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立威

他的溫柔給妹妹,給娘親,給仙兒,給安寧,給典韋,給從宛城跟來的人,但絕不會給曹彰以及那些欺負過妹妹的人。

他冷酷的氣息讓沿途的下人遍生寒意,匆忙躲開,見血的冷酷透著煞氣,再加上他打於圭,殺程昱子,追殺曹彰的眾多戰績,再也不敢有人敢在他麵前流露出絲毫的不敬。

清河感受得到下人變化的目光,心頭驚了一跳,也不由生出安全感,這時趕來伺候的小綠突然指著清河驚叫了起來。

清河低頭一看,她的衣服有好幾處都破了洞,急忙跑走更換衣服,曹昂暗罵自己疏忽,便來到清河的小院外等候,當初為了一家人有照應,丁氏、他還有妹妹的院子安排在一起,他在院外打量出入的婢女,對他很恭敬,但對妹妹清河,明顯沒有必要的謙卑,對小綠的吩咐更是嗤之以鼻。

曹昂將這些全都記在心中,今天,他要把這些肮髒事一並處理了,給妹妹創造舒適的生活環境。

“哥,我換好衣服了。”

聽到聲音,曹昂轉頭一看,好一個美人胚子,一襲白裙的嬌俏少女俏生生站在那裏,天真可愛,骨子帶著一股子柔弱,讓人不由生出愛護的念頭,男人很吃這一套,將來不用愁嫁,他嘴角掛起微笑。

妹妹從遠處朝著他快步走來,不過到了近前,又趕緊停下,以細微的動作整理了一下衣服,斂衽一禮,柔弱的聲音顯得格外禮貌:“見過兄長。”

若還是以前的曹昂或許不會有什麽感覺,但現在的他很不舒服,尤其是此番見到方才那看似平常實則謹言慎行的一幕,不由皺了皺眉,然後才發現遠處有卞氏經過,雖然沒看他們這裏,但清河就是因為她才變得謹小慎微。

到底是吃了多少苦才會這麽害怕,隻見其人便如小老鼠一般,曹昂以前不常在府中,了解的並不透徹,但從曹彰一事他能窺探一二,現在更為清楚,他懊悔,以前的自己太虧欠這個妹子了,從現在開始,他不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

伸手摸摸她的頭寵溺道:“在自己家裏不用多禮,更不用害怕任何人,這是家,在任何人麵前都不用低聲下氣。”

“大哥,你回來真好。”清河輕輕抱住他,狠狠點頭。

曹昂剛要欣慰,卻見她轉頭就跟小綠有說有笑,心思單純的讓人瞠目結舌。

曹昂搖頭暗歎,也放棄了讓她改變的念頭,有時候單純也是一種幸福,至於欺辱……

有他在,便無需她操心了,所以今日他要立威,並且要立的重。

進了廳堂,曹操正在吃飯,小蔥拌豆腐成了桌上新加的小菜,曹昂自己拉開椅子,拖著妹妹坐下。

清河先見了禮才敢坐下,偷瞧著曹操麵無表情的臉,忐忑不安,在相府,曹操從來都是自己吃飯,其他人則各吃各的,她很擔心父親會發怒,憂心忡忡地看向旁邊的兄長。

曹昂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個規矩的,但自從上一次一起吃過早飯後,他便一直在這裏吃,有時候他也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或許是他的院裏沒有服侍的人,又或許他就是想讓老曹礙眼。

給妹妹夾了一塊豆腐,指指安寧道:“你看你嫂子,早熟悉了這樣的吃飯方式,你沒去城外的莊子,在那裏娘跟咱們還有丁伯都是同桌吃的。”

曹操也聽到,筷子停頓了一下,很快恢複,夾起新增的小菜,道:“這是一家叫豬無能的小店送來的小菜,你開的?”

“是,閑來無事,做點小買賣,畢竟養家糊口是不容易的。”

這是父子倆的第一句寒暄,都若無其事,然後就沉默了。

兩人同時夾住同一塊豆腐,都沒有相讓的意思,曹操這時淡淡道:“老三我送走了。”

提及那個人,清河嚇得碗筷摔碎,彎腰又要收拾,被曹昂按住,旋即冷冷的掃向桌旁的婢女,嚇得她們趕緊低頭前來收拾。

曹昂恢複平靜,夾開豆腐夾走一半,淡然開口:“清河,你是曹門長女,這些瑣事自有下人做,還勞不起你親自動手。”

清河看著神色冷漠的曹操一聲都不敢吭,曹昂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對於曹操的舉措沒有多說一句。

他很清楚,這是通知,不是商量,即便發火也沒有任何意義,他吃完站起身,對清河道:“走吧,哥說過今天要為你出氣,帶路。”

曹操吃過另一半豆腐,默默放下碗筷,他深深看向曹昂,語氣淡漠:“你要做什麽?”

