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爐灰中的證物
肖敏衝入板房，馬上又走到門口，向眾人揮手，示意安全。
“臉譜不在裏麵？”
孟波神情一怔，率先奔了過去。
韓晨、林浩等人跟上，也一起走過來。板房裏麵堆著建築雜物，一張床，一張桌子，當中一隻汽油桶的烤火爐，一股難聞的焦糊味。
一名值夜的老頭被綁在地上，蒙住雙眼，嘴上貼著封口膠，發出嗚嗚的叫聲。
“臉譜燒了衣服，還有鞋子。”
韓晨用火鉗撥動火爐，夾出幾塊燃燒的布頭，撲打火焰，拿在手中。
林浩接過布頭，點頭說道：“就是這種顏色的長衣，他燒了自己的一身衣物，換上值夜人的衣服、鞋子逃走了。”
孟波立刻詢問值夜的老頭，值夜人隻知道對方進來，就立刻綁住了他，蒙上雙眼。後麵的事，就再也不知道了。
“錯失一次機會……”
孟波歎息著走出門外，點上一根香煙，吐出一道煙霧，望著夜雨呆滯的表情。
“要想抓住臉譜殺手，沒有這麽容易，十二年前就是如此。”林浩走了過來，對孟波說道。
“算上今年，應該是十三年了。”孟波歎息搖頭。
林浩笑著點頭，“這次他雖然逃走了，但留下了線索，也許下次就能點中他的死穴，一擊必殺。”
其他的警員陸續趕了過來，勘查現場，尋找證據線索。
孟波覺得臉譜倉皇中逃走，可能會留下了線索，親自帶隊從殺人現場，沿途搜索過來，不放過蛛絲馬跡。
韓晨來到板房門前，看見林浩一個人蹲在火爐前，查看焚燒的餘灰，便走了過去。
林浩聽見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繼續扒拉著爐灰。韓晨走近說道：“已經燒成灰了，一點殘缺的布頭，價值不大。”
“就算價值不大，也是線索，好過沒有。”林浩從餘灰中找到一個鐵扣，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裝入塑袋中。
“你不是湊巧碰上臉譜，而是早早布局，有了準備。”韓晨說道。
林浩點了點頭，繼續扒拉爐灰。
“你谘詢過劉蕾。”
韓晨從懷裏取出一張打印紙，放在林浩麵前，“一個半月之前，也就是元宵節，警局的人都忙於招商會。你以身體不適為名，請了病假，沒有參與任務。就是在這一天，你去了康美嬰幼兒醫院，向劉蕾谘詢醫療事宜，近距離地觀察……”
“劉蕾是護士長，不接待一般的谘詢人。所有向她谘詢的人，都留下了姓名，手機號碼，作為以後開展業務的需要。你也不例外，留下了姓名，手機號碼。”
韓晨指著紙上的名字，“你把自己的名字拆開，假名為穆杲。你留下的手機號，是你留給我的號碼。”
“我不知道醫院的谘詢，要我的手機號碼，還要刷碼驗證，安裝APP，隻好用這個備用號碼了。你的調查挺仔細的，谘詢資料送交醫院的歸檔，不會存放在劉蕾手裏，還是被你發現了。”
林浩拿過打印紙，看了看之後，丟入爐火中，燒成灰燼。
“你看出了端倪，故意不說破，卻讓我去調查。然後你設下圈套，等著臉譜上鉤。既然你說了讓我幫你，這件事為什麽不告訴我？”韓晨沉聲問道。
“沒有了……”
林浩放下扒拉爐灰的鐵棍，站直了身體，望著塑袋中的七枚殘破鐵扣，笑著說道，“這是臉譜焚燒衣服、鞋子，留下的飾物，多多少少有些價值。”
“你不打算告訴我嗎？”韓晨追問道。
“上車，我送你回家。”林浩笑著點頭，向屋外走去。
兩人走了出去，坐在小車上，林浩駕車向前駛去。
“我承認自己從案情資料中，分析出了醫院的情況，然後以谘詢的名義，暗中調查。麵對麵的交流中，我看出劉蕾微表情不對，察覺到疑點。因為我谘詢過，與劉蕾見過麵，不方便刑偵，所以交給你去調查。”
林浩緩緩說道，“我來這座城市就一個目的，抓住臉譜殺手，其他的都不重要。用劉蕾布局也是實情，我知道臉譜就在身邊，可能是內部的人……”
說到這兒，林浩停頓了一下，“我不相信這個城市的人，隻能自己一個人做，結果讓臉譜逃了。我本想找你幫忙，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如果你不參與抓捕，臉譜起了疑心，就不會上當了。”
“你至少可以先告訴一聲。”
韓晨點了點頭，林浩是大學的教授，在警局掛職調研，不參與外勤行動，很自然的事。
但自己卻不一樣，這個案子有一半的偵破，是他在跟進，如果不在現場參與抓捕，勢必引起疑心。
“事先告知，事後告知，不都一樣？”
林浩淡然說道，“反正沒有影響，為什麽要先告訴你？從邏輯上講，事後告知，可以避免一些變數，雖然你不會透露出去。”
韓晨看了林浩一眼，沒有說話。
“你可以覺得我自負，但這是我的習慣。”
林浩繼續說道，“不過我也看清楚了一點，這個臉譜殺手，絕不是十三年前，連環殺人的臉譜。”
“何以見得？”
韓晨看著林浩，“你爐灰中找到的鐵扣證物，是不準備上交了？”
“兩次交手的直覺，對方不像十三年的那人。”
林浩緩緩說道，“證物上交警局，還不是放在證物室，保管封存起來？與其被當作機密保存，永遠不見天日，不如留在我的手裏，多少還有一點價值。”
說到這兒，林浩歎了口氣，“韓晨，咱們見麵之後，一直忙於案件，還沒有機會坐下來好好談一談。這次盜嬰案破獲之後，警局沒有案子，大家可以輕鬆一些，咱們也有時間交流。坦白地說，你在招商會上破獲的盜包案，我很欣賞……”
“腦筋急轉彎而已，不值一哂。”韓晨搖了搖頭。
林浩笑著點頭，腳下輕踩油門，小車向前疾駛而去。
三十分鍾之後，小車停在小區大門。韓晨告辭林浩下車，來到小區大門前，看見小區一片漆黑。
“今天停電？”
韓晨望著值夜的保安，詫異問道。
“電廠沒有通知停電，也許是電線被老鼠咬斷了，明天才能檢查。”
保安笑著點頭，“韓警官，你回來得正是時候，有點事麻煩你，就當順手做件好事，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