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現實很扯淡
溧陽縣衙。
後衙一間極為隱蔽的房間內，李泰被人全身扒了衣服，捆在一座木樁上，滾圓的屁股正對著一個麵容陰隼的中年男人。
男人臉頰瘦俏，目光殘忍，身上穿著一身華麗的縣令官服，上麵點綴著兩隻鸂鶒，頭上戴著烏紗帽。
他右手拿著一根皮鞭，輕輕在空中甩了甩，“啪啪”尖銳的皮鞭嘶叫聲，刺地李泰的耳膜一陣麻疼。
**的身體也忍不住一陣抽搐。
中年男人嘴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位就是大明溧陽縣令李濟。
李濟不僅平時喜歡對自己的女人這樣用刑，還喜歡對自己的二兒子這樣用刑。
簡單，粗暴，刺激，最重要是能讓受刑者聽話。
皮鞭落下……
李泰殺豬似地慘叫聲響起。
“啊……饒命，饒命……”
“嗯？還敢喊饒命？”
李濟的皮鞭揮舞地更快了，李泰的屁股上多了一條一條觸目驚心的鞭痕，鮮血頓時染紅了皮鞭。
“打地好，爹，打死我吧，來吧……”
李濟的皮鞭突然停了下來，兒子李泰痛苦地呻吟聲也停止了。
“是兒子不好，沒有得到今年溧陽詩魁的魁首，錯失了入贅蘇家的機會，爹爹教訓地對。”
李濟將皮鞭扔在了地上。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爹爹還是很通情達理地。”
李泰抬手抹了嘴角的一抹血痕，咬牙切齒地冷笑道：“王明，我艸你老母，不殺光你和你全家，我就是你兒子。”
“嗯，有誌氣，不愧是我的好兒子。”李濟讚許地道。
“爹，田福已經帶著人去跟蹤王明和那個女孩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晚上就能動手了，我親自動手。”
“混賬……”李濟怒罵了一聲，撿起地上的皮鞭又奮力地朝李泰鮮紅的屁股**。
“爹，我錯了，您說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兒子都聽您地。”
李濟扔下皮鞭，手捋著花白的胡子，一副沉穩老練的樣子，道：“今非昔比，要是元朝時，捏死這等刁民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現在朝中的那位不好惹，咱們還是低調下比較好。”
說著嘴唇輕輕地在兒子李泰的耳朵邊耳語了幾句，父子兩個人同時爆發出一陣幸災樂禍地笑容。
“兒啊，此事辦成了，爹爹賞你三百兩白銀。”
在李濟的眼裏，這個逆子其實和田福都是一樣的人，負責給他幹髒活地。
……
溧陽候府。
蘇元淳和王明聊地十分投入，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蘇家雖然是蒙古人，但經過百年中華優秀文化的熏陶，已經徹底被同化了。
再加上蘇元淳老婆黎英也是漢人女子，在老婆的影響下，蘇元淳也酷愛華夏文化，四書五經，琴棋書畫，醫藥典史，樣樣精通。
“公子認為現在大明首要威脅是地方豪強權貴勢力？”
王明站了起來，在侯府客廳的一張元朝時的地圖上停了下來。
元朝極盛時，北到蒙古、西伯利亞，南到南海，西南包括今西藏、雲南，西北至今新疆東部，東北至外興安嶺、鄂霍次克海，總麵積約1200萬平方公裏。
中國古代中央直接統治麵積最大的朝代是那個？其實是被後人忽略了的明朝。
明朝永樂年間中央朝廷直接統轄的領土麵積超過了元朝極盛時的1200萬平方公裏。
後世有些元史學家稱元朝時領土麵積達到了4000萬公裏，其實包含了四大汗國。
四大汗國各自為政，元朝雖然是宗主國，但卻對四大汗國不具有統治管轄權，有時候五個國家還相互攻打。
唐朝貞觀年間，李世民被西域各小國，高麗，倭國稱作天可汗，俯首稱臣，唐朝是這些小國的宗主國。
但能說這些國家是唐朝的領土嗎？顯然不能。
要不然渣渣日本早被大唐同化了，也就不會有後來的抗日戰爭了。
這種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曆史虛無主義，嚴重阻礙了中國古代的發展，特別是驕傲自大的蠻清。
王明右手食指微曲，指關節在大元地圖上畫出了一個小圈圈，無奈地歎氣道：“想我大元朝的麵積曾經達到了1200萬平方公裏之巨，但現在洪武年間，卻隻剩下了五百多萬不到，至今雲南，西域，西南，台灣，東北及外興安嶺等大麵積國土淪喪。
時至今日，全國並沒有統一，隻是中原已經收複。
國家領土是一個民族最後的尊嚴，朝代可以亡，國民可以死，國家領土絕不能丟一分一厘。”
蘇元淳聽到王明的話，渾身一愣，元朝統治那麽渣，甚至連晉朝都不如，連自己這個蒙古人都覺得汗顏，但王公子竟然直呼大元？
這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啊，蘇元淳很高興。
手捋著花白的胡子，也點頭道：“本候既已歸順大明，就是大明的臣子，現在洪武皇帝為收複中國失土，南征北戰，朝廷連年增長稅賦，百姓苦不堪言，特別是浙江，湖廣一帶，光去年的農民起義就達到了一百起。”
洪武初年，朱元璋對浙江，湖廣一帶的南方百姓收取重稅，並不是為了報複南方百姓支持魚鹽販子張士誠。
而是北方，特別是山東，山西，陝西，山東，河北……是元廷和各路農民起義軍，朱元璋的決戰重地。
再加上元末黃河泛濫，天災人禍，赤地千裏，了無人煙，北方留下大麵的無主荒地，沒人耕種，朝廷也就沒辦法從這些地方收稅。
這才有了後麵洪武年間的洪武大移民。
山西老槐樹是全球華人的故鄉。
而相對於北方的南方，就幸運的多了，由於遠離元朝的統治中心，受到的壓迫相對少一些。
再加上南方自從京杭大運河的開啟，商業非常發達，土地也很肥沃，死的黎民百姓就相對比較少。
王明回過身來，道：“打仗需要錢，現在朝廷實際上很缺錢，錢都在誰身上？”
“地主豪強，貪官巨富。”蘇元淳想都沒想，就說道。
“所以說很扯淡，朝廷需要錢，不去從富人身上收稅，卻從那些窮地揭不開鍋的農民身上收取重稅，農民能不造反嗎？陛下也是農民出身，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在王明上輩子生存的那個時代，就很公平，富人多交稅，窮人不交或者少交。
“扯淡？”蘇元淳聽到王公子的新名詞，有些吃驚。
“額，就是很荒謬的意思。”
“嗯……”蘇元淳長長地籲了口氣，道：“道理是這樣地，但卻不能說出來，更不能去做，王朝統治的核心就是士紳世家。”
“鐵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王明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