“為我妹子出氣,但凡欺負過她的一個都跑不了,不管是誰。”

最後四個字咬得很重,曹操的眸子深邃起來:“若我要你停下呢?”

“丞相大人很不好意思,我也是知會你一聲,並非與你商議。”

曹操臉色一沉,像是被那個也字激怒,又像是被生疏的稱呼激怒,沉聲道:“你既喊我丞相大人,那你有什麽資格在相府撒野?”

“爹。”曹昂張口就來,臉上還堆滿了笑容,“父親大人,您的嫡長子跟您知會了。”

曹操有點發懵,怔怔看著那張應該恨透自己的臉,看不到一絲勉強,就這麽喊了自己爹,父親?

曹昂瀟灑轉身,臉上的笑容也化作寒冰,當看不到他背影的時候,曹操嘴角竟扯出一抹弧度,像是讚賞……

站在曹操身後的卞氏則恨得咬牙,曹昂口中嫡長子三個字深深刺激到了她。

曹昂讓清河帶路,中途讓安寧回去,把典滿喚來,加上小綠,他們一行四人先去了曹彰的院子,曹彰走了,但院裏的下人還在。

搬了張椅子在院子裏,曹昂喊了一聲讓集合過來,起初沒有人理會,可當典滿抓住一個人一戟打殺的時候,全都嚇得跪在地上。

“賤骨頭,不死個把人都忘了我這大公子是從宛城一路殺出來的了。”他淡淡說著,沒有一個下人敢吭聲。

曹昂看向清河,問:“以前都有誰欺負過你,指出來,哥給你出氣。”

清河不忍,勸道:“哥,算了,都過去了。”

“傻妹妹,你能過去,可哥過不去,你不說是吧,小綠你過來,你來說。”

小綠看著曹昂,得到鼓勵,站出來一個個指出,並說出是怎麽欺負的,曹昂身上的戾氣再度凝聚。

“好,很好,嘲笑,偷擰,鞭笞是吧?”曹昂臉上的冷酷已然化不開,對典滿道:“嘲笑的割舌,擰過清河的斷手,鞭笞的百鞭,動手吧。”

典滿應了一聲開始處置,有想要逃跑的被鐵戟當場射殺,將其他人都鎮住,一個個跪地求饒,可曹昂神色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典滿懲處這些人,如同魔王一般,若隻是他住在相府,他懶得計較,但清河也住在這裏,他必須立威,保證再沒有一個人敢欺負妹妹。

淒厲的慘叫回**在相府上空,所有人都聽得到,但凡欺負過清河都在瑟瑟發抖。

卞氏出現了,帶著侍衛走進,自曹昂歸來,她沒有任何表示,既無善意也無惡意,這一次終於露麵了。

曹彰院裏的下人全都逃到卞氏的身前,跪在地上哀告曹昂的殘暴,以及他們的淒慘遭遇。

有些被割掉舌頭的則叩首悲呼,卞氏一一安撫,完全代入主母的寬厚,隨後對曹昂道:“子修,你如此罔顧性命傳出去豈不有損名聲。”

這話很毒,也切中要害,讀書人最怕名聲有汙,她看似是對曹昂回護,實則是威脅。

曹昂站了起來,目光肆無忌憚打量著她,這一幕讓身後的侍衛都按住了刀,如此盯著卞氏,是無禮,也是大不敬。

何況卞氏還是曹操的夫人,曹昂的姨娘,傳出去的話,至少扣一個無父無母的大帽子,他頭上的孝廉也做到頭了。

可曹昂卻一點也不在乎,反而一步步走近,直到在卞氏身前一米處站定,對侍衛的舉動視而不見,隻是居高臨下的俯視道:“卞姨娘不必為我操心,既然你知道我此刻的名聲,就更應該清楚,現在是我立威最好的時候。”

卞氏的瞳孔一縮,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明白曹昂的意思,他此刻風頭最盛,身後站著滿城百姓跟天下讀書人,懲治幾個惡奴不但不會壞了名聲反倒會引得世人拍手稱快!

“還有,曹植、曹憲這兩個弟弟跟妹妹也有份,他們那裏我也會走一趟。”

卞氏臉色大變,嬌喝道:“你敢。”

曹昂橫眉冷對:“我敢當著父親的麵追殺曹彰,你覺得我會怕你?”

“曹子修,你要敢碰我的孩子,我……”

曹昂打斷她,道:“別激怒我,你承受不起我的怒火,還有,他們的罪責我記著的,是否在今日收回,全看姨娘你知不知進退了。”

卞氏咬牙切齒,可望著肆無忌憚的曹昂,竟連一句狠話都不敢吐出,轉身就走,跟自己的孩子相比,這些下人的死活她一點都不擔心,隻是心頭的憋屈幾乎要折磨瘋她。

她本是要借這個機會給曹昂一個下馬威的,卻不想剛開了頭就輸了,且輸的一敗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