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陪你去江湖

“我跟你們走。”

執鶴不知何時已經起身，身體卻仍因疼痛而蜷縮著，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你怎麽起來了？你不能……”

執鶴點了點頭，“謝謝你幫我爭取了很多時間，我的援兵快到了。”他向前走去，又回首問道：“你叫什麽？”

青挽盯著他答：“青挽，‘肯將青絲換白發，執手能否挽年華’的青挽。”

執鶴一愣，“我記住了。”

……

府中書房。

“公子，你知道執鶴大俠嗎？”

“未曾聽聞。”

“……”罷了，公子一個書呆子又怎會認識執鶴？

“執鶴大俠武功蓋世，嫉惡如仇。是我最喜歡的大英雄。我八歲那年遇見負傷的執鶴。他雖然……未道明身份，但那人一定是執鶴大俠沒錯！公子……你信我嗎？”

“信。”他頭也不抬，卻堅定地答道。

隻要是她說的，他都信。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像執鶴大俠一樣的英雄，鋤奸懲惡，仗劍天涯！”

“江湖？俠客？”公子眼角的笑意一點點隱沒，露出了她從未見過的冷漠。

“小挽兒，你可知江湖險惡？”

公子頓了頓，像是下定決心般輕歎一聲。

“你於明處仗劍，便有人在暗處插刀。你保護的，是命如草芥的一群人，你得罪的，卻是隻手遮天的人。為民除害是你，為民被害也是你。卑躬屈膝的小人榮華富貴，你所謂的大俠們卻落魄不幸。”

公子的聲音在微微發顫。

“血濺滿門之時，走投無路之時，你救過的無數人仍隻是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那時才知，所謂俠客，不過是個毫無用處荒誕不經的虛名。”

公子手中的藥棉輕輕撫過青挽的傷口，“這世間的善惡有報，我從沒見過。”

月光轉過窗台，傾瀉於案幾之上。

朦朧中，青挽用手覆上公子舉著藥棉的手，他的話，青挽不甚理解，可為什麽，她會這麽難過……

“公子，挽兒自小生活在最黑暗處，奸人當道，我看久了，也看膩了。可黑暗中，總該有人做第一簇火。而且……我不是一個人。還有許多像執鶴一樣的俠客。再說，如果江湖如此危險，我更不能讓執鶴獨自一人奮戰啊。我若執劍，便是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便不怕這些。”

少女揚起一個明亮的笑容，月光照在她的側臉，那是希望，是堅定的目光。

他不說話，默然地望著她。

話既於此。青挽索性跪在地上，拱手說道：“公子，青挽天性不喜囿於一室之內，從小隻想闖**江湖。但青挽也知道，公子於我有恩。在練成武功之前，青挽不會再逃。隻懇求公子，準許我每夜在瓦牆上小坐，以慰初心。”

“你真的這麽向往江湖？”

青挽認真地點了點頭，“特別。”

公子歎了一口氣，帶著無可奈何的目光注視著她：“明天起，準你每天下學後出去一個時辰。”

青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

“嗯。你先好好長大。日後，我帶你遊山玩水，去你夢中的江湖。”

“哇！！公子太好了！青挽最喜歡公子了！！”

“但在這之前，有件事必須教給你。”他從書案上拿起兩支狼毫筆，一支丟給青挽，另一支舉在身前，神色淡定：“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