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張巧月
黃秋抬手按著喉嚨悄悄清了下嗓子，然後按照黃東以往的樣子，放柔了聲音，“何事？”
門外的人恭敬道：“館主請您去大堂議事。”
“我知道了。”他應了一聲，腦海中卻快速搜索著有關的記憶。
今天的這個時間點，應該是豐霜武學館的訓話時間，以往他隻需要站在那裏聽完訓話就可以了。黃秋心裏打定主意，對著鏡子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然後打開了房門。
門外的小廝看到他溫柔卻怪異的笑容，忍不住抖了一下，但還是盡職盡責地解釋，“館主讓少館主快些去大廳。”
“好。”黃秋應了一聲，就笑著往大廳走去，留下的小廝心裏說不出的奇怪。
等黃秋走到大廳的時候，豐霜武學館的弟子已經來得差不多了，他連忙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定。一路上有不少弟子跟黃秋打招呼，他都僵硬著麵容會了聲好。
他過去那麽十多年，還從沒這麽保持笑臉跟人家問好過。
黃秋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臉頰。
“安靜！”
突然，威嚴的聲音在大廳響起。黃秋轉過頭去，就看見黃東的父親，黃武入雙手背在聲後，嚴肅著一張臉慢慢走來。
他身邊的弟子連忙按順序站好。
“館主好！”
黃武入點點頭，“好。”
“今天我也不多說什麽，最近大家的表現還不錯，值得表揚！”黃武入欣慰地點點頭，話鋒一轉，又繼續到，“不過，大家也不能鬆懈，比賽時間越來越近，大家要勤加練習！”
“是！”
看著大家鬥誌燃燒的樣子，黃秋有些摸不著頭腦。
什麽比賽？
回憶了一下細節，最近豐霜武學館的氛圍確實很緊張，各弟子練武都很刻苦，就像是在為什麽事做準備一樣。
黃武入又交代了幾句，才滿意地點點頭，“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大家繼續做事去吧！”
“是！”
站在最前排的黃秋正想跟著眾弟子走的時候，黃武入叫住了他。
“黃東，跟我來一下。”
黃秋停下腳步，麵帶微笑地轉過身，“是，父親。”
黃武入帶著他走到大堂後麵，然後坐在凳子上，看向黃秋。而周圍的凳子上也坐滿了人，黃秋回憶了一下，他們都是豐霜武學館能說得上話的人。
黃武入歎了口氣，“我叫你來，是想跟你說一件事情。”
“父親請講。”黃秋微微低下了頭。
“這次的比賽你千萬不能小瞧，雖然你天賦不錯，武功在同齡人中也是拔尖，但這次的水實在是太深。”
旁邊一位老者也點點頭，“是啊，天逸鏢局那邊不太和平，最近鬧出的事情更是在武林當中傳了個遍，我們今早也得到暗探的消息，天逸鏢局會出一個殺手鐧。”
黃秋看了老者一眼，不認識。
黃武入又道：“而且，我們還不知道這個殺手鐧是什麽。”
黃秋聽著他們莫名其妙的話，根本就插不上嘴，隻能裝模作樣地應了一聲，“是，我一定會小心。”
這話讓所有人都點點頭，黃秋看他們沒有再開口，見機打算撤退，“比賽時間越來越近，小輩先下去練武了。”
得到應允之後，黃秋便快速地退了出去，等遠離所有人的視線後，才鬆了一口氣。
總算是沒有露餡。
但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聲音又再次響起，“東兒。”
黃秋身子一僵，緩緩地轉過身，彎腰行禮，“父親。”
來人正是黃武入。
“嗯。”
黃武入就站在那裏細細地打量著黃秋，然後突然問了一句，“黃東呢？”
黃秋心裏麵猛地一驚，但麵上還是保持著冷靜，沒有任何驚慌，裝作不解地看著黃武入，“父親這是怎麽了？我就是啊。”
“不。”黃武入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你不是黃東。”
看著頓住不再說話的黃秋，黃武入又繼續開口解釋，“雖然你剛才在大殿上偽裝得很好，但是細節卻沒有注意，更何況，剛才你張爺爺說話的時候，你沒有任何表現。”
黃秋有些抿著唇，開口問他，“難道不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黃武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你小時候很怕蛇，為了讓你克服恐懼，你張爺爺曾把你丟在沒有毒的蛇堆裏，雖然你沒有受傷還克服了恐懼，但從此以後卻對你張爺爺怕得不行，就算長大了，也還是會有反應。”
聽到這個理由，黃秋突然就沒話說了。
這麽坑爹？
既然是童年陰影，怎麽一點兒記憶都沒給他留下？
“想必你是他身體裏的另一個人，黃學。”
黃秋心裏一驚，嗯了一聲。
黃武入點點頭，“黃東小的時候，你就出現過，仔細算算，我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麵了，黃東他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吧？”
“嗯，他不知道。”隻是有點懷疑而已。
“那就別讓他知道了，我不問你出來的原因，但你還是盡快讓黃東出來，過幾天就是比賽時間，我希望黃東能夠參加。”
聞言，黃秋嗤笑一聲，“我倒是想，可我也沒辦法讓黃東出來。”
“你知道怎麽喚醒他。”黃武入神色奇怪，又微微低下頭掃了他一眼，“我希望你能記住你幾年前的諾言，不要傷害東兒。”
說完，黃武入便離開了。
黃秋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他怕再遇到熟人，便飛快地往自己房間走去。
他得回房間好好捋清楚所有事情。想到這裏，他又加快了腳步，看著就在眼前的房間，心裏有些迫不及待。
總算是沒有出意外。
“黃東。”
一個平靜中透著熟稔的少女聲音在身後響起。
“……”
黃秋勉強自己帶上笑容，抽搐著嘴角轉身，“怎麽了？”
他的身後站著一位藍衣女子，膚如凝脂，長發飄飄，臉上蒙著麵巾，但光是看到那一雙眼睛，就知道一定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女。配上她冰冷的氣質，簡直高不可攀。
女子平靜地看著黃秋，眼中帶著些許笑意，“不過才三個月沒見，不認識了嗎？”
黃秋努力在腦海中搜索，最終叫出了一個名字，“巧月？”
“嗯。”張巧月微微頷首，同意了這個答案。
黃秋暗中鬆了口氣，想到張巧月的才智，壓下心裏的煩躁，溫柔笑道：“你怎麽來了也不提前給我送封信說一聲？我好準備準備接待你。”
“不用這麽麻煩。”張巧月搖搖頭，然後看了眼周圍來來去去的豐霜武學館弟子，稍稍壓低了聲音，“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離開吧。”
黃秋一愣，很快答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