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救活死去的同伴
阿璐受此驚嚇，回家之後就病倒了。發了幾天燒，嘴裏一直說胡話。
好在有阿娘悉心照顧，阿璐病好之後漸漸康複了。一家人這才放下心來。
天氣漸漸熱了。下學之後，李明和有時候同俊德還有其他幾個同窗去江邊遊泳消暑。
和同伴漸漸熟了，明和才知道那天圍著自己的，都是以前關係很好的夥伴。
一個叫嶽東的孩子，還有一個叫張瀚文的孩子，都是李明和的死黨。
隻是這兩個孩子都住在新昌坊，上、下學不能同路。
嶽東家是農民，父母親都在種地，這兩年，家裏有餘糧，所以送嶽東出來讀書。
嶽東瘦瘦小小，但人非常機靈。聽俊德說，以前四個小夥伴裏除了李明和，誰的成績也趕不上嶽東，全都不是他的對手。
現在，李明和摔傻了，嶽東倒成了四人中的“鼇頭”。
張瀚文，名字起得不錯，聽著很像以後會入翰林院的人才。但實際上，張瀚文在學堂二十多個孩子裏，基本算是墊底的。
他父親在西市周圍經營著一家邸店，就是人稱的“牙人”。家裏比較富裕。
擱在現在，張瀚文可以說是“富二代”。是大家羨慕嫉妒恨的孩子。
但這是在大唐。
大唐看得起勤勤懇懇種地的農民，卻看不起唯利是圖的商人。
所以，商人的社會地位低下，反而不如種地的農民。
張瀚文同學由於父親身份低下，本人受父親連帶，自然也跟著受水。
可能是家裏生活條件比較好，張瀚文長的胖乎乎的，一看屬於營養過剩。
李明和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張瀚文很像小時候的自己。
不過，這個孩子心地善良，心直口快，李明和很喜歡他。
那天，問李明和是不是摔傻了的，就是張瀚文。
其他孩子其實都知道明和從樹上掉下來的事情，大家都說明和摔傻了，不但連父親母親都不認識，甚至話也不大會說了。
但當著明和的麵，誰也不說什麽。
隻有張瀚文，直截了當地問明和。
明和窘迫，當時還是俊德解圍。
但明和一點也沒有怪張瀚文令他處境尷尬。
後來，明和知道張翰文家經營邸店，聽說他家裏富裕，曾非常羨慕。
沒想到，張瀚文一點也沒有優越感，他告訴明和：
大唐重視的是身世。如果你祖輩父輩在朝為官，你上學、就業都不存在問題，哪怕是進國子監，最高調的專業國子學和太學都隨便挑——隻要你爺爺或者爹爹的官做的足夠大！
像我們家這種情況，就是再有錢，房子蓋大一點也不被允許，有什麽好！
明和第一次聽說進國子監需要爺爺和父親的官職做通行證。
他不相信，專門跑去請教趙先生，果然如此。
看來，自己以前太衝動了！
曾幻想著進國子監改變自己、改變家庭、改變曆史…這想法真是太幼稚了！
就算再優秀，自己也不可能進國子監深造！
李明和遭此打擊，學習熱情一下熄滅了。
當俊德約他下學遊泳的時候，明和一下就答應了。
“明和，某以為你不會去呢！”
“今日想明白了，好好打打水仗再說！”
“以前都是你約大家，你不去，夥伴們都覺得沒意思。”
“好！明和以後一定多約大家。”
這天下學後，四個小夥伴有說有笑，朝江邊走去。
到了江邊，大家脫了衣服。
嶽東拍著張瀚文的肚子調侃他：
“瀚文，你身上的肉真多！你家一定天天吃肉！”
瀚文不以為然，反駁嶽東說：
“這有什麽？總比你瘦幾麻杆強多了！”
嶽東被人揭短，瞬間爆了：
“瘦幾麻杆怎麽了？也比你這個胖子遊得快多了！”
瀚文挑釁說：
“那可不一定！不服氣今日比試比試？”
嶽東氣呼呼地說：
“比就比！輸了的人背書包！”
瀚文笑了，他自信地說：
“那你就等著背書包吧！”
嶽東和張瀚文兩個較上勁了，非要比試一番不可。
