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一戰

兩軍對陣,氣場的交鋒在第一時間便已經碰撞。

呂布沒有給曹昂整軍鼓氣的時間,在曹昂出城不到一盞茶功夫就帶著五百西涼鐵騎出來了。

曹昂不得不立刻整軍迎戰,他沒有怪呂布的意思,畢竟老曹的大軍已經在逼近,富貴以盜門的手段探了一下,最多一個時辰就會兵臨城下,而呂布還想著打敗自己後送仙兒早一步離城。

“曹昂小兒,某來取你性命了。”呂布躍馬揮戟,不可一世。

曹昂摧動絕影上前,問道:“我自問身世、能力都不差,可您從始至終都沒有考慮過一次,就這麽看不上我?”

呂布放聲大笑:“說的極是,某就是看不上你,你武道低微,又為曹門棄子,你自己看看你身後的兵,一群老弱殘兵,從這點就能看出你的真實境況,這樣的你有什麽資格配得上仙兒,我呂布的虎女焉能與喪家犬婚配,若非我要一雪前恥,根本不會與你們這樣的殘兵一戰,憑白丟了我的身份。”

曹昂暗歎,果然是這樣,棄子的身份在這等亂世拿不出手,群雄逐鹿誰會選擇注定沒有前途的人,他不由沉默下來,是時候思考前路了。

“呂布,你憑什麽這麽說俺哥,俺哥比你想的厲害多了,你別在這裏嗶嗶個沒完,有種你過來,俺保證一口鹽水噴死你。”典滿最看不慣別人羞辱曹昂,直言怒懟,又含了一口鹽水朝著呂布勾手指,完全繼承了曹昂氣人的能耐,甚至青出於藍。

他粗鄙的話語,粗魯的舉動,無不讓呂布暴跳如雷,忍不住發出雷霆怒吼,也失了武將的冷靜。

曹昂給何平打了一個手勢,接著大喊道:“多說無益,既然你看不上我,那就戰過再說。”

軍中士氣大震,借助數量上的優勢,氣機的交鋒在此刻竟勝了一籌。

“某便成全你!”

呂布大戟一揚,率先殺出,五百西涼鐵騎騰起肅殺之意,氣機暴漲,再度反超,他們桀驁不馴,他們驕傲自大,不過他們有這樣的底氣,因為正麵衝殺,他們從未輸過!

這是可怕的戰績,天下間真刀真槍的對碰無人敢說能勝過呂布的西涼鐵騎,哪怕他們輸過很多次,也敗過很多次,但那皆非戰之罪,而是謀之罪。

若隻論正麵衝鋒,他們擁有這世上最大的自信!

這便是無敵天下的西涼鐵騎!

“殺!”

呂布的吼聲震散了天空的雲朵,五百鐵騎如同洪流一般席卷而來。

颶風肆虐,巨浪翻湧。

曹昂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不過很快他就平複下來,手術台上的殘酷他都受得住,何況是早有過無數預演的一戰!

他迅速吐出命令:“桐油準備,鼓風車準備,弓箭手準備。”

操練有序的老兵沒出差錯,反而望著衝來的西涼鐵騎湧起當年的熱血。

何平站在曹昂前方不遠,看著越來越近的鐵騎,丈量著距離發喊:“三百步,兩百步,一百二十步。”

曹昂揚起手臂大喊:“弓箭手,四十五度拋射,放。”

手臂重重落下,箭矢以同樣的高度拋射入天空,他們中有善射之人,也有不善射之輩,不過在曹昂的指點以及何平的特訓下每個人都學會了拋射,在戰爭中,尤其是正麵的交鋒中,精準並不比拋射來的有用。

密密麻麻的箭矢遮掩了陽光,在上升到最高處相繼落下,西涼鐵騎的頭頂下起了箭雨,一個個人影倒下,一匹匹戰馬嘶鳴,一輪拋射過後近百的鐵騎損失,不過呂布冷酷前行,不在意損傷,揮動大戟衝破了箭雨籠罩範圍,跟大陣迅速拉近距離。

“八十步,五十步。”何平的眼中浮現一抹駭然,太快了。

曹昂傳令後退,陣營有序後移,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慌亂,而後桐油被引燃,潮濕的幹草覆蓋,同時老兵拉動了鼓風機,借助人力讓鼓風機旋轉得飛快,濃煙吹向呂布的西涼鐵騎。

煙塵迷眼又嗆人,但西涼鐵騎並未就此減緩速度,反而摧動戰馬更加瘋狂的衝鋒。

何平帶著挑出的老兵在最前沿列陣,重盾與鐵槍搭配,形成一道堅固的防線,終於跟經曆了兩輪箭雨洗禮西涼鐵騎悍然撞擊在一起。

人仰馬翻,盾毀人亡。

雙方在第一波交鋒中就損失慘重,倒下的鐵騎數不勝數,而曹昂這邊的第一道防線也直接崩出缺口,大量的西涼鐵騎衝入陣中。

“裝載鼓風車的戰車堵上去。”

十輛戰車迅速前衝,在眾多老兵的堅韌下終於將缺口堵住,失了機動性的西涼鐵騎遭到瘋狂的反擊,隕落的人越來越多,這可激怒了呂布,他突然掉頭殺回,方天畫戟刺入戰車,隨著一聲怒吼,竟然生生挑起。

