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囊中不能羞澀
他的覺悟總是很高的，尤其是正麵自己是個兩世處男的這個悲慘現實後，他恨不得今晚就以身相許，嫁給紅衣絕世的仙兒姑娘。
不要憐惜我。
仙兒靜靜的看著他不說話，曹昂立馬掐滅雜念，陽光的像鄰家小哥哥。
“那些人是你一個人打跑的？”
曹昂很想說是自己的武力值強，但看到仙兒唇角的笑，知道瞞不過這個武力值很高的女子，索性坦白，能看到仙兒目瞪口呆的樣子也不錯。
“這是什麽？”
“這是杠杆，上麵那個叫滑輪，能讓人力舉千斤。”
仙兒試了試不由露出精光，問道：“這是你研究出來的？”
“是，不過是一些小道。”
“還挺謙虛。”
“哪裏哪裏。”
仙兒走進了矮房，見到了昏死的典韋，微微皺眉：“你們住在這裏？”
“簡陋了一些，將就著坐。”
仙兒沒有坐下，問道：“我把你們留在了安寧家，又留了銀兩讓請大夫，怎麽會淪落到這裏。”
聽得出她有些生氣，曹昂煽風點火：“你忘記了一件事，那不是安寧家，而是張家。”
仙兒很聰明，一點即透，二話不說，翻身上馬就去了張家，至於那句我幫你討回公道的話直接被曹昂忽略。
他也沒興趣去看不在一個層次的戰鬥，不到一個時辰，仙兒就垂頭喪氣的回來了，活脫脫一直鬥敗的母雞。
曹昂笑了起來，他早知道是這樣，那老悍婦撒潑打滾的能耐可不是仙兒這個單純的姑娘能擺平的。
“讓你笑。”仙兒惱羞成怒，對他就是一戟。
曹昂急忙避過，但傷口也掙開了，讓仙兒露出內疚的神色，曹昂沒有理會傷口，就讓她內疚去，這姑娘什麽都好，偏偏是個暴力狂，也該受點教訓。
他走到被四騎士看管的垃圾王旁邊，一腳踹向他的屁股，自己受了氣也得找人出氣。
“士可殺不可辱，再羞辱我，就魚死網破。”垃圾王表現得很硬氣。
曹昂很欣慰，出氣的時候就喜歡硬氣的人，這樣才能揍過癮，一腳一腳的踹過去，吼道：“你的魚死網破呢？”
垃圾王拔出尖刀，嘶吼著就要撲上來，可仙兒的戟頂在了脖下，尖刀嚇得掉落。
曹昂彎腰撿起刀，在垃圾王的臉上拍了拍：“小命都被人攥著，還充個屁的大尾巴狼。”
垃圾王大聲怒斥，不懼生死，表現得很有骨氣，一眼就看穿是想博取仙兒的好感，練武的女人就這點不好，容易感情用事，曹昂偷瞄了一眼，果然仙兒有些動容，生怕她說出壯士不可欺的話，搶先道：“給我抱頭蹲下。”
垃圾王見到刀光閃爍，相當識時務的蹲下，他能博女人的好感，但知道男人絕對不行，尤其是眼前這個有氣都要出在自己身上的混賬。
仙兒愣住了，想不通剛才還極有骨氣的人怎麽轉眼就慫包了，曹昂讓所有人都抱頭蹲好，給她解釋道：“對你硬氣能活命，對我硬氣隻會死的更快。”
仙兒恍然大悟，演戲給自己看呢，生氣，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對著垃圾王的大腿刺了一戟，疼得垃圾王哭爹喊娘。
“差不多了，這些人我還有用。”
可不敢給打壞，這些可都是自己的送財童子……曹昂蹲在垃圾王的身邊，讓仙兒把四騎士帶走，這才拍拍肩膀笑著道：“別怕，咱們聊點開心的。”
他這麽說，可垃圾王一個字都不信，剛剛那句讓自己挨刺的話絕對是故意的，這種人太陰險了，他真的怕了。
以前他是方圓十裏最凶的人，帶著手底下的兄弟橫行鄉裏，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讓人害怕，那種感覺是他癡迷的，就連之前過來，他也是同樣的想法，每一次看到周圍拿刀的兄弟，他就信心爆棚，總覺得天王老子也能照砍不誤。
可是……
往事不堪回首，他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跟眼前一男一女這倆狠人比起來，他感覺自己純潔的像一隻小白兔，聽曹昂要跟他聊開心的事，他差點哭出來：“曹公子，您大人大量，就放過我吧。”
曹昂愣了，老子又沒打算殺你，搞什麽，氣得當場踹他，倒不是覺得他慫，而是說話都不會說，行走江湖，有些話必須是必備的，看來有必要給這夥人普及一下。
“王垃圾，以後不準這麽沒骨氣，就算求饒也應求出風格。”
垃圾王眨巴眼，不懂其意，張三也一樣的表情，其他人也全這樣，全都是一臉懵逼，他恨鐵不成鋼，可當瞧見仙兒也這副表情的時候，他把到嘴邊的毒舌咽了回去。
“你應該說好漢饒命，可憐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乳孩兒，婆娘又走得早，家裏就靠我一個人撐著，要是我死了，可叫他們怎麽活呀。”
曹昂抹著眼淚哭得悲天感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他清晰看到仙兒的小舌頭不停抖動，不知道是羞愧的還是激動的，總之掩麵而逃。
