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追悔莫及
“完了完了完了……”
袁紹仿佛被一下子勾去了魂魄，雙目失神，身體緩緩地軟倒在地上，口中還兀自念叨個不停。
“將軍……”沮授深深歎了口氣，朝著跑進來稟報的將領說道。
“敢問軍師，主公這是病了？”將領還不知道那消息是不是真的，一頭霧水。
“將軍莫要多問。”沮授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裏掏出一塊令牌，“這是我祭酒令牌，將軍拿好，傳我命令，烏巢在淳於瓊將軍的守備下固若金湯，未曾失陷，這群逃兵是曹軍故意放回來亂我軍心的！”
沮授眼神堅定，那軍中將領被沮授的眼神給感染到了，不由得相信了沮授的話：“諾！”
雙手接過令牌，緩緩退出了帥帳，朝軍營校場走去。
“公與，你這是何意？難道那群潰兵真的是曹軍故意放回來蠱惑我軍軍心的？烏巢並未失守？”郭圖也被沮授剛剛堅定的語氣影響，有點不明就裏，疑問道。
沮授苦笑了下，道：“要是真如我所說就好了，不過我猜那群潰兵九成是真的，烏巢多半已經失守。”
“那公與為何……”
“公則，你難道還不明白麽？如今最重要的是盡快穩定軍心，盡量保持住我軍的戰力，然後再趁機找機會退兵。我軍目前的存糧還夠，暫時還不需要從烏巢去調糧食，那麽烏巢失守的消息至少還不會讓士兵們知道。”
說完，也不管郭圖有沒有理解，轉身伸手將袁紹扶了起來。
袁紹直到被扶起身後，整個人還渾渾噩噩雙目無神，好半晌過去了，目光才緩緩聚焦。
“公與。”袁紹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多歲，看得沮授心中不由一緊。
“主公。”沮授拱手聽令。
“孤頭疼欲裂，既然烏巢失陷已成事實，那退兵刻不容緩，孤去休息了，接下來軍中事宜全權由你接管，這是帥令。”
袁紹說完，從懷中掏出帥令遞到沮授手裏，手掌一發力推開了沮授，緩緩朝帳外走去。
沮授看著袁紹緩緩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得一痛。袁紹那傴僂的背影仿佛不再是曾經叱吒河北不可一世的袁本初了，而隻是一個即將遲暮的老人。
“公與，接下來該怎麽辦？”郭圖探著腦袋發問道。
看著袁紹緩緩消失在帥帳門口的拐角處，沮授的目光也收了回來，正色道：“既然烏巢被燒已成事實，那麽我們身為主公麾下謀士，為主公排憂解惑是我們的職責。”
沮授將帥令一舉，對著帳內親兵說道：“讓高覽將軍跟張郃將軍來帥帳見我，我有要事相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在袁紹方麵受到烏巢糧倉被燒影響，不得不退軍的時候，曹軍方麵。
“丞相，您回來了。”
郭嘉依舊是那副浪**不羈的樣子，斜斜地依靠在營帳前。隻不過慘白的臉色表明了他的身體狀況並不是很好。
“奉孝，你不在帳內休息怎麽跑出來了？”曹操連忙上前握住郭嘉的手，往帳內拉去。
郭嘉淡淡的笑著，任由曹操拉著他的手往帳內拖去，反正他也反抗不了。
郭嘉生性懶散灑脫，行事我行我素，沒有半分章法，可以說是一個小刺頭，甚至於常常在軍中偷偷喝酒。要知道，軍中最最忌諱的就是喝酒。而曹操治軍向來以嚴謹出名，然而對郭嘉卻是網開一麵，隻會勸其少喝酒，更不可能因為郭嘉偷喝酒而懲罰郭嘉。
曹操與郭嘉之間更像是朋友一般，而不是主臣。
待進到帳內，淡淡的酒香味充斥著整個營帳，曹操不由得眉頭一皺：“奉孝，你又偷偷喝酒了？”
郭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道：“嘉這不是見丞相乘勝而歸，高興嘛，既然高興了，那就得慶祝慶祝。”
“你呀你，”曹操笑著拍了下郭嘉的腦袋，“你怎麽知道我打贏了而不是輸了？又或是我沒有成功燒掉烏巢糧倉也有可能啊。”
“淳於瓊，一庸將耳。丞相出馬必定拿下，不可能會有第二種意外，嘉看事從來不會出錯，這次也一定不會。”
“少來，”曹操笑罵道：“別以為誇我你偷喝酒的事情就能這麽算了，那是不可能的。”
“啊~~”郭嘉一張臉瞬間垮了下來。
“裝可憐沒有用，我還不了解你。”曹操強忍著笑意：“老實交代，帳內還有幾壇酒。”
“三……啊不，兩壇！”郭嘉剛剛比出三個手指，見曹操在看別的地方，立馬改為兩根手指。
曹操深深看了郭嘉一眼，舉起右手：“上繳五壇酒，如若不夠從你下次的壇數裏扣除，不可商量！”
“啊~”郭嘉感覺自己好苦啊，想偷偷藏兩壇酒，居然被曹操一眼看破了。
看著士兵們將酒從自己帳內一壇一壇搬出，郭嘉覺得自己的心正被一點一點的掏空。
“丞相~好歹給嘉留一壇吧……您全部拿走這不是要嘉的命嘛……”郭嘉開始哭爹喊娘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曹操身上靠。
曹操趕緊一閃身躲開了，正色道：“難道大夫說的還不夠多嗎？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能再多喝酒了，不然很可能會有性命之憂！”
郭嘉見到曹操擺出這種臉色，也就停止了嬉鬧，他知道曹操這個樣子的時候是真正嚴肅的時候，不會跟他再開玩笑的。
“雖說嘉已猜到丞相此行必勝，但是具體事宜請丞相告知。”
曹操輕輕捋了捋下顎的短須，笑道：“烏巢糧倉乃袁軍主糧倉，目前糧倉已經悉數燒毀，不曾留下一米一粟。”
“善哉！”郭嘉撫掌大笑道：“如今我軍隻需靜待袁軍軍心渙散之後趁機出擊，即可大敗袁軍，丞相霸業即可完成重要一步！”
“嗯。”
曹操滿臉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稱霸天下的場景。
“本初啊本初，自幼爭東西我便爭不過你。但你可知那並不是我真的爭不過你，而是我不想跟你爭。如今大戰將定，你可看到誰才是笑到最後的那個英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