“這特麽還是人力嗎?”曹昂瘋狂吐槽,對上如此悍勇的家夥的確令人頭疼。

“曹昂小兒,納命來。”

呂布一眼看到了曹昂,揮動大戟,擊飛了數人,劈波斬浪殺向曹昂所在。

“莫要猖狂,薛某來會會你。”

薛義挺槍衝來,呂布冷冷一笑,隻是隨意的一刺,竟讓薛義無法避閃,要不是典滿的飛戟相救已經死於戟下。

典滿被不爽的呂布拍飛,一招也未能接下,丁貴擋在曹昂麵前,大戟砸下,連人帶馬倒下,承受不住九品洶湧的內勁。

掃除掉曹昂身前的最大障礙,呂布放聲狂笑:“曹昂小兒,某來取你項上人頭了,你可還有辦法?”

“石灰粉!”

曹昂在呂布近身的刹那,跟親隨一同扔出了石灰粉,大蓬的雪白飄舞在空中,不可避免地落入了呂布的眼中。

“啊,你個無恥鼠輩。”

呂布眼睛睜不開,被燒得通紅,可饒是如此,揮動的大戟也讓人無法近身。

“換弓箭!”曹昂這一刻冷酷無情。

聽到他命令的呂布掉頭就跑,赤兔馬通靈,竟沒有跑錯方向,馱著呂布朝城門處逃去,速度之快,讓眾人望塵莫及。

曹昂沒有再追擊,而是帶人反撲被圈入陣中的西涼鐵騎,他們的戰力的確遠遠不如,可裝備實在優良太多,以鐵石為首的幾員老兵用以傷換命的辦法收割一條條性命。

何平更凶悍,一杆鐵槍舞出萬千槍花,驍勇的西涼鐵騎在失去機動性後也無法與之抗衡,曹昂不停在心內呐喊,撿到寶了。

薛義、典滿也終於緩了過來,胸中一口鬱氣難平,朝著還在衝陣的鐵騎衝去,兩人化作尖刀開出兩條道路,老兵緊隨其後,在正麵擊潰了西涼鐵騎。

投擲的鐵槍,堅固的鎧甲,成了西涼鐵騎的索命魂……

曹昂踏著五百鐵騎的鮮血來到城門下,城頭的將領看著他全都默然,誠然,他們看到了曹昂對付呂布的陰險舉動,但戰場上本就無所不用其極,況且他也隻是用那等卑劣解決了呂布,他們都清楚,那位主公在戰場上就是開掛的存在,一個人抵得上五百人,所以看似是五百對一千,實則與一千對一千並無區別。

“仙兒,告訴嶽父大人,石灰粉不可用清水洗,隻能用菜油洗。不然辣眼睛的很。”

他的話音剛落,城門後便傳來呂布的痛呼聲,看來還是來晚了一步,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老這樣的人就多受些罪吧。

他幸災樂禍的想著,突然聽到一個笑聲,很熟悉……

不好,城頭有陳宮,那個開掛的讀心術大師,他忍不住頭皮發麻,眼看著陳宮要對仙兒說話了,他急忙大喝一聲:“陳叔,我勸你善良。”

陳宮瞥了他一眼,從善如流,不說了。

仙兒古怪地看著城上城下的一老一少,微微蹙眉道:“我正問先生為何不能用清水洗眼睛的,你急什麽?”

陳宮要說的是這事……曹昂看到了陳宮臉上的笑容,有一種尷尬到極點的給尬,他很想捂臉,卻又怕被仙兒看穿他的“險惡”用心,隻能硬裝淡定,並強撐鎮定,轉移話題道:“我怕陳叔不太清楚這事。”

“是這樣嗎?”仙兒有點不信。

果然,她懷疑了,又看向了陳宮,曹昂已經決定要馬遁了,好在陳宮很善良,沒有拆穿他,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也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扔下一句話就馬遁而去。

“提醒一下嶽父大人,要他信守諾言,我在城外等他送親。”

他回轉大營,感覺老臉很滾燙,不得不用涼水冰鎮一下,唉,做人呐還真得善良。

他恢複了厚顏有齒的常態,就等著呂布送親來了,可左等右等都等不來呂布,仙兒更是沒有任何消息,他的臉陰沉下來,他知道呂布這位三姓家奴是要打算不要麵皮了。

氣惱的他想要攻城,卻被何平攔了回來,想靠一千老兵攻下城池,非腦袋被驢踢了的人不能想出。

曹昂憤怒卻也無可奈何,這時,老曹的大軍終於兵臨城下,將下邳城圍了個水泄不通。

攻城戰向來圍三缺一,偏偏老曹四麵圍攻,鐵了心不給呂布活路。

曹昂掐死呂布的心都有,但若是他真的死了,那自己跟仙兒還有可能嗎?

煩煩煩,男人好像生來就是承受這一切的,沒有半天舒坦日子可過,就在他決定找老曹好好談談的時候,下邳的城門突然洞開,呂布帶著麾下健將竟再一次出城送親,目標正是曹昂大營。

三姓嶽父想通了。

曹昂大喜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