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承諾
百萬隻螞蟻在你內髒上攀爬，啃咬，那是一種怎麽樣的痛苦？
如果娘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痛苦是人世間最為疼痛的，那江流兒現在所經曆的絕對可以排第二。
“我沒事，隻是病犯了，和你沒有關係。”因為疼痛，嘴唇已經咬破，一開口鮮血溢出，著實將白龍嚇了一跳。
“病？原來你不僅是個弱雞，還是個病夫？”
白龍白眼一翻，一臉嫌棄江流兒的模樣快速後退，很是害怕眼前這個家夥得了某種傳染病。
江流兒痛中帶樂破口大罵，“你丫還是龍嗎？這麽膽小。”
也許是剛剛被冰封帶來了副作用，陰冷寒氣的侵蝕，使得江流兒體內波若湯的毒性提前發作。
此刻的他生不如死。
這次毒性發作已經是第六次了，每發作一次，所承受的痛苦會是前次痛苦的十倍。
江流兒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到下次。
還是說這一次就是生命的盡頭。
“死亡可怕嗎？”
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江流兒抬起頭望向白龍。
“這是一個問題嗎？”
白龍一愣，死亡是什麽？
她不知道。
龍的壽命與天同存，體會不到生老病死，龍的修為生下來便強橫無比，甚是強大。
死是什麽？白龍真的無法體會，更觸碰不到。
“我體會不到死亡的可怕，但我知道失去自由是多麽的恐怖。”
被囚禁了五百年了，除了孤獨之外，陪伴她的就是無盡的黑暗。
如果死亡可以解除孤獨的枷鎖，那麽她願意死，可她連死都做不到。
“如果我還能活下去的話，陪你玩。”
江流兒說的認真，和死亡比起來，孤獨的活著的確更可怕。
“本龍不需要人陪。”白龍倔強的說道，如一個小女孩耍著性子。
“我們可以一起跳繩，丟沙包，玩王者榮耀哦！”
“啥？王者榮耀是啥？能吃嗎？”
“我可以帶你去吃我姐姐的拿手好菜，糖醋鯉魚。”
“那是什麽東西？”
“酸酸的，甜甜的，家的味道。”
“家……”
白龍眼中閃過一道淚光，他已經五百年沒有見到過爹娘了，不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忍者百蟻穿心的痛苦，江流兒祈求的望著白龍。
從小到大，自尊心很強的江流兒從來沒有求過任何人，也不會去求任何人，更不會流淚。
這一次，江流兒卻流著淚祈求著白龍。
感覺身體仿佛被掏空，沒有一點力氣，每挪動一下，就連呼吸一口空氣，都撕心裂肺的疼。
那疼比刀子捅進心髒還難以承受。
江流兒感覺自己也許撐不下去了。
“什麽忙？”生性善良，見不到別人落淚自己也會忍不住流淚，白龍悻然答應江流兒的請求。
“如果這一次，我真的死了，請你告訴我姐姐，我去了遠方，求學問道，也許不會回來了，讓他不要思念我。”
“如果有機會的話，去一趟杏花村的醉生夢死閣，告訴跑堂的狗蛋，讓他照顧好好我姐姐。”
“還有……告訴琉璃，花田月下的誓言我可能無法做到，不過我會一直喜歡她。”
好累。
聲音越來越小，氣息越來越弱，好像睡覺，好像閉上眼睛。
還有很多話要說，還有很多事沒有做，為什麽老天就要讓我死。
江流兒不想，不甘心，不願意，可疼痛已經蔓延全身，害怕黑，卻不得不沉睡在黑暗裏。
江流兒昏死了過去。
一瞬間，空洞的天坑之下，氣氛變得異常冷清。
沒有聲音，沒有溫暖，有的隻是黑暗和悲涼。
也許氣氛的渲染是太過強大，白龍被江流兒徹底感動了。
“死了還想著別人，從未見過如此傻的人類。”
白龍眨巴著眼睛，緊盯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小不點。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姐姐是誰，你還沒有說你最喜歡的那個姑娘在那，我怎麽傳達你的意思。”
“還有……我能不能出去都是一回事。”
白龍皺著龍眉，蒙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氣，好像找到了去救眼前這個家夥的理由。
“你說了要帶我去吃好吃的，你說了要帶我去玩好玩的……”
“怎麽能說話不算數。”
“難道人類都是虛偽的騙子嗎？”
“我不想一個人，我想要你陪我說話。”
喃喃自語，帶有遺憾，白龍仰天咆哮，一道耀眼的金光閃耀而過，照亮黑暗。
聖光普照大地。
一顆可比擬太陽的金丹從白龍的嘴角吐出，帶有濃烈的生命氣息，濃鬱的靈氣四散而開。
“這可是本龍的龍丹，就可憐可憐你。”
望著那顆似小太陽的金丹，糾結難耐，如果真的將龍丹給了這個家夥，不僅修為大減，壽命也會丟失。
“我可是將全部身家賭在你身上了，不要你以身相許，希望你是那個給我自由的人。”
金色光芒開始將江流兒包裹，直至完全被吞沒。
最後的最後，白龍流著淚望著自己所有的一切，慢慢的慢慢的被江流兒吞食。
直至最後，金丹沒入了江流兒的身體之中，停留在了府幽之地。
奇跡出現。
江流兒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修複，蒼白無血色的臉頰出現紅潤。
“希望我沒有救錯人，希望你是個信守承諾的人。”
很困，很想睡覺，連飛行都吃力，白龍出現了病態。
等待是一件令人煩躁的事情，等待希望更是一件讓人心境崩潰的事情。
這一天，這一刻，江流兒就這麽靜靜的望著江流兒，等待著這個人族小不點蘇醒。
“沒看出來你個小不點長的還挺好看啊！”
“就是眼睛有點小，嘴唇有點厚，鼻子有點挺，不過還能入得了本龍的龍眼。”
“如果你能不一直板著一張死人臉，多笑笑，說不定本龍還能被你迷倒。”
白龍害羞一笑，連忙搖頭，“呸呸呸，亂說什麽，亂想什麽，他可是人類，怎麽可能配的上如此漂亮，美麗，善良的龍。”
可殊不知，當白龍將自己的龍丹給了江流兒後，她與江流兒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種感情。
說不清，道不明。
但卻異常親近，那不是愛情，親情，友情，卻勝過。