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惡少與強盜

入座後,陳北征因為欣賞寧九拔劍斬不平之事,主動倒了一杯酒,並且著重提點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意思你可以往我這裏靠一靠,我靠山很硬。

“來兄弟,喝一杯,我叔父是兵部尚書張少卿張大人,我長住京城,咱們以後沒事就聚聚。”陳北征滿山一杯酒後盯著寧九的側臉凝視了一會,為啥是側臉呢?因為寧九壓根就沒正眼看他,基本無視。

“嗯,好說。”寧九吃著花生,舉杯狂飲,豪氣無比。

陳北征略微有些不爽,覺得寧九實在有些太托大了,比自己還能裝:“兄弟是哪家大人的公子?還不方便透漏?”

寧九不假思索的回道:“我說了,我是江湖中人,不是為官的,祖上三代也沒有為官的。”

“這……那你怎麽來的這春風樓?”陳北征敲打這紅木家具吸引這寧九的注意力,不解的反問了一句。

寧九舉杯又幹一杯,爽朗一笑:“花了銀子啊,都說這花魁美若天仙,此等女子,除了我寧九,何人配得上?”

狂傲,生而自帶的狂傲!

“那敢問兄弟在哪家鏢局行事?”陳北征此時以為寧九是哪家鏢局的富家公子,平時靠著跑江湖為生,所以稱之為江湖中人也合情合理。

寧九抿嘴一笑,帶著挑釁的神色看向陳北征:“不是開鏢局的,我是強盜,江洋大盜,怎麽,還敢跟我交朋友嗎?”

這話陳北征自然不信,在陳北征的思維中,強盜那都是年紀偏大的,身材魁梧,說話粗魯,嗓門極大的。

而且就寧九的長相而言也完全不對稱,說白了,寧九就沒長那張強盜臉,清秀,太清秀了。

“哈哈,巧了,我家鄉那邊的人都喜歡稱我為惡少,你我一個強盜一個惡少,配極了。”陳北征此時認為寧九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大人物,所以絞盡腦汁給自己按了個惡少的頭銜,為此拉動關係。

“哈哈,是比較配。”寧九邪笑一聲,翹起腿來,斜靠這椅子,把杯子直接扔掉,抓起酒壺就往自己嘴裏送:“你我對脾氣,今日的銀子,我來,往後在有相見時,你就得請我喝酒了。”

陳北征善意的提醒道:“這裏喝頓酒可不便宜,再者說了,兄弟你還要那美若天仙的花魁呢,一會有你肉疼的時候。”

“都是搶來的錢,我可不會肉疼,這頓我請,說好了。”寧九一拍桌子,訓斥一聲:“不許跟我爭,這麽多人,我就看你順眼,今天請定你了。”

接著,陳北征又跟寧九聊了一些家常,主要是陳北征想套出寧九的身份,寧九也不在意,有什麽說什麽,實在的不行。

可越是說實話,陳北征越是不相信,這也難怪,換誰也敢相信一個江洋大盜會來春風樓消遣作樂,而且還坐在了三樓最顯眼的地方,讓這滿樓的富家少爺,高官公子仰視。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三樓也陸續坐滿了人,此時沒人在提起剛才殺人之事了,都興致勃勃的等著一會出場的花魁。

當然了,那名姑娘的事也沒人在提起了,在眾人眼中,他的性命太微不足道了,就這麽過去了,當真是人命賤如豬狗。

此事在陳北征心中還是有些觸動的,雖然兩世為人,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親手殺人,哪怕殺的是該殺之人。

不過他卻不曾害怕,他心裏太清楚了,來到這個時代,那就該接受這些,不管他願意不願意。

若是想此事在不發生,那麽就要把張少卿說的那條路走到盡頭,陳北征堅信自己可以走到。

“這位想必就是陳兄了吧,久仰大名啊,張大人近來可好?”

就在陳北征與寧九聊的火熱時,一名樣貌出眾,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子端著酒杯漫步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比寧九還要清秀的少年,看樣子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相比那年輕男子,此少年多了一次陰柔之氣,也更靦腆一些,一直躲在年輕男子身後。

陳北征扭過頭來打量了兩人一番,他雖來京城已經有些日子了,可卻從來沒去拜訪過誰,所以並不認識眼前這兩人是誰。

不過能來三樓觀花魁的那自然都是朝中有人的角色,陳北征也沒敢托大,點頭微笑了一番後舉起酒盅說道;“幸會幸會,再下陳北征,叔父身體一直很好,隻是……兩位我們認識嗎?還未請教。”

年輕男子拂袖與陳北征碰了碰杯子後帶著自傲的口氣說道:“家父是刑部尚書司徒安,跟張大人同朝為官多年了。”

“人家問你是誰,沒問你爹是誰,你小子聽不懂話呢。”寧九一撇嘴,不屑的回道:“讓一讓,我去上個茅廁。”

年輕男子被寧九說的尷尬無比,站在原地一時呆愣住了,是啊,堂堂刑部尚書的長子,誰見了不是奉承這,何時碰見過這麽與自己交談的。

“別見怪,喝醉了。”陳北征打這圓場,幹笑兩聲。

年輕男子臉色緩和了不少後行了個平輩之禮說道:“在下司徒明,這是我胞弟,司徒月。”

陳北征點了點頭,禮貌的客氣了一句:“若是司徒兄不介意的話咱們可以一起賞花魁,我這裏還有位置。”

就在司徒明剛要開口時,身後的司徒月背著手臉上掛這笑意向前一步,柔聲輕問了道:“剛才你殺了那**婦女的**賊?”

“哦?”陳北征站起身來,用玩笑的語氣收到:“這是要捉我歸案?”

“陳兄說笑了。”司徒明皺這眉毛把司徒月拉到自己身後,衝著陳北征又行一禮說道:“還有幾個朋友要拜訪,那就不打擾陳兄了喝酒了。”

“好好好,一會過來喝酒。”

本以轉身的司徒明走了幾步後突然又轉過身來,半弓這身子趴在陳北征的耳邊輕聲詢問道:“聽說陳兄跟趙家有些誤會,不知可否賣我司徒明一個麵子,一會一起見個麵,趙晟公子聽說陳兄想要那花魁也帶了不少銀兩來助力,可見誠心十足啊!”

陳北征腦中自動浮現出了趙晟在遼東囂張跋扈想要搶走方婉兒那一幕,臉忽然陰了下來,把心一橫咬牙說道:“司徒兄若是跟趙晟是朋友,那麽我們以後就不必交往了,我喜君子,厭小人。”

司徒明臉上的笑意凝固住了,他沒想過陳北征連客套都懶得客套,完全不給麵子,而所謂的助力陳北征得到花魁也不過是個讓兩家和好的由頭而已,實則是想拿銀子賠償給陳北征,不,準確的來說是賠償給張少卿。

這時一聲帶著挑釁的聲音突然響起,沒錯,寧九從茅廁回來了。

“對花魁確實誌在必得,不過就不用誰幫忙了,咱們銀子上說話就是了。”

陳北征翹著腿扭過頭去不再看司徒明一眼,用這跟寧九同樣的語氣說道:“對,銀子說話就得了。”

“好好好,今日我司徒明算是領教了張府的威風,一會咱們就用銀子說話。”司徒明氣呼呼的回了一句後便拉這自己的胞弟拂袖離去。

今日,司徒明氣炸了,他從未這麽沒麵子過,也怪他運氣不好,碰見了陳北征和寧九這兩個人間妖孽。

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