噗通
垃圾王單膝跪在了曹昂的麵前，心悅誠服。
“哎呀呀，這是做什麽，都是自己人了，快快請起，好漢子，我們聊聊你都有哪些產業？”
王垃圾現在還頭腦發熱，一股腦全倒了出來：“現在我有十個肉鋪，兩處賭坊，還有一點收入則是靠著收些保護費填補。”
“好好，王垃圾呀，我的產業以後還是要好好梳理的，老是這般容易壞了名聲。”
嘎？
你的產業？垃圾王意識到掉坑裏了，這是要收編我！
他死命搖頭，絕對不成，怕死跟臣服可是兩回事，他終於再次鼓舞起骨氣，對著曹昂咬牙拒絕：“曹公子，是我王小刀有眼不識泰山，你怎麽處置我都行，但產業絕不是您的。”
“總是能談的。”
“不能談，這一點永遠都不能談。”
曹昂的臉漸漸沉下來，盯著他道：“別跟我耍橫，有能耐就劃下道，按規矩辦。”
“好。”垃圾王撕開褲子，從曹昂手裏借了刀，閣下一塊肉遞過來：“是漢子就吃了。”
這是草莽規矩，更多的是嚇唬人。
曹昂看了一眼，張三等嘍囉滿眼的崇拜，王垃圾則噙著譏諷，一個公子哥，哪裏能受得了這個，可惜他失算了，曹昂是學醫的，解刨都做過，應付這點小場麵還不是綽綽有餘。
毫不猶豫地接過來大口吃下去，張三等人臉都白了，垃圾王又割了一塊，曹昂一下塞進嘴裏，吃的津津有味，王垃圾臉色有些變了，張三一眾早低頭不敢看了，從腳底冒出寒意。
王垃圾也看到小弟們的舉動，這時候不能服軟，忍痛又割下一塊，曹昂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大口咀嚼，而且一把奪過王垃圾手裏的刀，不耐煩道：“你這也太慢了，還是我自己來，站穩了。”
他一刀就割下一塊肉，咬在滿是肉的嘴裏，然後又要割，王垃圾再也站不穩，又跪了，這回雙膝跪地，大呼：“服了服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老大。”
曹昂吐出嘴裏的肉，插下刀，問：“既然認我是老大，那之前說的產業？”
“全是老大的。”
“好，你們今晚先回去，明天來見我，我要做全新的梳理。”曹昂很開心，收編了送財童子團，他可以施展手腳了。
王垃圾哪敢不答應，拍打張三的頭，讓他背上自己，帶齊小弟逃離此地。
仙兒不知何時回來，凝視著曹昂，皺起眉頭，剛要說什麽，卻見曹昂衝到牆角狂吐，吐得天昏地暗，膽汁都吐了出來，到最後實在沒什麽可吐的了，躺在地上看星星。
仙兒在他旁邊坐下，遞過一個水葫蘆，又為他包紮掙開的傷口，還是一個善良的少女，問道：“收服人有很多辦法，你為何偏偏選了最蠢的那種？”
曹昂坐下來灌了一口水，感覺舒服了一些，還給仙兒，回答道：“他們隻是一群地痞流氓，想收服很簡單，想駕馭也容易，可是如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改變呢？”
“你要他們改變？”
“自然，我要做的是買賣，不是惡霸。”
“你明明可以回家，為何執意要在這裏做買賣？”
曹昂盯著仙兒，否認道：“我說過我叫曹軒昂，不是你說的誰誰誰。”
“好，我明白了，你隻是曹軒昂。”
曹昂滿意點頭，他必須敲死這事，不然萬一這女俠心血**砍死自己豈不是太虧了。
“你還沒回答我，為何執意要做買賣？”
曹昂將袖子抖動，又把錢袋打開，全都空無一物，他一臉菜色：“男人嘛，囊中不能羞澀。”
這是他的答案。
男人的腰包決定了男人的腰杆，所以那句話並未作假。
隻不過並不是全部。
兩人默契沉默，許久後仙兒問道：“你也不想回家？”
也？曹昂準確把握住這個字眼，看了仙兒一眼，思緒很多，但還是如實回應：“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才是家，可惜我的家不是，所以回不回去留給時間來定吧。”
仙兒望著他，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曹昂岔開話題，道：“我很好奇，當初你是怎麽救的我們？”
“說起來像是天意，那日我們本是想避開戰場，可偏偏一個晴天霹靂驚了戰馬，鬼使神差衝進了亂葬崗，見到收屍的宛城兵，當時抬得就是你們，也聽到了一些話，才知道你跟那位壯士的事，想著不讓好漢子遭了辱，就接了過來，本意隻是好好安葬的，不成想發覺你還有一口氣，本想尋大夫救治你的，偏偏有些人要躲，不能帶上你，就托付給了安寧。”
曹昂點了點頭，所有的事都接起來，至於跟認知的各種差別和後麵的各種巧合，他也隻能歸結於天意。
天不亡我曹軒昂，曹門萬古成長夜。
期待吧，期待我不回去。
顫抖吧，我若歸來，必血漫許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