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速之客
告別了陳萬合和陳母後，陳北征牽著林婉兒的手漫步走在鎮上的街道上，宛如一對現代情侶。
要知道，在明清時代，女子對自己的貞潔是十分看重的，但凡有了肌膚之親那基本婚事就是定下了，若是被強迫的，那當頭撞死的都不在少數。
陳北征到是沒想那麽多，在他的思維中，他和林婉兒此時的關係就是懵懵懂懂的愛情，甚至連愛情都算不上，用現代化的詞來說就是處朋友而已。
月光皎潔，如同明燈一般照耀在鳳鳴鎮的街道上，顯得頗有一番意境，隨著晚風輕輕吹過，陳北征和林婉兒兩人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後，身子也靠的更緊湊了。
“你披上吧，晚上有點涼了。”陳北征很自然的脫去自己的麒麟服披在林婉兒的肩上。
林婉兒經過跟陳北征幾天的接觸，也熟悉了不少，覺得陳北征是個很有俠氣的男兒，隻是平時表現的比較羞澀而已。
“陳大哥，你就打算這麽一直賣水果當個小販嗎？”林婉兒挽發一笑扭頭衝著陳北征問道。
陳北征裹著肩膀大大咧咧的說道：“賣水果不好嗎，我還不是養活了你和林叔叔，我覺得挺好的，別的事我也怕我幹不好。”
“家父是九鎮督軍，在遼東九鎮獨掌生殺大權，你又是家中長子，如果從軍或者從官，那豈不是前途似錦？哪怕是隨便找個部隊當差也要比走街串巷的賣水果強吧。”林婉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太直接了，有些尷尬的補充道：“我不是看不起陳大哥，隻是覺得陳大哥這樣的英雄人物不應該當個水果小販。”
陳北征也不惱火，順著話茬回道：“那依你來看，我這樣的英雄人物應該做什麽？”
“我覺得應該向我大哥和我父親一樣，報效朝廷，匡扶正義，誅殺閹黨走狗，還大明百姓太平。”林婉兒性格溫和，平時說話都輕聲輕氣的，唯獨提起閹黨兩字來，那是恨的牙都癢癢。
陳北征饒有興趣的反問了一句：“你大哥和你父親做的事情就一定是對的嗎？婉兒你不覺得你把事情看的太簡單了嗎？”
“那陳大哥覺得我父親和大哥做的事情不對？對抗閹黨有錯？”林婉兒第一次展現出對陳北征的不滿之色，而且還擺在了臉上，皺著眉毛，嘟嘟著嘴，傻憨傻憨的，很可愛。
陳北征雖然不是什麽高材生，可電影和小說是沒少看的，對萬曆年間的曆史還是多多少少有過一些了解的，特別是大名鼎鼎的東廠和東林黨的派係之爭。
“所謂的東林黨其實我覺得跟東廠沒什麽太大區別，都是凝聚了一方勢力後開始搜刮民脂民膏，爭鬥為的也都是利益和權利，兩夥人在我眼中都不是好東西，因為他們考慮的都是自己派係的利益，根本不在乎下層百姓的死活。”陳北征見林婉兒憨憨的也不懂，便更加細致的解釋道：“打個比方吧，你父親和大哥這個勢力其實是想維護住他們那個層麵人物的利益，但是單獨拿出來一位還抗衡不了東廠，所以他們抱團取暖，而怎麽發展勢力呢？還不是從老百姓手中搶奪，除了加稅外就是包娼庇賭。”
“那東廠呢？”林婉兒此時可能也是想到了自己父親和大哥之前做的一些事情，並沒有否定陳北征的說法，而是催促了一句。
陳北征攤手回道：“東廠就更簡單了，他們從來不從百姓手中奪取錢財，當然了，這並不是他為百姓考慮，而是他們看不上百姓那些閑碎銀兩，他們的目的是要稱霸朝野，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主，那這樣就肯定是要對朝中的重臣下手啊，下手的原因就是為了控製那些重臣，隻有控製住那些重臣和主要位置的官員才能更方便他們擴大實力。”
“在說的簡單一些，其實東林黨還有東廠爭鬥的原因根本就不是為了朝廷和百姓，也不是政見不同，說匡扶大明更是狗屁不通，都隻是為了各自的利益逐鹿。”陳北征話語逐漸加重，這代表這他個人對萬曆年間官場博弈的看法，以及對那些貪官汙吏的不滿：“大明缺的不是東林黨，也不是東廠，而是一個真正為老百姓考慮的派係，或者說是組織，可目前來看，完全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一方勢力能勝任，所有人都紅著眼睛撈銀子，攏權利，如果我是這裏的人，我想我會站出來，可惜我不屬於這裏，所以也懶得參合進去。”
話音落後，林婉兒已經驚呆了，他完全沒想到陳北征會把兩個派係看的這麽透徹，而且那一腔的偉大抱負並不是裝出來的，完全是真情流露。
此等情操不是英雄是什麽？若這都不算是英雄，那英雄還能是什麽樣子？
“陳大哥，你為何不去做那解救百姓於水火的人物？”林婉兒測過身子攔住陳北征，眨著大眼睛，期待無比的看著陳北征。
陳北征傻笑著搖了搖頭：“以後我們少談論這些，天色晚了，我們回家吧，不然林叔叔該著急了。”
“你為什麽不跟去當那蓋世英雄，陳大哥你可以的。”
“我說過原因了，這不是我的家，我不屬於這裏。”
“那你的家到底在什麽地方，不在大明嗎？你是關外的人？”
“不不不，婉兒我的家離這裏非常非常遠，我在也回不去了，不過所幸還好，遇見了你，我很滿足了。”
婉兒臉色再次一紅，身子不自覺的朝著陳北征方向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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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日子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五個月，水果撈的生意也大不如以前了，因為天氣變涼了，沒人喜歡冰爽可口的水果撈了。
而就在陳北征上火犯愁的時候，不速之客早以等候多時了。
“陳公子，這兩位都是我的故人，李闊，高林磊”林萬宗表情十分為難的衝著剛收攤回來的陳北征說道：“這半年多虧了陳公子的照顧，林某感激不盡，隻是使命在身，怕是要就此告別了，還望陳公子理解。”
一提到離開兩字，陳北征一下就激動了，這不是代表這林婉兒也要走嗎，不不不，是方婉兒。
“怎麽突然就走了？”陳北征站在屋內，不知所措的又補充道：“那婉兒也走嗎？”
李闊表情一愣，顯然對陳北征這個稱呼很不滿意，撇嘴說道：“那是方大人的女兒，公子這麽稱呼是不是有些不妥？”
“你算幹嘛地啊，我爹陳萬合知道不，九鎮督戰，你跟誰大呼小叫的呢。”陳北征再一次提人了，可誰知，這一次卻不同往日那麽好使了。
李闊仰著臉不屑的一笑，朗聲說道：“我家主上是正三品，昭武將軍，趙金趙大人，比不上你這遼東的九鎮督戰嗎？”
就在陳北征愣神時，高林磊也緊跟著插了一句話：“方小姐早就跟我們家少爺有過媒妁之言，若不是方大人一家遇害，現在方小姐早就是我們趙府的人，公子您覺得婉兒這樣的稱呼對一個有夫之婦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陳北征慌裏慌張的看向林萬宗，帶著質問的口氣激動無比的問道：“婉兒在哪裏，我要跟她見一麵。”
而就在這時，屋外也剛好傳來婉兒姑娘的聲音。
“陳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