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聲東擊西
黃昏時分，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唐國公府外大街上，幾個官府密樁相聚在一起，低聲交談著，監視了一天，所有人都已經十分疲憊。
“看了一天，老子眼睛都花了，這唐國公府一點動靜都沒有，若是不知道還以為府裏沒人了呢。”一個密樁捶著腰說道。
“沒動靜才可怕，說不定正密謀著什麽，不知道什麽時候便會衝出府來，聽說唐國公在太原就要造反，若是造反必然會越過黃河進攻關中，唐國公府裏的人害怕被朝廷治罪，肯定會想著逃跑。若是他們逃出來，咱們幾個肯定得遭殃，所以大家都小心點，一有異動立刻發信號報信。”另一個密探說道。
“別嚇自己了，能有什麽危險？聽說現在這府中都是一幫女人，難道還能吃了咱們不成？”第一個密樁笑道。
“我倒是希望她們出來吃了我。”一個一直沒有吭聲的密探猥瑣的笑道。
“你想怎麽被吃啊？上麵的口還是下麵？”更猥瑣的聲音響起，惹得一陣低笑。
就在此時，一輛牛車吱吱呀呀的從街道經過，冷不防從一間臨街店鋪衝出一個人來，正撞在牛車上，一下子被撞倒在地，大聲慘叫了起來。
幾個密樁的注意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就在此時，一個帶著鬥笠背著大筐的漢子來到了唐國公大門外，輕輕舉起一具臂張弩，一支弩箭射入了唐國公府中，然後他把臂張弩往背後背簍裏一扔，頭也不扭的向前走去......
“夫人，有人往府中射了箭書。”馬三寶拿著一枚弩箭匆匆進入了書房。
李秀寧輕輕接過無頭弩箭，從箭杆上解下一枚竹筒，從竹筒中抽出了一張紙條，仔細看過後，笑了。
“夫人，是誰射來的？”馬三寶輕輕問道。
“張仲堅。”李秀寧隨手把紙條遞給馬三寶，“按照紙條準備吧，明天上午離開大興城。”
馬三寶低頭看去，就見紙條上寫著一句話：“辰時一刻闔府從延平門出城，堅。”
“夫人，這紙條沒頭沒尾，根本就沒說如何去做，咱們可不能貿然行事。”馬三寶勸道，“若是咱們異動，官府必然會施行抓捕，到時就完了。”
“張仲堅既然讓咱們明日出府，必然已經做出了妥善的計劃，咱們隻需按照他的話去做便是。”李秀寧微笑道。
馬三寶勸道：“夫人，您就這麽信任張仲堅嗎？要是他的計劃不周祥，恐怕咱闔府數十口都會送命啊。”
李秀寧默了默：“現在咱們也沒有其他辦法。根據傳來的消息，阿爺舉事在即，一旦阿爺正式舉兵造反，官府必然會下令捉拿，留給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越往後拖，逃出大興的可能越小。”
“可是咱們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張仲堅身上啊！”馬三寶急道。
李秀寧頓了頓：“我相信張仲堅，他若是沒有周祥的計劃，必然不會讓咱們明天離開。”
“可......”馬三寶還要說時，卻被李秀寧止住。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去準備去吧。把所有的車馬準備好，檢查弓箭武器，明天時辰一到，立刻出發！”
“是，夫人！”馬三寶拱手道，既然李秀寧拿定了主意，身為奴仆的他隻能選擇服從。
......
晨曦從東方升起，黎明降臨關中大地。
天色剛明，各坊坊門打開，整個大興城便活了起來，街上便出現了行人，臨街的食鋪炊煙彌漫，叫賣聲絡繹不絕。
卯時三刻，便有大量的馬車行走在大街上，車內坐著身穿紅色或者綠色袍服者，都是各衙門當差的官員。而更低級的武侯差役們或者騎馬或者步行，向著所在的衙門也行了過去。
位於東南的崇義坊，是大興朝廷官衙所在，戶部、刑部還有一些其他衙門都在這裏，各種馬車陸續從坊門駛入，向著各個衙門大宅而去。
就在此時，三輛裝飾豪華的馬車駛入了坊門，看著豪華的裝飾以及趕車的昆侖奴，守坊門的軍士連盤問都沒有盤問，便直接放了進去。能用得起昆侖奴的肯定是各衙的貴人，他們這些小兵可得罪不起。
三輛馬車行到刑部衙門之前才停了下來。最前麵的那輛馬車要率先進入衙門，守刑部的軍士看著陌生的馬車，便上來攔截盤問。他們長年累月的在刑部當差，早把各位大人的馬車牢記在了心裏。
然而還未等他們走到馬車前，車簾掀開，兩具弩弓突然從裏麵伸出，“啾啾”兩聲弦響，兩個上前的軍士被射倒在地。
守門的其他軍士大驚，慌忙舉起武器前來攔截，卻見後麵的馬車上各跳出五六個身穿鎧甲麵蒙黑巾的漢子，端起臂張弩不由分說的便射了過來。
箭如雨下，守門的七八個軍士紛紛被射倒在地。從第一輛馬車裏跳出兩個蒙臉漢子，手持短刀衝著拉車的兩匹馬臀部插了進去。
在趕車的昆侖奴驚叫聲中，馬車向著刑部衙門猛衝，一團火光突然從車廂中升起，迅速的點燃著成了一個大火炬，立刻使得刑部院內一片混亂。
共有十來個蒙麵武士堵在刑部大門前，手持臂張弩衝著院內開弓射擊，每一支箭矢射出，便有一個刑部的官吏被射倒在地。
而此時，刑部大堂中，刑部尚書兼京兆內史衛文升剛到衙門不久，正跪坐在案幾之後看著公文，剛聽著外麵的動靜皺起了眉頭。
“報，尚書大人，有賊人攻打衙門！”有差役屁滾尿流的衝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告道。
“什麽！”衛文升勃然大怒，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有賊人敢攻打代王楊侑下最高官員的衙門，這讓衛文升簡直氣樂了。
“守衙的虎賁軍何在？立刻出動剿賊！”衛文升沉聲命令道。然後親自披掛上盔甲，操起直刀便向門口而去。
守刑部衙門的虎賁軍有一團二百多人，一開始被攻有些措手不及，在衛文升的命令下很快回過神來，開始組織反攻。賊人的數量太少，被逼的不得不撤離了衙門，沿著街道向東撤退，虎賁軍則緊隨其後進攻。
刑部衙門遭到攻擊，立刻驚動了附近各坊，一隊大興縣衙的武侯最先反應過來，向著刑部支援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