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求婚

人生若隻如初見。

曹昂端坐在馬上,環抱著仙兒的腰肢,今日的她還是一襲紅裙,一如宛城初見的樣子。

他們有著太多的話要說,有著太多的情愫要表達,隻是當熱吻之後,卻又最享受恬靜溫馨的時光。

夜色中,他們共乘一騎,在宵禁無人的河道邊悠然漫步,低聲傾訴著分別後喜怒哀樂,仙兒趴在絕影的背上,轉過頭看著曹昂的麵孔,她笑靨如花,洋溢著最大的幸福。

“你怎麽來的這麽快?”

“一想到你要嫁給別人,我的心就老大不痛快,你說能不快嗎?”

仙兒眼眸裏笑意漸盈,彎成了月兒,緩慢而堅定的道:“曹郎,你為我甘冒凶險,不遠千裏而來,這份情妾身記在了心裏,哪怕現在就死去也沒了遺憾。”

曹昂對她的身上拍了一巴掌,剛想感歎手感真好,不過下一秒就掉下了馬背。

他心底不停的咒罵該死的武夫本能,將好好的女人變成了不可褻玩的樣子,至於控製不住出手揍他的仙兒則被原諒,這世界就是這樣,從來沒有公平可言,漂亮的女人總是會被很容易的原諒。

他安撫好一臉內疚的仙兒,板起臉道:“胡說什麽,別把死掛在嘴邊,你欠我這麽多,不得拿一生來還呀?”

仙兒被土味情話說成大紅臉,但隨即也認真說道:“君之恩深似海,仙兒知足了,真的,已經知足了,你走吧,離開下邳,你有句話說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忘了我,過更好的生活。”

曹昂皺緊眉頭,上前將她從馬背上抱下,鄭重道:“我不會走的,死也不會,我知道你在擔心,擔心你父親回來打死我,但你別忘了,我是要跟你父親單挑的男人,豈會怕他。”

他在月光下偉岸高大,勇氣值超越了九品,仙兒又哭又笑:“你連我都打不過,還跟我父親單挑,真是不知深淺。”

“誰說我不知深淺!”曹昂眉頭一挑,探手就要讓她知道深淺,然後……

他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這日子沒法過了,這麽敏感的本能反應,豈不是早晚有一天得打死他。

不行,洞房花燭夜被失控的新娘打死,這樣的大漢第一八卦新聞他絕對不允許,咬牙又爬了起來,他屢戰屢敗,又屢敗屢戰,最終躺在地上不動了,他已經懷疑人生。

仙兒坐在他旁邊,為他推功過血,一臉的歉意:“我也不知道怎麽控製,以後會好起來的。”

“我能信你嗎?”

“能。”仙兒重重點頭,她也很苦惱,不過更苦惱的還是曹昂的去留,忍不住再一次勸說:“這還是我,換了父親,你已經死了,我不想看著你死在我麵前,所以,你還是走吧。”

“你要是再說這事,我就讓你打死我。”

說著又要發起不要命的衝鋒,仙兒急忙後退,連連擺手:“不要,我不說就是了。”

曹昂這才拉住仙兒的手,促膝長談:“沒什麽好擔心的,在我來之前就已經做了通盤的計劃,如今你我的事肯定已經滿城風雨,我不信未來嶽父大人還會逼你嫁人,就算他也是死硬分子,但袁家應該也不會要你了。”

“這是你一早就打定的主意吧?”仙兒瞪了她一眼,“沒過門就壞女兒家的清白,你可真是個混賬。”

“我也是沒辦法,別人家對我應該挑不出什麽,家世、能力、錢財,我都不缺,可你家那位不成,恐怕見了我的第一件事不是聽我訴深情,而是一劍劈了我,今日弄這麽一出,實為情非得已,我倒不惜什麽名聲,隻是苦了媳婦你。”

媳婦這個稱呼旁人或許不知,但相處那麽久的仙兒豈會不知,啐了一口道:“你也別裝得哀怨,你如今可頂著讀書人的帽子,跟我鬧了一通曖昧,對你隻會是才子佳人的佳話,倒是我,也許今晚已經成了私奔的不孝女,這不公平的混賬世道。”

曹昂抓著她的手,輕聲道:“等成了親他們就閉嘴了。”

“成親?”仙兒自嘲一笑:“我父親不會答應,你父親也不會答應。”

兩人微微沉默,曹昂將她的玉手抓到自己的胸口,道:“老一輩的多頑固,隻要我們堅定就足夠了。”

仙兒的眼眸燦若星辰,突然道:“要不今晚我們就拜堂成親吧?”