俊德和李明和當裁判，在河邊觀望。
明和一聲令下，嶽東和張瀚文同時跳進河裏。
開始，張瀚文遙遙領先，把嶽東甩在後麵。
明和心裏希望張瀚文勝出，看到瀚文勝券在握，就和俊德聊起了閑話。
兩人說著話，見遠遠的江上，隻有兩個小腦袋起起伏伏，若隱若現。
俊德觀望著說：“明和，他們好像往回返了。”
明和望了一眼，分不清誰在前麵。他問道：
“俊德，瀚文還在前麵嗎？”
俊德看了半天說：“太遠了，看不清楚。”
明和睜大眼神努力看，他問俊德：
“咦？怎麽隻有一個人？”
俊德輕描淡寫地說：
“沒關係，瀚文的水性好，他有時候潛在水下，反而遊的更快。”
明和不再說話，專心盯著水麵。
這時候，明和已經看到遊過來的應該是嶽東這小子。
嶽東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加快速度往回遊。
突然，瀚文浮出了水麵，但他隻是擺了擺手，倏地消失不見了。
明和突然預感到，瀚文遇到了危險。他衝著嶽東喊：
“嶽東，回去看看瀚文！”
嶽東許是沒有聽見，反而加快速度有遊回來了。
明和擔心地問俊德：
“俊德，瀚文不會出危險吧？要不要下水看看？”
俊德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反而擔心起比賽結果：
“瀚文水性一向很好，今天怎麽反而輸給了嶽東？”
俊德一點沒想到張瀚文此時已經遇到了麻煩，還在遺憾瀚文輸了比賽。
嶽東一上岸，高興地喊起來：“某贏了比賽！”
明和沒心情關心比賽成績，他緊張地問：
“嶽東，瀚文怎麽這麽久？”
嶽東贏了比賽，心情很好，他開玩笑說：
“哈哈，瀚文輸了比賽，沒臉上岸，藏在水裏思過呢！”
明和緊張地盯著水麵，還不見瀚文的影子。
明和急了，他衝著俊德和嶽東喊：
“不好，瀚文一定遇到危險了！”
說著，三下兩下脫了衣服，縱身跳進水裏。
俊德一看，也趕緊脫了衣服跳進去，緊緊跟在明和身後。
岸上隻留下呆若木雞的嶽東。
明和順著最後看到瀚文的方向遊過去，俊德緊跟其後。
明和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潛入水中，隱約看到前方的人影。
明和遊過去，一把抓住了瀚文的胳膊。
俊德也趕過來，幫著明和，兩個人架著已經失去意識的瀚文，拚命向岸邊遊去。
到了岸邊，嶽東伸出手，幫忙把瀚文拖上岸。
明和顧不上喘氣，伸手一試，發現瀚文已經沒有呼吸了。
看到明和臉色大變，俊德才發現，瀚文已經沒救了。
嶽東看到這種情況，抱著衣服邊跑邊喊：
“某去找大人！”
俊德嚇傻了，顫抖著問：“明和，瀚文他…他死了嗎？”
明和顧不得說話，他抱起瀚文，使他頭偏向一側，並撬開口，清除口中的泥沙，將舌頭拉出口外，保持呼吸道通暢。
明和半跪著，將瀚文俯臥，讓他的腹部橫放在自己膝蓋上，輕壓背部，瀚文氣管內的水突然大口吐出。
緊接著，明和按照在部隊學過的胸外心髒按壓與人工呼吸相結合的方式，緊急搶救。
幾分鍾後，瀚文終於恢複了自動呼吸。
明和鬆了一口氣，繼續按摩瀚文的胳膊和雙腿。
看俊德傻站在一邊，明和喊：
“俊德，快來幫忙，按摩瀚文的雙腿和上臂。”
嚇傻了的俊德才回過神來：“哦！”
明和的一聲大喊，俊德這才反應過來，幫著明和按摩瀚文的雙腿。
但俊德雙眼一直沒有離開過明和，眼神裏又是崇拜，又是驚喜。
此時，瀚文慢慢睜開了眼睛。
等嶽東帶大人趕到，瀚文已經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