僅是看守罷了。”

林曦月心疼得直落淚,她握住戚氏冰涼的手,搖了搖頭,“不……不是的,娘不是妖孽,娘是好人,他們不能這麽說……”

戚氏微微一笑,隨後問道:“孩子……真的……死了麽?”

她的眼中是滿滿的憂愁,但似乎還有幾絲亮光。

那是希望。

林曦月哽咽道:“真的。”

聽完林曦月的回答後,戚氏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布上那蒼白的臉。其實她還算年輕,不過三十出頭,但此時卻蒼老了幾分。在她閉眼前的那一刻,她眼中唯一的亮光也消失了,隻留下深深的傷。

良久,戚氏睜開眼睛,隻見雙眸空洞無影。

“說吧,你到底是誰?冒充月兒接近我,有什麽目的。”她淡淡地開口問道。

林曦月臉色驟變,緊握住她的手:笑容顯得勉強道:“娘,你說什麽?我是曦月啊,你不認得……”

戚氏麵無表情地說道:“月兒早已經死了,我親眼看著她沒了氣息的。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地複活?”

“你……”林曦月放開了她的手,退後了一步,臉上的笑容不複,“你早就知道了。”

她的聲音透著幾分難以置信,“那你為什麽要一直裝作不知!?”

戚氏露出一個苦笑:“我一直不願意承認月兒已死的事實,便將你當作月兒般萬分疼愛,幻想著月兒還活著……其實我早改認清事實,月兒她自小就身體不好,怎麽可能在一場大病後,便百病不侵……”

她喃喃道,再看向林曦月的眼神變得凶狠:“我一直對你如親生女兒,為何你要這樣對我!?你在我臨產之前看過我!你說了很多讓我增加怨氣的話,還給我喝了一杯很奇怪的茶!”

她撲上前去,揪著少女的衣襟,撕心裂肺地吼著:“是你讓我失去了孩子!是你讓我殺死了我的月兒!你竟然害死我的兒子!你到底想幹什麽!”

林曦月挑了挑眉,輕易地就將戚氏推開。原本戚氏剛生產完身體就很虛,現在更是弱不禁風。

她冷冷道:“早知如此就不該為了所謂的親情留你一命,因為這樣,我的行跡已經被玄天劍宗的人察覺,不能在城中多留了。”

戚氏隻覺得一陣暈眩,眼皮一沉,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床上。

林曦月冷冷看床上的戚氏一眼,喃喃自語道:“無論如何,為了少主,這個計劃還是要進行下去的,絕對不能收手……”

伴隨著自言自語,一道綠光消失在房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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