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鎖廳試

趙太炎自在如夢大家的房間中聽了一曲自己所作的鵲橋仙後就決意不在想什麽美事,事有輕重緩急,如今還是準備策論才是萬全之策。

鎖廳試雖是鎖在官廳考試之意,不過國子監裏的考場完備,是以此次考試還是在國子監進行。

京東西路轉運使,應天府的知府張傅親自為主考官,國子監的祭酒侯蒙為同主考官。

整個京東西路參加鎖廳試的不過五十餘人,其中可以錄取十人。

鎖廳試雖然比不上發解試嚴格,而且考官多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若沒有一點真才實學,等到省試露餡,那麽相關人員都會受牽連。

再一次考試,趙太炎的心情放輕鬆了許多。鎖廳試與發解試所考內容並無區別,而且內容相對不那麽生僻,甚至連吃住都要比發解試好上許多。

試經義對趙太炎仍是小菜一碟,唯有看到策問時趙太炎才有些頭痛。

策問的第一題是有征無戰,道存製禦之機;

惡殺好生,化含亭育之理。頃塞垣夕版,戰士晨炊,猶複城邑河源,北門未啟;樵蘇海畔,東郊不開。

方議驅長轂而登隴,建高旗而指塞,天聲一振,相吊俱焚。夫春雪偎陽,寒蓬易卷,今欲先驅誘諭,暫頓兵刑,書箭而下蕃臣,吹笳而還虜騎。

眷言籌畫,茲理何從?

這主要是說如何通過外交努力,與邊境的藩虜罷戰息兵。這道題既考察考生對國家軍事和外交的關心和了解程度,也能看出考生處理國家大事的實際能力。

在趙太炎心中,弱國無外交的道理一直深深的記在腦海裏,是以外交來解決西夏或是遼甚至是金的策略是行不通的。

特別是不知幾年後,大宋企圖聯合完顏部滅大遼的想法就完全不可取的。

唇亡齒寒,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宋軍連已經腐敗的遼軍都打不敗,更何況是強盛的宋軍。

是以趙太炎雖然想寫利用外交消彌戰爭,但下筆時卻忍不住寫下了弱國無外交!

縱然如此,待一連考了三天之後,趙太炎也是覺得頭昏腦脹,腎都虛了。

考試過後,趙太炎覺得其他人的狀態並不比自己好,大多數都是愁眉苦臉。

趙太炎回到國子監弄到了一盆熱水,洗過之後就酣睡了起來。

這一場大睡等趙太炎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這還是生物鍾的提醒,因為趙太炎每天早晨都是有練功的。

自從開始習武之後,趙太炎對練功沒有絲毫的鬆懈。因為趙太炎知道隻要對自己放鬆了一天,那麽就會有兩天三天。

人對自己要求起來很難,放鬆起來卻很容易。晨起散步的國子監祭酒侯蒙偶然之間看到了趙太炎,好奇的走了過去。

侯蒙看著趙太炎有些眼熟,趙太炎當然知道這位老者就自己同主考官,也是北宋最高學府國子監的祭酒。

是以結束了拳勢行禮道:“學生趙太炎見過大宗師!”

侯蒙笑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學生在練武,我看你似乎有些麵熟,是剛入學的嗎?”

趙太炎笑道:“回稟大宗師,學生濟州趙太炎,剛剛參加了鎖廳試!”

侯蒙點了點頭道:“不知出身何門,年紀輕輕怎麽就來參加鎖廳試了?”

趙太炎道:“學生不久前隨蔡太守破梁山賊寇,朝廷論功賜將仕郞。因為在發解試中受人陷害,是以前來參加鎖廳試。學生這裏還有一封信,敬請大宗師閱覽!”

侯蒙接過了信一看道:“原來是晁兄青睞的天才少年,真是不可小覷。

我為你的同主考官,不可與你多說。待會我還要閱卷,不要說我們曾經見過麵!”

趙太炎躬身點頭。

侯蒙走後不久,馮表就出現了,道:“怎麽樣,見到大宗師沒有?”

趙太炎笑道:“多謝馮叔叔指點,今日我請韓叔叔去吃酒!”

馮表揉了揉眼道:“罷了,這幾日酒席不斷,我還需要保重身體呢!”

不止是馮表倦了,趙太炎也覺得倦了。好不容易輕鬆幾天,那就暫時做個宅男吧。

鎖廳試的考試人數不過五十餘名,張傅和侯蒙等五人親自閱卷。

一人十套卷子,不過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挑選出來。不多時一名考官拿著一套卷子歎道:“此生的試經義極好,可謂代聖人吉言。不過這策論還顯稚嫩,而且有些危言聳聽了吧?”

張傅接過來一看念道:“弱國無外交,近百年來,遼國屢屢南下,黨項多次犯邊。而我大宋卻連戰連敗,以致使節常常受辱……

究其實罔不以義始而以利終,彼其為人乃其所自為也,外交政策之巧,有如是哉。”

讀完這篇策論,張傅歎道:“言語之間鋒芒畢露,對我大宋國策多有不滿,這是個有一腔熱血的年輕人,隻是如今朝廷怕是容不下這般……”

侯蒙接過卷子一看,眉頭一皺。因為鎖廳試不是很嚴格,是以卷子沒有謄寫。

想到今天早上信封裏夾雜的幾首詞和幾篇經義,與這篇策論的字跡頗為相似,侯蒙的心中暗歎一聲,隨即道:“大宋從不因言獲罪,如今朝廷雖然言路閉塞,但是也需要敢於直言的人。

此人的策論雖然有失偏頗,但是年輕人誰不這樣呢!隻要心中有正氣,那麽就值得肯定。而且這份正氣還出現在鎖廳試之中,尤為難得呀!”

侯蒙也曾是深有抱負的人,在崇寧年間在監察禦史上疏十事,徽宗聽納,有大用意,遷侍禦史。

西路用兵,高永年不甚戰死。朝廷論劉仲武等十八將之罪,侯蒙奏今羌殺吾一都護,而使十八將繇之而死,是自艾其支體也。欲身不病,得乎?帝悟,釋不問。

侯蒙是從禦史中丞因反對蔡京的錢法而被貶出來的,張傅也是一員能吏,因為在京徒勞無功,是以自請出京。

聽了侯蒙的話後,歎道:“如今朝廷上下隻知奉承官家,致使京中盡是阿諛之輩。此子敢言,隻怕後果難料!不過為天下蒼生記,此子應該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