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命

且不提盟軍內的震動,華雄身死的消息很快便傳回了洛陽,董卓這個黑胖子大為震驚,一些心不死的漢朝老臣個個激動不已。

此刻的董卓也隻是受驚,到還不至於害怕,畢竟就是一個溝窩窩裏的青皮,橫行的久了也會生出天下不過如此的心思,更何況是統帥西涼驍勇,手握文武的董卓呢。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打回去,在殿堂上毫不估形象的提起袁隗,大聲咆哮:“先前袁紹那廝冒犯咱,咱好心不殺他,沒想到這賊子竟恩將仇報。好心待他他不聽,咱這就用你全家的腦袋警醒他,看他疼不疼。”

說罷便叫李傕郭汜去拿下袁家老小上下。

可這一去卻撲了個空,袁隗好歹是漢末名臣,以三公的身份在這名利場打滾多年,加之董卓進京也有袁紹的功勞在裏麵,他怎麽可能一點防備都沒有。

以袁隗的智慧早料到會有今日的,早布置好了,之所以不走,不過是想用自己這條即將入土的老命,來給袁家一個正當的理由罷了。

有了這一道,不論這場會盟的結果如何,他袁家都是最大的贏家,若天下人說起,也隻會將責任推給各路諸侯的勾心鬥角上,而不會懷疑是袁家兩兄弟的把戲。

畢竟是個以孝義治天下的年代,而袁隗可是二袁的親族叔,是有養育之恩的。

這把戲並不算多高明,哪裏能瞞不過李儒、賈詡等,但這兩人又豈會將袁紹之流放在眼裏,相反,那個敢於一己之力行刺,不成還能以機敏逃脫的曹操才是大患,若真捧起了袁紹的聲望而打壓了曹操,戰略上反而是一種成功。

所以才沒攔下董卓的暴脾氣,這袁隗老大一把年紀,當著殿堂上眾漢臣的麵被活切了脖子,腦袋這才被董卓命人加急送往虎牢關掛起來。

事罷,董卓還不解氣,向身邊最得利的李儒問道:“文優啊,這袁紹太可恨了,咱想親自刮了他,你說能不能成啊。”

自進洛陽後,董卓整日裏沉迷女色,難得有今日的威風,李儒此刻也十分興奮,隻以為是這胖子被危機給刺激醒了,頓時說道:“稟明公,那袁紹之流不過是富家犬而已,仗著家世才配逞雄,真正的大患是曹操等豺狼。”

又想起夢中那道身影,繼續說道:“關東聯軍可慮者人並不多,真正的高人卻是深藏不露,明公若要安穩,就要舍棄一些外物了。”

對於李儒的才能,董卓向來不懷疑,當即大笑:“文優你盡管去做吧,咱隻要這所謂的關東聯軍喪膽而逃。”

“遵命。”

李儒退出去,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虛胖儒生跟了出來,趕緊追上問道:“真要做到這個地步嗎?以你的智慧不會看不出來,這董卓自進入洛陽後,誌氣全無,現在的他,不過是鄉下一個被突然到手的繁華迷暈眼的匹夫罷了,你又何必為他背負這千古的罵名!”

這胖儒生便是賈詡了,他是個不遜於李儒的智者,又與李儒相交多年,對於他將要做的事多少有了預感,頓時出言勸慰。

李儒沒好氣的罵道:“你要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又怎會因這點疏忽而導致如今的局麵,董公對我有恩,若是能報答於他,又能給我等西涼酸生的能為做個見證,死又何妨?千古罵名又何妨?”

“你...”賈詡被揶的無話可說,隻好歎息一聲:“也罷也罷,你自己多注意,唉!”

話是這麽說,但以賈詡這種能透析人性的能力,他實在不覺得李儒能成功,不是李儒能為不夠,而是那董卓沒有這至尊的命,他的弱點太多了。

李儒接著嚴聲說道:“關東聯軍在我看來不過爾爾,但有一人不得不防,董公白養了你這麽久,也該出點力了,隻要保我此次計策成功,你要走我也不再攔你。”

“你是說那隻白澤。”賈詡聽罷恍然,隨即就是苦笑:“我能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功於計我自然不懼,可那是白澤啊,你要我怎麽瞞過他?”

賈詡善於透析人性,在天賦得到化神的升華後,所得到的能力更加清晰,所以就注定了他善於攻心、善於藏拙;但若要他欺瞞住以知世事、曉萬物而傳世的白澤,他自己都覺得這是想多了。

“不用瞞,你隻需用‘天命’幫我看看這東西的真假。”說著,李儒便從袖口掏出一份竹簡遞了過去。

賈詡好奇,連忙打開觀看,頓時大驚失色。

“這...”

從他十分別扭的模樣可以看出,這份竹簡的內容很讓他糾結,計策可行人心卻難信,對於他們這等人物,稍微流露些頭緒,他們就能腦補出個五六分了,也正是這竹簡中的信息所代表的意義,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但這真的可能嗎?他怎麽會說出來?

饒是以賈詡的能耐也隻覺得不真切,不得已,他屏氣凝神,渾身精神頓時一變,一改往日的普通,而是一種及可怕的鋒芒。

在李儒的視線中,隻見賈詡背後突然有劇烈的雲氣變化,緊接著,由精神幻化的雲氣分滾中漸漸出現了形體,然後是一隻帶角、狀似龍行的腦袋睜開了環眼。

這是一條雲龍,可助困龍升天的雲龍。

賈詡越看越是駭然,最後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望向汜水關方向,好半響才苦笑一聲:“到底是白澤,堂堂正正,卻更讓人覺得可怕。”

又將目光看向李儒,好奇的問道:“你明知道他的打算,為何不阻止?”

“為何要阻止?”

李儒目光透亮,語氣卻飄忽的說道:“他的計策需要時間,而這段時間裏,若是我成功了,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給我做了嫁衣,正好可用來恢複中原損耗的氣韻。”

“若是我失敗了,這天下送他又何妨,我李儒雖然不懼成為千古罪人,但也不願看見吾族暗弱,甚至要麵臨蠻夷入侵的風險。”

賈詡了然,接過了話題:“想來他也是明這點,才明明白白的寫給你的,好算計,讓人無法拒絕。”

隨即又仔細的盯著李儒,勸道:“天下有此等人物,你又何必急著把事做絕,不如留點餘地,無論將來如何,能與這等人物交鋒一番,你這身本事也不算白學了。”

“我心意已決,若認我這朋友,不需在勸。”

說罷,他的身形開始的動作,精神波動異常,一股比方才賈詡還要淩厲的氣息突兀出現,這精神力之強,甚至讓周身的空氣、天邊的雲彩出現了如被烈焰炙烤下的扭曲。

一隻黑墨色的麒麟出現在他身後,緊接著踏雲而起,待懸停於高空後,一聲淒厲的咆哮響起,方向直指汜水關,冥冥中似乎有一種力量降臨在關東聯軍身上。

李儒天命——禍心

見李儒這動作,賈詡也隻剩下無奈的歎息,他是勸不住這好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