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王朝更迭的秘密
溧水四皓是誰？
溧陽縣最具名望的大儒，元朝時擔任過元廷翰林編修，由於不滿元順帝對前朝漢人曆史隨意扭曲，大肆抹黑，奮而辭官，歸隱故鄉溧水。
自從洪武三年洪武大帝下詔全國興建社學，溧陽四皓也順應太祖號召，舉全部身家，在溧水開辦了一所溧水學堂，收了三十多位學生，當起了老師。
溧陽四皓博學通古，又剛正不阿，是最近三年溧陽詩會的裁判，深得溧陽才子佳人的信任。
李泰是誰？
溧陽無人不知，人見人怕，鬼見鬼哭的大紈絝，多少佳人心中的渣男，進了妓院玩完不給錢的那種。
要不是仗著他老爹是縣令，沒人敢惹，要不然走大街上，早被人砍死報仇了。
因為他的仇家實在太多了。
按理說品行高潔的溧陽四皓絕對不會和這等渣子為伍，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溧陽四皓有把柄落到了人家的手中，於是也不得不向強權低頭。
既當選手，又當裁判，這還讓別人怎麽玩？
李泰和父親李濟相視一眼，同時露出奸詐的笑容，父子兩個人從來沒這麽交心過了。
李濟右手拍著兒子李泰的肩膀，鼓勵他道：“兒啊，放心去吧，隻要你得了今年的溧陽詩魁，蘇元淳就不敢不把女兒嫁給你，父親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在溧陽的地盤上，蘇元淳是龍也得臥著，是虎也得趴著。
……
小公主和王明趁天黑之前，趕到了溧陽縣城。
望春湖已經人山人海，周邊的幾家客棧全部滿員。
小公主眼睛吃驚地看著一群大明才子為住店在湖邊互毆，搖搖頭道：“真是日了狗，比我還沒素質。”
王明道：“自從宋元以來，漢人就缺少風骨，內鬥成風，一點也不團結，蠻元正是看中了漢人這點，才輕而易舉地滅了弱宋，現在大明雖然建立，但深受蠻元毒害，國民嚴重缺乏素養，自私自利，讀書人為了一點私利，尚且如此，就更不要說普通黎民百姓了。”
小公主道：“看來父皇興建社學，確實是非常英明的一個舉措。”
王明道：“蠻元統治漢人百年，自身內鬥不止，又缺乏治理中原的經驗，統治手段落後，無暇顧及下麵人民死活，隻知道吃喝玩樂，對下麵人民苛捐雜稅嚴重，下麵的蒙古官員欺壓漢人和其他民族，亂攤稅目，民眾飯尚且吃不飽，就更不要去提讀書了。”
王明上輩子熟讀曆史，明朝初期國民識字率不會超過1％，國民識字率低下的一個最大害處，就是讓那些元朝時期世襲的地方官員，繼續掌權。
元朝為了利於統治，科舉名存實亡，地方官員和皇帝一樣，世代世襲，而且賣官鬻爵成風，當官的為獲取最大利潤，就對治下的人民肆意壓榨。
小公主走到湖邊的一條石凳子上坐下，又向王明招了招手，王明也跟了過去，坐在她的旁邊。
現在的小公主就溫柔了許多，也比之前更美麗了。
小公主道：“父皇經常給我講起他小時候的經曆，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
負責征收稅賦的官吏將稅賦提前征收到了一百年之後，父皇的家裏已經拿不出來一顆糧食，父皇的爹，娘，大哥，大哥長子都活活餓死了，父皇看著一個接一個親人死在自己的麵前，卻無能為力。”
王明道：“所以洪武大帝特別痛恨貪官汙吏，對吧？”
小公主憤恨地道：“貪官汙吏確實該殺，父皇規定貪汙六十兩以上，就剝皮填草，但即使這樣，大明依然貪汙成風，為此父皇愁地頭發都白了，看得我好心疼。”
小公主又對王明道：“你這人好像很喜歡讀書，而且也懂得很多，你說如何才能徹底消滅貪官汙吏？”
王明眉頭一皺，思索了一下，搖了搖頭，道：“目前還不是徹底消滅那些貪官的最佳時候，現在科舉剛剛興起，當官的基本都是家族，他們不會看上那點薪俸，而是為了掌權後帶來的巨額利益。”
小公主眼睛驚訝地看著王明，點了點頭，道：“想不到你和父皇想到一塊去了，父皇也說現在大明剛剛建立，老牌貴族把持文化資源，下麵的人民愚昧落後，要想讓大明盡快興盛起來，就必須依靠這些老牌貴族。”
王明笑道：“老牌貴族離滅亡已經不遠了。”
小公主聽到王明的這句話，有點詫異，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王明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老牌貴族在建國開始的時候，確實是安撫民眾，恢複社會生產的一把利器，但當社會穩定了以後，卻又成為了阻礙國家進步的一座大山。”
中國古代的曆史實質就是新老貴族的交替。
元朝的統治者，缺乏中原統治經驗，統治手段極其落後，隻好將權利下放，導致藩鎮割據，地主豪強林立，現在元廷雖然已滅，但名義上歸順朝廷，但實質還是割據政權的藩鎮，地主豪強手中卻依然占有大明絕大多數的土地。
他們手中把持著文化資源，朝廷為了盡快讓國家穩定下來，不得不繼續儀仗他們。
現在北元還趁機想回攻中原，朝廷自顧不暇，隻能暫時讓他們繼續為非作歹。
經曆了元末亂世，人民死傷慘重，留下了大量的無主荒地，社會安定後，平民可以依靠這些荒地生存，但原來的地主豪強已經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對那些貧民階級僅有的土地，開始了兼並。
王明又道：“要想避開王朝更迭的怪圈，就必須對地主豪強進行沉重地打擊和限製，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科教興國，培育國民的文化修養，以正國民風骨，將老牌貴族手中的文化資源搶到貧民手中，失去了文化資源的老牌貴族，也就對國家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那樣離滅亡就不遠了。”
“科教興國？”小公主還是頭一次聽說這個名次，驚得目瞪口呆。
“呃……”王明有點尷尬，道：“就是科學和教育，科技是推動社會發展的第一生產力，而要實現科技發展，就必須全麵培養各種類型的人才，大明目前這套八股文取士的製度實在太落後了，需要改革。”
“你的建議，我會回去說給父皇，不過父皇脾氣不太好，嘿嘿……”
小公主發出一聲不懷好意的冷笑，嚇地王明一陣哆嗦，不過現在，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隻希望老朱能夠開明一點，別像後麵的蠻清那樣大興文字獄，不準黎民百姓妄議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