曹昂沒有被嚇到,也沒有化身為狼,而是略作沉吟後單膝下跪,又拔草編成一個戒指,仰望著仙兒,誠懇且深情道:“仙兒,你願意嫁給我嗎?”

仙兒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手足無措,說好成親的,這算什麽?

“不用驚慌,這叫求婚,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我需要尊重,你也需要尊重,考慮好再告訴我答不答應。”

曹昂保持單膝跪地手捧草戒的姿勢,始終不對仙兒催促,仙兒此刻已經愣住了,眼裏的淚水不受控製的流淌,她一輩子都生活在女子不如男的環境中,不論是從小到大的父親冷漠,還是當成籌碼聯姻的漠然,都讓那種不公平不被尊重的思維根深蒂固。

但眼下的一幕卻顛覆了她的認知,男人膝下有黃金,隻跪天地君親師,她何德何能讓自己的男人下跪。

“你快起來。”她哭著去拉扯。

曹昂倔強不起,笑著道:“你還沒回答我呢,呂仙兒,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仙兒淚眼婆娑,她哪裏還不知道曹昂的意思,她曾受過的委屈以後永遠都不會再有了,這是對她最大的尊重也是對她最深的愛意,她嬌軀一軟,投入他的懷裏,哭著又笑著:“我願意,我願意。”

曹昂很認真的將草戒戴在她的左手中指上,然後起身大笑,抱起她在空中不停旋轉。

“呂仙兒是我曹昂的老婆了。”

許久後兩人又在河邊拜過了天地,在他們的心裏已經是真正的夫妻……

小沛的戰局已經糜爛,雙方的死傷都到了不可承受之重,也因此再沒了談判的餘地。

夏侯惇被射瞎了一隻眼,卻也在畢露的凶性中殺死了射箭的曹性,高順趁勢殺出,差點將夏侯惇留在城下。

曹操的大軍抵達時,見到險死還生的夏侯惇差點痛暈,誓殺呂布,數萬人馬輪番攻城,呂布也不甘示弱,一邊責令高順、張遼為守城將領,一邊親率鐵騎劫掠兗州,以此吸引曹軍主力,緩解小沛的壓力。

兗州是老曹的發家地,不容有失,老曹讓曹仁坐鎮大營,指揮攻城,他則調集重兵去堵截呂布,雙方在野外殺得血流成河,各有損傷。

呂布見占不得便宜,不得不暫回徐州補充兵力與糧草,三日後再起兵支援小沛,卻不想半途中了陳登奸計,不僅損兵折將還丟了徐州,原來陳登父子及徐州巨賈糜竺早暗通曹操,而在徐州的城頭,還有一病弱青年跟徐州眾官把酒言歡。

“郭大人,徐州雖破,可呂布還有小沛與下邳,一時間難下,不知丞相那裏可有對策?”

郭嘉看了一眼問詢的糜竺,笑著道:“不必擔心,此時的小沛已破,呂布隻能逃之下邳做甕中之鱉了。”

徐州眾官對視一眼,全都看到了駭然,之前的僵局還讓他們憂心忡忡,卻不想局勢一夜驟變,呂布竟成了喪家之犬,在安心之餘也不由生出對曹操的敬畏。

宴會的後麵是眾人狂飲歡慶,一句句詩在城頭飛揚,原本喜歡此道的郭嘉如今卻沒有半點熱情,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向了下邳方向,喃喃自語道:“曹驢子,呂布要回去了,你準備好了嗎?”

他的眸子裏有光,誰也看不懂,像是很期待曹昂跟呂布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