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縣令斷案（三）
第三十三章
那些飽受李家殘害的佃農，眼睛恐懼地看了看高堂之上暴怒的縣太爺，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溧陽候磕頭痛哭：“侯爺一定要替小人做主啊，要不然小人和全家一定都沒有好下場。”
“放屁……”縣太爺李濟一聲怒斥，一拍驚堂木，大喊道：“來人啊，將這些胡說八道的刁民趕下去。”
“我看誰敢？”
溧陽候夫人黎英站了起來，美眸犀利如劍地盯著縣太爺，嚇得縣太爺周身都不爽，如螞蟻在爬一樣。
“嗤……”
黎英將腰中的佩劍拔出，斬在桌子上，冷峻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聲音冷道：
“張二狗有冤在身，溧陽候深受大明朝廷深恩，自然有為一方黎民百姓申訴冤屈的重任。”
她的目光突然柔和了下來，看向那些佃農，柔聲笑道：“你們有話就說，不要害怕有人會對付你們，如果有人仗著權勢肆意報複，那就別怪我手中這把利劍無情。”
洪武天子規定有功名在身的士紳，可以隨身佩劍，溧陽候那麽尊貴的身份，夫人自然可以將劍隨身攜帶，甚至帶進縣級公堂。
蘇元淳朝縣太爺李濟拱了拱手，淡淡地笑道：“本候隻為一心為小女求取公道，懲治惡賊，絕無二心，請縣太爺見諒，若是張二狗和王明真是罪犯，一定難逃法網。”
他眼睛看了看那些嚇地全身哆嗦地佃農，右手一抬，笑道：“各位請說。”
李濟心裏已經對溧陽候恨透了，平日裏這個王八蛋見自己，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今日卻頭腦如此清晰，臨陣不亂，一點也不畏懼自己，看來是背後有高人指點。
“媽的，蘇元淳，黎英，老夫一定要奸了你老婆，閹了你，讓你去做鴨。”
縣太爺眼睛惡狠狠地盯著那幾個佃農，佃農受了溧陽候的鼓勵，膽子大了些，幹脆不看縣太爺的眼睛，高聲道：“二狗是三月十六日被縣裏民兵抓走地，我們現場親眼看見。”
在場的吃瓜群眾頓時震驚了，紛紛交頭接耳。
“張二狗，三月十六日被抓，那三月十七日他還在縣大牢裏麵啊，這是一個冤案……”
當然，吃瓜群眾交談了幾句，就肅靜了下來，蠻元統治地那些年，冤獄橫行，每天都有人冤死，冤死的人都比正常死亡的人還多，他們早已經習慣了。
洪武建立漢人的王朝，這種冤獄相比元朝，已經很少了，他們對當官地感激不盡。
“放屁，傳縣衙捕頭田福。”縣令一拍驚堂木。
田福很快就來了，眼睛凶神惡煞地盯著張二狗，然後躬身對縣太爺道：“小人從不認識什麽二狗，三狗，也從未到過清鄉抓人。”
還有如此厚顏無恥的人嗎？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後世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村官比起這些大明的狗官，可真是弱爆了。
王明有點震驚，錦衣衛在那裏？他怎麽有點想殺人的衝動呢？
那些佃農也震驚了，紛紛抬起頭，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田福。
田福雙手抱胸，一副你們這些王八蛋，下賤的佃農能如何的樣子。
看著這些社會底層人，備受欺壓，卻無可奈何的樣子，田福心裏爽啊，簡直太爽了。
縣太爺眼睛看向精神萎靡的張二狗，笑道：“二狗啊，你是個誠實守信的孩子，你說田福有沒有在三月十六日那天抓你？”
黎英道：“二狗，你可要據實回答縣太爺的問話，要是說錯一個字，縣太爺能饒了你，我也饒不了你。”
說著提起了手中的劍，大有一劍劈死張二狗的舉動。
張二狗眼睛看了看縣太爺，又看了看黎英，這兩個人，他都得罪不起，痛哭流涕地道：“你們殺了我吧，殺了我吧，我死還行不行啊！”
縣太爺洋洋得意地笑道：“在場的各位，有誰可以證明張二狗在十六日那天，被田福抓走？”
“我可以證明……”
“我也可以證明……”
突然，縣衙外麵，王成龍領著一對年邁的老人家，走了過來。
他們看見自己的兒子張二狗被縣太爺折磨地人不像人的樣子，十指連心，頓時嚎啕大哭了起來，不顧一切地衝到張二狗麵前，雙手捧起二狗的臉，道：“二狗，你受苦了，你不要怕，不光爹娘來了，還有咱們村子的所有人都來了。”
縣衙外麵一片喧鬧，人聲鼎沸，走來了一群李家的佃農。
他們紛紛指著田福，大喊道：“我們都可以證明，三月十六日下午，張二狗被田福帶走。”
“胡說……”田福一聲怒嗬，大聲道：“三月十六日，我在縣衙一天未出，二公子可以作證。”
李濟冷笑著朝那些李家佃農道：“你們還要不要我們李家的田了，失去田地，你們可都得餓死。”
張二狗的母親，張氏聲音冷冷地道：“餓死也總比當畜牲害死強，餓死起碼還能站著，有尊嚴的死去。”
王明突然站了起來，大喊道：“為尊嚴而戰，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亡，大明萬歲，洪武萬歲。”
縣衙大堂突然安靜了下來，人們麵麵相窺，這是要造李家的反啊？
那些早已經受夠了李家摧殘的人們，也突然挺直了腰板，振臂一呼，大喊道：“寧願站著死，不願跪著亡，大明萬歲，洪武萬歲。”
“肅靜……”李濟手中的驚堂木狂拍桌子。
那也衙役手持水火棍去打王明，黎英突然將劍倒提著走到王明身邊，怒目而視那些縣太爺的狗腿子，厲聲道：“今天誰敢動王公子一根毫毛，本夫人就叫他血濺當場……”
那些受夠了李家欺壓的平民，也紛紛聚攏到王明身邊，眼睛怒目而視李濟。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但在反之前，先殺光這些狗日的貪官汙吏。”
一個嘴裏缺了牙，一身青袍教書先生打扮的老人家，振臂大呼。
“你們想造反嗎？造反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
這些人唱黑臉，溧陽候自然就要扮演紅臉的角色，他笑著向李濟拱了拱手，道：“縣太爺您也看見了，這些平民隻不過想要一個公正無私的審判罷了，如果縣太爺不答應他們，後果恐怕比您想象中的還要嚴重……大人可要想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